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去嗎？」
林芷的小心臟在胸腔里砰砰跳動著。
那是心跳聲嗎？
不。
是她敲退堂鼓的聲音。
林芷蔫巴著小臉兒，求情道：
「周導，不是我不願意干。而是我上沒老下沒小，全家都靠我一個人養活……」
「我每天下班都要進行一些重複的咀嚼工作兼職，真的很辛苦，沒時間去見面會啊！」
周承望在心裡默默翻譯了一下。
這番話的中心主旨是：孑然一身，下了班就得乾飯。
他得出結論：「那就是沒事，過來陪粉絲吧。」
林芷：「……」
周承望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你現在粉絲數量翻了好幾倍，已經是個有名氣的藝人了。一定要愛惜羽毛，及時寵粉啊！」
林芷被誇的有些輕飄飄的，下巴輕揚，當場答應下來：「好！」
沒辦法。
誰讓咱紅呢？
見面會是臨時定下的，地點就在隔壁一間空閒的演出間。
林芷連戲服都來不及換，匆匆趕過去準備。
工作人員正在張羅流程：
「各位老師都沒問題的話，我就讓外面排隊的粉絲們順次進來了哦？」
林芷剛要點頭，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也許是工作電話？
林芷歉意的向工作人員示意了下，手指輕點接聽鍵。
「餵？」
電話那頭傳來林浩然疲憊的聲音：
「小芷，你最近有時間回家……」
或許是想到了林芷曾在戀綜直播中當眾宣布和林家斷絕關係。
林浩然緊急改口：「你最近有時間去林家做客嗎？」
他的聲音沙啞又疲憊，聽起來像是幾天幾夜都沒合眼。
林氏公司最近突然遇到了點變故，若不是其他辦法都試過了，毫無效果……
他也不會迫於家裡的壓力，給小芷打電話。
林芷疑惑的看了眼手機屏幕：「？」
這狗皮膏藥，被拉黑了還知道換號打呢？
她想也不想的掛斷，手指飛快點著屏幕，設置了陌生號碼攔截。
這下，就算林家換再多的陌生號碼，也打不進來了。
舒服！
旁邊，工作人員出聲詢問：
「林芷老師，我們這個活動不急，您先接電話也沒關係的。」
林芷無所謂的擺擺手。
「沒事，只是朋友家狗玩手機誤觸而已，不用接。」
工作人員：「？？？」
「那您朋友家的狗還挺通人性的……」
工作人員看所有話劇演員都準備好了，轉頭示意粉絲們進場。
《芙蓉將軍》最近爆火，林芷又是人氣最高的女一號。
因此，圍在她桌前的粉絲數量是最多的。
粉絲們嗷嗷尖叫：
「芷芷，給我簽個名吧！」
林芷臉頰微紅：「沒問題！」
從未有人這麼親昵的叫過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哇塞是真人耶！芙蓉將軍，握手會嗎？」
林芷：「？」
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變了個物種？
「姐姐，別打工了，來打我吧！」
剛準備開始寵粉的林芷一臉震驚，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這個不行嗷！這個犯法！」
她想和粉絲們交流交流感情。
粉絲們居然想送她進去吃國家飯？！
見她反應這麼大，圍著她的粉絲們嘻嘻笑起來。
「我就說芷姐在戀綜里搞抽象都是為了節目效果吧？看她現在多像正常人？」
「哈哈哈你也沒放過她，什麼叫像？」
「林芷剛才居然當真了耶！寶寶好可愛……」
粉絲們圍在桌前嘰嘰喳喳，林芷唇角輕揚起。
原來被人喜歡、擁有粉絲，就是這種感覺？
還不賴嘛。
工作人員無奈站出來維護秩序：
「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為了防止粉絲們再提出什麼危險要求。
工作人員更改了規則，粉絲們只能要求藝人簽名或者合影。
林芷當場變身為一台微笑的簽名機器。
雖說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但誰也沒提前跟她說過，這皇冠是戴在手腕上的啊！
她耍槍最累的就是手腕，現在酸的幾乎拿不住筆。
但看著桌對面開開心心等簽名的粉絲……
林芷咬咬牙。
拼了！
她唰唰剛簽完一份，還沒來得及活動下手腕。
下一位粉絲已經坐在她面前了。
林芷熟練開口：「您好，歡迎光~臨！」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即使他帶著鴨舌帽和口罩，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但林芷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你！印表機！」
張助理：「？」
他迷茫的向身後看去。
誰？誰姓「打」啊？
林芷自來熟似的寒暄。
「印表機同志，從上次你給我列印保姆入職合同之後，我們好久都沒見過了！」
張助理一激靈。
壞了。
身份暴露了！
他都已經把自己包的這麼嚴實了，林芷怎麼還認得出來？
但與此同時，他心裡不由得升起的一絲竊喜。
啊啊啊，正主記得他！
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粉絲！
但感動歸感動，張助理還是忍不住提醒：
「其實我們還見過一次。上次我開車去接封總，您從我面前路過……」
林芷非笑非笑的睨著他。
「是啊，所以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呢？」
她和封嶼勢同水火。
但封嶼的助理卻突然出現在她的粉絲見面會上？
這走向，簡直比三角戀還刺激！
林芷拍桌而起：「說！你把炸彈藏哪了？」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張助理一定是得了封嶼的命令，來毀滅粉絲見面會的！
張助理：「……」
他趕緊搬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其實我侄子是你的粉絲，非讓我來幫他要個簽名。」
林芷哦了一聲。
雖然她和封嶼不對付，厭屋及烏。
但今天來者皆是粉絲。
只能寵著唄。
林芷伸出手，接過張助理遞來的小本本。
「你侄子希望我簽什麼？」
「能給個親簽嗎？」
張助理眼睛一亮，似乎被打開了話匣子，小嘴叭叭個不停。
「就寫：to 張濤，願你歷經千帆，歸來仍少年。請你不要因為一時的挫折懷疑自己，要永遠保持繼續出發的勇氣……」
他一口氣說完，見林芷遲遲沒動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抱歉，是不是字數太多了？」
「那倒沒有。」林芷漫不經心的轉著筆，拉長了語調。
「我只是在想，你侄子的名字聽起來還挺老氣的。」
林芷瞄了一眼他手上的身份證，似笑非笑。
「張濤，你侄子和你同名啊？」
張助理臉色瞬間爆紅。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要是拿不到to簽，那他豈不是白來見面會了嗎？
想到這，他硬著頭皮道：「對。」
林芷看著他這副模樣，突然想起了之前趙且說的，敵人身邊有內鬼。
她沒再多問，低頭唰唰唰的寫好to簽遞過去。
張助理臊的連看都沒敢看，接過to簽落荒而逃！
今天好丟臉！
不過拿到了簽名，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回到車上，這裡只有他自己，他這才敢打開小本本，準備回味一下正主對自己的鼓勵。
然而剛翻到林芷簽名的那一頁，他就愣住了。
林芷根本就沒寫他要求的雞湯語錄。
本子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to 張濤：哪天在封氏混不下去了，可以來我這。」
張助理感動的眼眶濕潤，大鼻涕冒泡。
做「臥底」這麼久，他一直很害怕。
害怕東窗事發被封氏裁員的恐慌、怕社保斷繳、怕現在就業環境嚴峻，他找不到新工作……
但林芷短短的一句話，比這世上的任何雞湯，都更能安撫他。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張助理默默感動了一會，唰的抽出了筆記本電腦。
給正主做數據！找同事打聽封氏打算怎麼黑林芷……
他現在有退路了。
干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