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鎮長

2024-08-05 16:32:22 作者: 波斯少校
  第6章 鎮長

  王燈明右手閃電般一拉,座椅往後而倒,他整個人跟著座椅往後仰,而左手方向盤一扭,儘量讓車屁股對準那輛道奇車。

  幾乎同時,槍響了,那是自動步槍的聲音。

  砰砰砰,玻璃稀里嘩啦地紙糊地一般四散飛舞,子彈擊在車上猛烈的撞擊聲,整個警車都在抖動。

  嘣!

  警車撞在一棵大樹上,恰好,主駕駛位置的車門被撞開,他迅速鬆開安全帶,兩腳先落地,順勢一溜,就地一滾,滾下車,躲在車頭後。

  手槍已經舉起。

  操蛋的,敢打老子,老子打爆你!

  砰砰砰,對方的子彈更加密集,三支槍管一起出來,不但有自動步槍,還有兩支衝鋒鎗!

  來人不管打得准,打不准,一邊啪啪啪狂射,一邊猖狂而逃,而王燈明被對方的火力壓得頭都抬不起來,等他站起後,道奇車已經遠去,順著七號公路跑了,他連車牌號都沒看清楚,想追,警車撞在樹上,引擎蓋都翻起,啟動不了。

  窩囊!真他娘的窩囊!王燈明只能對著遠去的道奇車氣急敗壞豎著中指。

  五分鐘後,他攔下一輛私家車,氣沖沖追了一段,哪裡還有道奇車的影子。

  小鎮位置偏僻,呼叫警力,最近的,那只能呼叫自己,遠的,只怕來到後,槍匪都逃出美國了。

  是誰敢這樣做?

  王燈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屠戈登布,他本以為,這小子的靈魂已經被拷問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居然敢要人命,老子整死你!

  他立馬去找屠戈登,屠戈登布不在他的會所,他的小弟說,警長,他住院了。

  「住院了,稀奇,他怎麼可能住院?」

  那名小弟老實說道:「是的,被警長嚇得住院的,莫諾克醫生說,老大的神經末梢受到了嚴重刺激,需要留院觀察。」

  他媽的胡扯!

  他二話不說,讓他的一個小弟帶路,來到鎮子上莫諾克醫生的私人診所,果然,這東西趴在病房睡覺,豬一樣。

  「你他娘的!」

  他用中文罵了一句,一把揪起屠戈登布,吼道:「蠢蛋,你還想殺我?」

  屠戈登布一見王燈明就慌,瞅著他火爆爆的來,更加的發慌。

  「警長,我殺你,我為什麼要殺你?!為什麼?我找不到殺你的動機那?」

  王燈明正想說是不是你派人來殺我的,可轉念一想,不對,剛才衝動了點,沒這麼笨的人,屠戈登布不是一個笨蛋,不會想著警長弄了你沒多久,你馬上就派人來報復,他不是這樣的人,如果是他派的人,這小子,應該不會那麼平靜躺在這,就算他演戲,王燈明從他的眼裡倒看不出作假的成分。

  他的手,漸漸的鬆開。

  屠戈登布終於緩過氣來,小心問:「警長,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要殺你,在你的地頭,誰敢殺你?」

  「關你屁事!」

  他拍拍屠戈登布的腮幫子,若無其事地走了,剩下屠戈登布一個人在病床上發呆。

  差點被人幹掉,連車牌都沒看清,這他娘的是夠窩火的。他考慮了很久,他沒將事情上報,他並不指望上邊的那幫子老爺能有多積極,他要自己查。


  阿拉斯古猛不知道什麼時候,定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小鎮發生的大案,要案,比如兇殺,槍擊,涉及人命案子,或者是其他的重大案子,是讓縣警局的刑偵隊來處理,原因,說是鎮警局的破案率太低。

  這個規矩到了巴拉克的時候,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這點,王燈明實在看不慣,難道鎮子上的警察就不會破大案?

  巴拉克的說法是,鎮子上根本不具備破大案的條件,比如,沒有法醫,沒有技術科,沒有信息科,沒有一切支撐破大案的基本條件,那麼你的屍檢報告,指紋對比,DNA檢測等等都需要去找縣警局協查,既然這樣,不如請縣警局的刑偵隊破案子,人家就是幹這事的。他還說,當沒有設備,沒有人手時,工作就會失去狀態,鎮子的警察就三個,本來就是治安警,不是刑警隊,不是重案組,特案組,三個人,能幹什麼,干好治安就行了。

  於是,抓抓超速的,逮逮胡搞的,突襲一下旅館中搞A的,協調協調街頭鬥毆的,抓抓超市中偷東西的,不讓未成年人進酒吧之類的事情,鎮警局警察一天下來,就是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

