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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換句話說,你快死了

2024-08-31 17:39:32 作者: 萊嚕
  天地初開之時,萬物皆為混沌。陰陽交合,而生萬物。

  其清者上升為天,分為東,西,南,北四方,各方皆有一神官鎮守,分別為東宮青龍,西宮白虎,南宮朱雀,北宮玄武。

  其濁者下沉為地,成人族,主要由南姜周氏,雲州溫氏,青陽容氏,成河劉氏這四大世家統治。

  四位神官分別受人族四郡敬仰,護人族安寧。同時,四神官各主管七位星宿主。而人族刻苦修煉,經二十八道天雷,方可飛升為神族。

  此外,自天地初開之際,便有生死輪迴,陰陽輪轉,是以除人神二族以外,另有由人死後的怨氣塑成的鬼族。而鬼族向來隱匿於黑夜,與人、神二族鮮有交集。

  是以人神二族交好,而鬼族隱藏於世,三界萬年太平,相安無事。

  人界 青陽主城

  時值臘月,天色灰濛濛的,寒風呼嘯而過,大雪紛飛,積雪漸厚。

  許是天氣的緣故,街道上行人寥寥。

  溫隱獨自一人在街上緩慢地走著,他的背上繫著一根草繩,草繩的另一頭拴著一張破舊的草蓆,裡面裹著的,是他的母親——紀蕭。

  六日前,他們母子二人從雲州一路顛簸才來到了青陽,途中卻生了病,他倒是熬了過去,但是他的母親便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溫隱赤著腳,在雪地里走著,雙腳早已失去了知覺,踩下的腳印很快被身後的草蓆抹平。

  突然,似是被雪地中的什麼東西絆倒了又似是體力不支,溫隱倒了下去。

  「嘎吱」

  冬夜原本的寧靜被劃破,一輛馬車正緩緩行來,停在了溫隱面前。

  緊接著,一位身著黃藍柔紗裙的女子下了馬車,她髮髻兩旁各綁了條藍色綢帶,腰間輕繫著一條紅色絲絛,伴著飄雪,在風中蹁躚,仿若九天之上的神女。

  溫隱看著眼前的女子,神情微怔,隨即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嘶啞的話,「阿姐。」

  溫櫟黎來到溫隱跟前,低頭看著溫隱,眼中滿是冷意與嘲弄,在聽見那聲微弱的「阿姐」後,呆怔了一瞬。

  可抬眼又看見溫隱身後的屍體,不禁輕笑了一聲,「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冬天都沒能熬過去。你們就算逃離了雲州又如何,只要是叛離溫氏,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溫隱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溫櫟黎,那個他自小便最為尊敬的阿姐。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他並不是阿姐的親弟弟,他只是一個鳩占鵲巢的人,享受了十幾年本不屬於他的榮華富貴。

  「從前我對你還有些許心軟,可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你身上到底是流著那個賤人的血,和她一樣卑劣不堪。阿娘待你如此之好,你卻是忘恩負義。」

