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說一聲無悔，此生足矣

  碧蕪被蘇眠月的一番話說的眼淚更為洶湧，匍匐在暖榻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好似就要這般哭個天長地久一般。

  站在暖榻邊的蘇眠月也忍不住哽咽起來，她知道女人遇到碧蕪這樣的遭遇都很難度過心裡那關，尤其是在這個對女子極為苛刻的年代。

  若不是為了再見她一面，或許碧蕪會在當時被凌辱的時候就選擇自盡了。

  而現在的碧蕪承載了那麼多的痛楚卻要為她分擔那麼多，蘇眠月除了心疼便是歉疚，若非是因為她，碧蕪如何能遭遇這樣的悲慘經歷？

  蘇眠月緩緩伸出手，坐在暖榻邊上將渾身冰冷的碧蕪抱在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低語道：「傻丫頭，想哭就大聲的哭個夠，不要再這般的折磨你自己了，哭過就放開過去，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多少次差點連性命都保不住了，應該比別人看的更開不是嗎？」

  碧蕪聞言放聲大哭起來，聲音里夾雜著壓抑多年的痛苦和悲憤，很快便濕了蘇眠月的衣襟。

  蘇眠月也不再開口勸說，任由碧蕪哭的聲嘶力竭哭的昏天黑地，只是抱著碧蕪不鬆手做她可以放任自己的港灣。

  直到碧蕪的哭聲漸小，蘇眠月這才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傻丫頭，打算在我懷裡憋死嗎？」看著窩在自己懷中不肯抬起頭的碧蕪，蘇眠月寵溺的笑道：「這麼大了不會要和姐姐撒嬌吧？真不知道被你外甥瞧見了會不會笑話你。」

  「想笑話就笑話唄，我就是愛哭鼻子，這是女人的權利。」碧蕪帶著濃濃的鼻音開口，不過倒是從蘇眠月懷中坐起身來，只是那一雙明媚的眼睛已經紅腫不堪，可見哭了多久。

  蘇眠月只是笑笑便起身去擰了一條冷水帕子過來溫柔的為碧蕪擦著臉，順便給她敷一敷眼睛。

  「傻丫頭，可是想通了？」碧蕪接過帕子，蘇眠月便向後倚靠著問話，「你要是沒想通我可以考慮再罵你一頓，不過這次是要收銀子的，這麼多年你可是攢了不少的嫁妝銀子，給我總比便宜了外人好。」

  「呿，姐姐已經嫁人了可是潑出去的水，我有銀子留著給二哥娶媳婦也不給你拿去浪費。」碧蕪皺了皺鼻子，一副鄙夷的看著蘇眠月，只可惜她的眼睛腫的讓人看不出神態來。

  伸手在碧蕪的額頭上點了一下，蘇眠月沒好氣的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姐姐我的銀子可都無償的入了國庫去幫助那些可憐的老百姓了，哪裡來的浪費？」

  「我的銀子大半都給姐姐做添妝了，剩下的可都是體己錢，姐姐不會這般黑心的向娘家未出閣的小妹伸手吧？」碧蕪嘖了一聲反問道。

  見碧蕪能和自己打趣，蘇眠月總算是放心了些，拉著碧蕪的手沉默了一會才道：「碧蕪，不要封閉自己的心將幸福關之門外，雖然你我的經歷不同，可在別人眼中我的過去尚且不如你，一個再嫁的女人，並且還和完顏霖那樣的人渣有過牽扯，可我還是勇敢的去追尋屬於我的幸福，因為阿彧的真心值得我這麼去做，哪怕當做一場豪賭也沒什麼。贏了，我便擁有別人艷羨的一生，輸了也不過是認清了一個渣男，至少此生勇敢的去面對過爭取過，到了白髮蒼蒼的那一天我能摸著自己的胸口說一聲無悔，此生足矣。」

  碧蕪聞言卻是沉默下來，蘇眠月也不再勸說她，只是輕輕的握著她的手。

  良久才聽碧蕪低喃道：「姐姐既然猜到我都經歷了些什麼，必然也是知曉我已經……」碧蕪咬咬唇瓣，眼眶再次泛紅道：「那些畜生讓我有了身孕，可他們卻生生的……孩子沒了，我也傷了根本，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有孕了。」

  「你是因為這個才拒絕和義兄在一起的？」蘇眠月瞠大了眼睛，忽然覺得自己現在就應該離開將軍府，去把沈一那個不負責的大夫抓起來吊打一頓。

  碧蕪先是搖搖頭，隨後又點頭道：「最初的時候我是自卑那不堪的過去，但他一直不肯放棄這段感情，甚至在我道出真相後還願意請旨賜婚，我說不感動是假的。可他不僅僅是大將軍更是個男人，還是他們吳家的長子，我這樣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夫人，我也不希望他將來會抬不起頭來，而且即便我有著那樣的過去，我依舊接受不了我的丈夫有別的女人，哪怕只是為了繁衍子嗣也不行。」

  說完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之後，碧蕪抬起頭來苦笑道：「姐姐，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我若點頭他便會按照金鑾殿上的承諾那樣此生只娶我一個女人，可我就是無法做到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寧願自己永遠都站在遠方看著他幸福，也不想害他此生無後。姐姐，你幫幫我勸說他不要再執著了好不好？否則我真的只能離開這裡，從此後隱姓埋名的過完一生。」

  「為了一個男人就不要我這個姐姐了，不要父親和二哥，也不要你的外甥和師門了？你這丫頭可真是沒有良心，我蘇眠月怎麼就有你這麼個不開竅的妹妹啊。」沒好氣的再度點著碧蕪的額頭，蘇眠月對碧蕪這幅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真的是恨的牙痒痒。

  「那我就躲到師門裡好了，這輩子都不出紫霧山，這樣他就找不到我了，姐姐也可以去看我啊。」碧蕪想了一下立即有了折中的辦法。

  看著碧蕪情急之中自作聰明的想了解決之道，蘇眠月賞了她一個白眼道：「沈一說你子嗣艱難，又不是說你不能孕育子嗣，你就杞人憂天吧。」

  其實在蘇眠月看來子嗣的問題真的不是問題，在那個高科技的年代有人崇尚丁克，也有人想要孩子卻不能生育便收養子女，前提是夫妻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蘇眠月也知道這個年代的人更注重這一點，可她並不覺得吳玉清也會把子嗣看的那麼重。

  不過想到吳二寶的情況，蘇眠月的心情還是有一點沉重，若吳二寶真的留不得而吳玉清又不能有子嗣，那義父義母怕是連點盼頭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