吳玉清連夜入宮面聖,季洵與蘇眠月都知曉吳玉清性情穩重,沒有重大事情自不會深夜覲見。
再加上碧蕪在吳玉清的府邸,蘇眠月擔心碧蕪現在的情況,便也一同接見了吳玉清,卻並未急著詢問碧蕪的情況,她相信這個世上最愛碧蕪的人非吳玉清莫屬。
吳玉清也不拖沓,見禮之後便將血書交給季洵,待季洵看過之後眉頭緊皺,又將信函轉遞給蘇眠月,蘇眠月同樣是面色凝重不已。
「義兄可確定這封信件的真偽?」蘇眠月公事公辦的問道,她相信吳玉清的為人,卻也怕吳玉清因為私人感情而缺少理智。
「信函里有一些只有我和二寶才知道的暗語,我能確定這封信函是出自二寶之手。」吳玉清鄭重的開口,至於他懷疑的可能性並未說出口,更不會為了驗證真偽而說一些自己不確定的話。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由季洵開口問道:「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探清楚,義兄暫且不要輕舉妄動,以免落入敵人的全套。」季洵說完又補充道:「若信函內容屬實,我定會全力協助二寶,至於……」
如何安置這些一心為國卻被人害了的藥人將士,季洵一時間尚未想到解決之道。
蘇眠月張了張嘴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藥人的危害性他們比任何人都懂,尤其吳玉清親自參與過與藥人作戰。
倒是吳二寶信函里的態度已經明確表明他寧願為國捐軀也不願這般痛不欲生的活著,成全了吳二寶想要解脫又盡忠職守的決心,雖是對朝廷最有利,可私交上蘇眠月無法開口。
吳玉清在來的路上也仔細分析過,自也知道蘇眠月夫妻的身份使然,不能對吳二寶手下留情,他們之前炸過那麼多秘密基地,且不知炸死了多少藥人,誰也不能保證那些藥人里沒有無辜想反抗之人,可他們卻不得不斬草除根。
而今吳二寶已然成為藥人,若放過吳二寶,何以面目去面對其他理智與愛國精神具在的藥人?
拳頭緊握,吳玉清現在還說不出大義滅親的話,只得轉移話題道:「吳玉娥正在我的府中,她想要見見義妹。」
季洵聞言眼中一道殺機閃過,蘇眠月卻是沉思起來。
她與吳玉娥並無過多交集,便也沒有敘舊一說。
不過想到吳玉娥是那個組織的人,蘇眠月心中已然有了決定,便抬頭看向季洵。
「明日早朝過後我陪你一起去。」季洵握住蘇眠月的手道,顯然也是想到這一點。
「好。」蘇眠月點頭淺笑,她倒是不怕吳玉娥會使陰招,不過還是尊重季洵的意思,轉首看向吳玉清,蘇眠月問道:「義兄,碧蕪可還好?」
吳玉清目露痛楚,沉默了一會才道:「碧蕪暫時安全無虞,不過她的情緒很不穩定,這幾日讓她暫時留在將軍府,我會儘量多抽出些時間安撫她。」
蘇眠月皺皺眉頭,想到碧蕪對吳玉清的迴避,本想說還是將碧蕪接回來的好,但看著吳玉清痛苦的模樣也不好說這樣的話,只得道:「碧蕪之前吃過不少的苦,思緒有些偏激還請義兄多多擔待,明日過府後我會和碧蕪談談。」
吳玉清點點頭便見禮告辭,屋內只剩下夫妻二人,還有桌面上那張血書。
暫時沒有睡意的二人對視一眼,季洵便召喚暗衛來檢查這封信函是否有異常,待暗衛離開之後季洵本是想讓蘇眠月再去休息一會,他本就沒有多少睡意,想要處理一會奏摺。
蘇眠月搖頭:「我們去外面走走吧,我這會睡不著。」
季洵點頭牽著蘇眠月的手,到門口之際拿了件披風給蘇眠月擋寒,夫妻倆便漫步在月光之下,即便沒有言語亦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自從季星苒丟失之後夫妻倆再也沒心思浪漫,且蘇眠月的身子因鬱結在心而變得羸弱,季洵亦是有忙不完的國事。
夫妻倆漫無目的的走著,不覺間便來到季星苒之前所在的宮殿,季洵原本是想要拉著蘇眠月離去以免她觸景生情,蘇眠月卻堅持要進去看看。
「兒子回來後怕是用不到這張嬰兒床了,快三歲了,應該長的很高了吧。」蘇眠月扶著嬰兒床溫柔的開口,好似還能看到季星苒在嬰兒床里咯咯笑的樣子。
季洵心中一痛,嘴上卻是配合道:「是啊,兒子自小便長的大,現在應該會說許多話了。」
「嗯,在你離開之後他就學會叫父皇了,也能走路了。」蘇眠月陷入回憶中,即便季星苒丟失一年多,依舊能記得兒子的容貌和那些逗趣的事。
季洵閉上眼睛。身為帝王,他守衛疆土,為社稷為百姓勞心勞力,並不後悔,可沒能保護好兒子又讓妻子傷心難過,便不是個合格的男人。
「阿彧……」蘇眠月轉回身,正好將季洵的神態收入眼底,眼中迅速凝結出淚光,「兒子的事不是我們的錯,哪怕重新來過一次你依舊會去御駕親征,而我也還是會把大部分時間用來處理國事上。我不能原諒自己的是兒子出事的時候竟沒有在他身邊,更不能原諒的是兒子被擄走大半的原因是與自己有關。作為父母,你我的確失職,可你我不僅僅是父母,還是燕國的帝後,很多事我們也是身不由己。」
「兒子一定會平安回來,一定。」季洵眼眶泛紅,將蘇眠月緊緊抱入懷中向她承諾道。
「嗯,我知道。」蘇眠月深吸一口氣在季洵懷中點頭:「阿彧,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現在你先聽我說完。」
「好。」季洵點頭道。
「阿彧可還記得上古大帝?」蘇眠月低柔的開口,得到季洵的回答後繼續道:「方源應該是那個大帝的後裔,他之所以會出現並保護我,是因為我能幫他救出大帝,不過我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他並沒有說,那個神秘人也是營救大帝的關鍵之一。方源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曾答應過我會保護好我們的親人,可兒子出事這麼久他都不曾出現過,我懷疑他已經遭遇不測,所以我現在不確定我們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危機,唯一能確定的便是兒子不會有生命之憂,只要我還有利用價值。」
「阿月!」季洵驚呼一聲,他竟不知道蘇眠月有這麼大的潛在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