  溫櫟黎眼裡泛著凌人的寒意,一腳踩在溫影滿是傷口的手上,看著溫影強忍著疼痛的模樣,心中充滿快意。

  「養母說到底還是比不上你的親娘,你竟聯合那個紀蕭一起害死了阿娘。」說罷,櫟黎撫了撫衣裙,聲音極為冷淡,「那便去地獄贖罪吧。」

  溫櫟黎手持長劍,朝著溫隱直直刺去。溫隱悶哼一聲,鮮血從嘴角溢出,濺落於地,瞬間染紅了皚皚白雪。

  「處理乾淨,這裡是青陽,別生出事端。」溫櫟黎給了車夫一疊銀票,冷聲吩咐道。

  車夫忙將銀票收下,塞進了衣袖中,「姑娘大可放心,一定不會讓人發現了去。」

  溫櫟黎靜立在風雪中,望著那車夫將那二人搬運至車廂內,又目送著那馬車漸行漸遠,不知為何,她的身影竟透出一絲悲涼。

  鬼界 鬼域

  「我說過,你們要麼吞噬我,要麼便為我所用!」

  鬼域之中,一位紅衣女子手持碧色長劍,衣袂飄飄,周身怨氣纏繞,如惡鬼撲食般直衝向她。

  青禾眼神堅定,抬手將那柄長劍直直推出。

  「破!」

  須臾之間,火光如漣漪般在青禾身周層層炸開,而那碧色長劍也順勢連連擊破團團怨氣。

  待其重回青禾手中時,原本碧色的劍身竟散發出縷縷黑光。

  少女沒有絲毫猶豫,體內靈力急速運轉,左手在空中掐訣,瞬間腳下出現一道金色法陣。

  「以我之血,引魂入體。天地怨靈,皆為我用!」


  青禾面色凝重,手持長劍,毫不猶豫地劃傷左手,然後將劍指向腳下。一滴滴鮮紅的血液順著長劍流淌而下,精準地滴落在陣法上。

  只見所有的怨氣如百川歸海般匯聚而來,透過染血的長劍,盡數注入青禾體內。

  不一會兒,原本無半點光亮的鬼域,瞬間天光大亮。光灑落在少女的身上,得以看清她的容貌。

  由於遭受無數惡鬼的持續噬咬、吞食,身軀已殘破不堪。青禾的嘴角滲出血跡,她用衣袖輕輕抹去,手撐著長劍,艱難地站起身來。

  緊接著,她環顧四周,但見視線之內,竟無邊無際。

  自從被身後之人暗算,醒後就來到了此處。因為身上的封印,她不得動彈,只能生生忍受惡鬼撕咬的疼痛。

  又不知過了多久,青禾的靈力終於完全恢復,這才得以破開結界。

  而那些惡鬼既然這麼久都無法將她完全吞噬,那她便將它們收服,為她所用。

  「此地不宜久留。」青禾沉聲道,左手掐訣,無數黑氣湧現,將其籠罩,隨後青禾便消失在了鬼域之中。

  鬼域外的世界與鬼域內竟大不相同,此時外面大雪紛飛,呼嘯的風聲與鬼域中惡鬼經年累月的咆哮聲別無二致。

  「行了,就在這吧。」亂葬崗內,兩名中年男子正推動著一輛木質推車,車上躺著一名少年,受了極重的劍傷。

  「方才埋的那名女子已經斷了氣,可這小子我剛才查看過,還有一口氣在。如果我們直接將他埋葬,這人豈不是被我們所殺?」

  「也是,剛剛那姑娘雖給了我許多銀票,但我也不能就此背上人命啊,不然就將他丟在這,跟我們沒有關係,溫氏一族內部的爭鬥我們可不參與。」

  突然,原本暗沉的黑夜頓時天光乍亮,正商量著的二人同時注意到推車旁的泥土開始不斷地鬆動。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慢慢地往推車旁走去,卻忽然看見推車旁的泥土裡竟然伸出了一隻流血的手。

  「啊!鬼啊!」二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此時再也顧不得其它,扔下手中的鐵鍬便慌不擇路地往回跑。

  原來,那鬼域的出口恰巧就設在這亂葬崗中,又被那二人陰差陽錯地遇了個正著。

  此時,青禾已經完全從土裡爬了出來,她看向一旁的少年,推了推他,還沒死透只是暈了過去。

  青禾現在渾身沾滿了泥土,因為怨氣反噬而虛弱的身體早已支撐不住,竟是直直地暈了過去。

  而在青禾昏迷之前,她看到了那少年腰間的木牌,刻著「溫氏」二字。

  暴雪越下越大,狂風不斷地咆哮著。此時,天空竟然反常地打起了雷。

  突然,一道閃電竟直直地向青禾劈去。青禾腰間的鈴鐺似是有了感應,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卻詭異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就在閃電即將劈下來時,那串鈴鐺爆發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生生將閃電擋了下來。

  接著,那股力量將青禾與那少年緊緊圍住,帶到了半空之中,而青禾體內的諸多怨靈開始源源不斷地湧入那少年體內。

  次日,暴雪早已停歇,青禾逐漸開始轉醒,她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這是……棺材?」

  「你終於醒啦?」

  一位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趴在棺材蓋旁,笑眼盈盈地盯著青禾。

  青禾看著面前笑得一臉天真的小姑娘,出聲問道:「你是……?」

  小姑娘似乎等這一句等了許久,隨即便站了起來,十分熟練地介紹道:「我叫浣湘,歡迎來到鬼族。」

  「鬼族?你是說我已不在人世?」青禾心頭一陣刺痛,衣袖下的手緊緊握拳,直至疼痛消失才鬆開。

  浣湘在一旁用手撫摸著棺材蓋,眉頭略皺,似乎在尋找一種合適的措辭。

  「嗯……怎麼說呢,你雖然陽壽未盡,但是體內大量的怨氣一直在侵蝕你的身體,用不了多久,你的身體就會衰敗。」

  浣湘抬起頭,看著青禾的眼睛,眉眼彎彎。

  「換句話說,你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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