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家（一）

  趙鳳君和尹國慶見到尹知華一家可沒啥好臉色，之前尹國慶生病住院，尹知華本來就不樂意照顧尹國慶，覺得照顧他也耽誤自己工作，加上王建軍在耳邊挑唆，就天天找藉口推辭。偶爾去醫院看看自己的爹，假裝噓寒問暖一下。整個生病期間都是尹尋英和程青山照顧的姥爺，甚至都不讓姥姥動手。姥姥姥爺有一段一直跟著尹尋英一家住，後來覺得人多不方便，老兩口就拿積蓄在他們樓下買了一套房。自從買了房，尹知華就老帶著王雨樂來串門。

  王雨樂本來從小就很少見姥姥姥爺，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但是在她爸媽的「指導」下，每次都要姥姥姥爺東姥姥姥爺西的聊個沒完。這個外孫女，尹國慶和趙鳳君還是對她挺好的，有程夏安的也會有王雨樂的。只不過，王雨樂一直都是「奧斯卡影后」，只會在老兩口面前裝乖。

  「對了，既然今天人這麼齊，那咱們乾脆分家吧。」程夏安覺得這次是一個良機，提前分好家，到時候末日來臨了，程夏安一家就有理由拒絕尹知華家的求助了，要是能斷絕關係就更好了，可惜他們臉皮實在太厚，以前那麼冷漠，現在都還能腆著臉來蹭吃蹭喝裝和睦。

  「分家？安安你說什麼呢？」程青山覺得這種事情應該是姥姥姥爺來說才對，她作為最小的晚輩不應該提起這種事情來的。他拉著程夏安胳膊想讓她坐下別說話了。程夏安看向媽媽，媽媽不說話，但是也沒反駁，很好。

  「爸爸，我想肯定不止我一個人有這種想法。」程夏安知道，既然姥姥姥爺不說話，媽媽不說話，連尹知華都沒出聲反對，今天這個家一定能分成功。「這樣吧，我爸說的也對，我作為一個晚輩，確實不應該說這樣的話，那就問問小姨還有姥姥姥爺的意見吧。」程夏安先提到尹知華，讓她來選擇。

  「夏安呀，你這太突然了，小姨我這還沒想好，能不能......」「當然可以了，給你們時間討論一下，正好我也要讓姥姥姥爺想想，為了大家能公平公正，我誰也沒說，不會存在誰和誰事先商量好。就請大家放心討論吧。」程夏安可不想把這事情一拖再拖，必須今天解決好，以防尹知華一家有什麼壞主意。

  「那......好吧。」尹知華只能同意了，她還想回家了跟老公好好謀劃一番，就爸媽在尹尋英家樓下買了房，說明他們錢不少呢，還想讓程夏安跟老頭老太太離心了好讓自己女兒多拿錢，現在搞這一出，自己都不好拒絕。

  「尋英，知華，我跟你們爹想了，安安說得也對，早分家也不拖著你們不是？」「媽您說得什麼話！照顧你們不是兒女該做的事情嗎？」尹知華可能心虛又或者臨分家前再裝裝樣子，倒是叫人感覺很是孝順。「知道你和建軍忙，顧不上我和老頭子，早點分家了也不用回回叫你們來。」

  趙鳳君話說得好聽，心裡酸澀只能憋著，養尹知華的時候日子好過多了，比起尋英，尹知華從小可算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想到養成了這麼沒心沒肺的樣子。「媽您這說得，您要分家那我們就順著你的意。」尹知華自知理虧，便把要分家的想法推給趙鳳君。

  到了下午，各家都討論得差不多了，尹國慶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好了，大家都過來吧。」大家圍坐在尹國慶身邊，尹知華使心眼子，叫王雨樂坐在尹國慶身邊，給他端茶倒水。尹國慶心裡鄙夷自己的小女兒，但是也不顯現。

  「先說這大頭吧，我們名下有兩套房，一套在老家，一套就是現在住的。我們死了以後，這房子肯定都是要留給你們，正好，一家一套。」程夏安覺得姥爺頗有一種說宣布遺囑的感覺。「我們離尋英近，他們還能照顧我，樓下這套就分給尋英，老家的那個二層小洋房，就給知華吧，你們覺得怎麼樣。」程夏安心疼姥爺，明明完全可以硬氣地給各家分配，現在卻還要徵求他們意見。

  「可以是可以，但是老家那房子有點舊啊。」王建軍忍不住開口了。「那房子哪不好了，舊就舊點，能住不就行了。」尹知華看似反駁王建軍，其實也在抱怨爸媽給她分了舊房子。程夏安就差笑出聲了，兩口子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尹尋英也生氣，老家的房子地段好，前年才翻新過，自從爸生病那個房子再也沒住過人，說是新房也不為過，況且翻新他們都沒出錢，給他們分就不錯了。

  「小姨夫你們要是覺得老家的房子不好，那多簡單，換換就行啊，你們住過來照顧姥姥姥爺，樓下那套就歸你們。老房子前年才翻新過，跟新的一樣，我們還喜歡的很，這不皆大歡喜？」程夏安拿捏了尹知華一家的命門，要他們照顧姥姥姥爺，簡直比登天還難。程夏安倒不在意分哪裡的房子，到時候都是要賣掉拿來買物資的，房子好不好都無所謂了，而且老家那套房她也挺中意，改造一下當安全房也很合適。

  「哎，這多麻煩，搬來搬去的，你也是，就你事情多，嫌棄這嫌棄那的。」尹知華一聽要住過來照顧尹國慶老兩口，恨不得老房子都不要了，幸好沒說輪流照顧，吃點虧就吃點虧吧，老房子也值不老少呢。「我這......」王建軍有氣沒處發，明明是她說如果分到老房子就讓自己抱怨太舊的，現在又變卦還要罵我，王建軍心裡一百個白眼翻過。

  程夏安無意間瞥到姥姥在邊上偷偷抹眼淚，她也是沒想到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寧願放棄利益都不願意照顧自己，真是寒心。程夏安偷偷遞給姥姥一張衛生紙，用口型告訴她：「沒事的，還有我們。」姥姥才露出一抹笑。

  「再就是我們的積蓄......」姥爺也是沉默了好久才又開口。「爸，你們還要生活呢，你們的錢留著你們自己花，不僅不能分，我們一家每個月還必須得給你們打錢。這是我們的義務，您不許把積蓄拿出來。」尹尋英看不下去了，終於開口了，爸媽還能活幾十年呢，哪有現在就分錢的道理，分個房就不錯了。程夏安看到媽媽這麼生氣，看來還是得想個辦法讓尹知華一家徹底跟姥姥姥爺斷開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