  王燈明認為,巴拉克說的客觀條件是存在的,人數少,沒錯,但這不是理由,王燈明幾次為這個事情和巴拉克吵,無奈,巴拉克是警長,長官,他說了算,你是警員,只能服從命令。王燈明不服氣,悄悄干,為此和巴拉克鬧得很僵。

  現在,王燈明說了算,他需要改變,再不用遮遮掩掩,就從自己開始。

  但他又覺得搞笑,上任後,第一件槍擊案就是自己被人突突,這不是自己想像中要的好兆頭,案子要查,邪氣要除,他琢磨著,有必要弄一尊關公爺來鎮鎮邪,費德利說他是什麼罪惡的克星,那都是屁話,兩個小時前的槍擊,要不是他躲得快,反應迅速,只怕王警長身上到處都是窟窿眼了。

  他當機立斷,立刻打電話給國內的哥們,十萬火急!要快!哥們說,沒問題,關二哥給你寄過來就是。

  當王燈明灰頭土臉地回到警局,瓊斯梅迪正在老老實實地收拾文件。

  「給我來杯咖啡吧,謝謝。」

  「警長,你的臉,怎麼了?」

  「我的臉沒事。」

  「你的手,怎麼了?怎麼包紮成這個樣子?」

  臉,是被子彈划過時,擦傷的,右手是他滾下車時,撐在地面被玻璃刺傷的,當時,滿手都是血。

  「沒事,被人襲擊了。」

  「被人襲擊了,誰!?」

  「不知道,跑了。」

  「跑了?怎麼跑的?」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給我倒杯咖啡!」

  「好好好,警長,馬上,對,不加糖,不加糖的。」

  半杯咖啡下肚,王燈明的火氣基本平息,他將事情的經過跟瓊斯梅迪說了一下,瓊斯梅迪也說,不應該是屠戈登布乾的,不太可能這麼幹,這太明顯。

  瓊斯梅迪的分析是,王燈明抓的人也不少,被他送進監獄的人也是比較可觀,人家來報復,那很正常。

  瓊斯梅迪的話也許有道理,但王燈明卻想到了兩年前他破獲的一檔子販毒案,也許,跟這個有關。

  兩年前的那場槍戰,是王燈明打得最爽的一次,幹掉兩個,抓了一個,上頭給了他一個大獎狀,還有一筆獎金,錢不多,那時,他真的很自豪。


  然而,現在他卻想起了老警察卡丁雷的話,想要活得久一點,就機靈點,不要什麼都管。尤其是他去逮毒販時,卡丁雷竭力阻止,說,請上邊的人來抓人就是,王燈明不聽,端著槍就去了。

  事情過了之後,卡丁雷說,王,你太年輕了,太好強了,等著吧,遲早有人來找你算帳的。卡丁雷的這句話,看來是應驗了,巴拉克就抓了一個偷車賊,就被爆頭了,你和毒販較勁,遲早要招來報復,尤其是這樣偏僻的鎮子。

  這幾天,王燈明右手掌受傷,雖然都是皮外傷,但也不是很方便,瓊斯梅迪很樂意照顧他的起居,勤快得不得了。

  他受傷了,幾個美國大媽順路過來看望了一下他,王燈明平時幫了她們不少的忙。

  而最有誠意的人,不是別人,是屠戈登布,王燈明做夢都沒想到屠戈登布會來看自己,他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傢伙鬼鬼祟祟的,笑呵呵的來,一臉的誠意,還破天荒的買了點水果來,說了些請笑納,多關照之類的話,王燈明想笑,他估計,這傢伙是專門學了咱們兔國探望朋友時,該表達什麼語法才來的。

  納悶,是肯定的。

  屠戈登布這混蛋哪根筋搭錯了,居然來看自己,瓊斯梅迪說,他是臣服了。

  王燈明不信,說,不像,那傢伙一肚子壞水,要提高警惕,這鱉孫子一定又在憋什麼大損招。

  屠戈登布的下一個來看望他的人,也是最後一個人,是鎮長。

  一看見鎮長,王燈明頭立刻就大了。

  「王,不得不說,這段時間,鎮子裡,不太平,很不太平。」

  鎮長一進來,看見桌上的咖啡,不管是誰的,端起就喝。

  鎮長叫威吶遜,是個脾氣不太好的高大老頭,曾經打過橄欖球,球隊的主力,年輕的時候是個頂尖的帥哥,他老是這麼跟人說。

  如今,他現在老了,身體發胖了,禿頂了,連引以為傲的巨大鼻子也有了小水溝一樣的皺紋,他的情況很不妙,胖得像是相撲手,走一小段都氣喘吁吁,渾身是汗。

  他重達三百九十磅的身體,進來就坐在王燈明的警長位置上,那結實的椅子,頓時發出可怕的嘎吱嘎吱聲。

  這可是本警長的位置。

  王燈明笑而不語,望著他的椅子,那張鋼架結構,外邊蒙著真皮的寬大椅子。

  鎮長意識到什麼,笑道:「啊對的,對的,你現在是警長了,是警長了。」

  他想站起來,但過多的,抖動的,下墜的脂肪,就像一堆吸水的海綿一樣,看上去,他好像被椅子的兩個扶手卡住了,起不來。

  「不不不,鎮長先生,您坐您坐」

  「謝謝,王,你真是個聰明的小伙子,很聰明的,我看得出,你的傷沒事吧?」

  王燈明揮揮拳頭。

  「很好,你現在是警長了,警長的責任就更大了,真是,這到底是怎麼啦,接二連三出事,巴拉克剛剛出事,你又被人槍擊,案子進展得怎麼樣,有進展嗎,誰向你開槍?「

  王燈明搖頭:『還沒有。「

  」上報縣警局了嗎?「

  」上報也沒有用,我還活著,活得蹦蹦跳跳的,他們不著急,再說,縣刑警隊的處事風格您是很清楚的。「


  「你說得不錯,那是一群拖拖拉拉的飯桶!」

  「鎮長,只有您敢說句公道話,那些人是太拖拉了,我也是個警察,我自己會查。再說,警察受到襲擊的事情,經常發生,巴拉克不就是這樣遇襲的。」

  「不要提巴拉克,不要提他!該死的,他不是個好警長,什麼事都不管,你不能像他一樣,他就是個笨蛋,一個窩囊的大笨蛋,我支持你的決定,你絕不能」

  他開始喘氣了,只要他喘氣,王燈明就瘮得慌,那是癆病一樣的喘,忙道:「鎮長先生,我知道你這次來是想說什麼,我們真的是已經盡力了,那個竊賊實在太狡猾,在你別墅偷東西的時候,沒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我們只能等他再次作案,才能抓住他,鎮長,他,是個高手,你知道的,流竄作案,難度很大,我們鎮子裡不會有這樣的賊,所以,鎮長,這件事」

  威吶遜立刻粗暴的打斷王燈明的話:「這件事,我就找你了。'

  」但是,這件事是巴拉克警長經手的「

  」不要說但是!他是死了,可這個案子你也參與了。「

  威納遜的瞳孔開始內縮,那是發飆的前兆。

  「好吧,鎮長先生,您別生氣,別生氣,這樣吧,我正式接手,您得給我時間,一個月時間,怎麼樣?」

  「十天,多一天我都不給,不給!這可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讓步,不會的!」

  威納遜攥緊拳頭,嘴唇上漂亮的八字白鬍子都高高地翹起來。

  「好好好,十天,十天,就十天,鎮長,您,還有其他事情嗎?」

  威納遜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下,說道:「王,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你在鎮子裡的表現人人皆知,若不是你,鎮子上還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這件事,不要像巴拉克那個死鬼一樣,那個死鬼」

  在威納遜絮絮叨叨中,王燈明將他從椅子中使勁地拽了出來,好話說盡,將他打發走。

  鎮長一走,瓊斯梅迪就取笑道:「警長,你好像很怕這個臭老頭,不該啊。」

  王燈明端起咖啡,馬上放下,說道:「你不懂,你要是把他氣著了,一旦抽搐,得用吊車將他送他進醫院,那是個大工程!」

  「哦,我的上帝。」

  「拜託你不要說上帝好不好?我們警力有限,不能浪費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懂了吧?」

  「不說上帝,我會迷失方向。」

  王燈明只能搖頭。

  「警長,他的別墅都被偷了什麼東西?」

  一說這事,王燈明就道:「丟了其他什麼東西,鎮長沒有明說,就說丟掉了一幅名畫,荷蘭畫家梵谷的什麼畫,梵谷,我知道,他的畫相當值錢,所以,他都快急瘋了。」

  「小偷真的沒留下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沒有,有的話,早就把他給抓著了,我們在現場勘察了所有的一切,就差沒將地皮翻過來,那個賊肯定是有備而來,事先踩好點,肯定是個職業慣偷,聽說,鎮長還準備請私家偵探插手呢。」

  「真的?」

  「是真的,老年痴呆了,我都沒抓著人,他請誰都沒有用。」

  「警長,你好像在吹牛。」

  王燈明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嗎,我吹牛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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