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煙雲巷卻燈火通明,猶如白晝一般明亮。
今日的煙雲閣門前熱鬧非凡,人潮湧動,車水馬龍,達官顯貴、文人雅士紛至沓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期待和興奮的神情。
原因無他,只因閣內有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在場眾人皆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想成為那個能夠與佳人共赴雲雨的幸運兒。
沈若雲身姿婀娜,一襲紅衫包裹著纖細腰肢,宛如風中搖曳的紅蓮,她那雙淚眼恰似秋水般盈盈動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如同蝴蝶翅膀般輕盈,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在場的男人們,他們的目光如餓狼般緊緊盯著她,喉嚨不自覺地滾動,狠狠地咽下口水,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欲望。
有人低聲讚嘆:「這便是鎮國公府的二小姐,果然是個天生尤物,今日一見,當真猶如仙子下凡!」
「自然是,只是今日不知是哪位權貴能拔得頭籌,得以與她共赴巫山雲雨!」
說話間,他的眼神充滿了艷羨和渴望。
有人附和道:「若是能一親芳澤,就算減我十年壽命,我也捨得!」
這時,一個稍微冷靜些的人提醒:「你們也不想想,這位二小姐,可是當今太子殿下捧在手心裡的人,若不是傾國傾城,怎能令他如此痴迷?只是若是讓他知道今日場景,勢必會將這青樓夷為平地吧……」
眾人聽了這話,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太子鐵腕狠辣,人人敬之而畏之。
唯有鎮國公府的二小姐,敢對他橫眉冷對,他竟也不惱,還巴巴的上趕著去哄她。
「如今哪裡還有什麼太子殿下,邊塞一戰,他已失蹤數月,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我瞧著過了年節,八皇子就該繼位太子了。」
「太子殿下若是還在,怎麼會看著鎮國公府落難,更不會讓這二小姐淪落至此。」
「也是,九泉之下的太子殿下,看見被他寵在心尖尖上的人被這般凌辱,定然會發瘋。」
男人們七嘴八舌,眼神中的欲望卻並未減退半分。
……
沈若雲被囚禁在一座由金子打造的囚籠之中,她的手腕和腳踝上,緊緊纏繞著金色交錯的鎖鏈,這些鎖鏈皆是由純淨的黃金鑄造而成。
每一次掙扎都會讓她感到一陣劇痛襲來,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然而,更令沈若雲感到羞辱的是她身上那件單薄的紗衣。
紗衣質地輕盈透明,它如同輕緲薄煙若隱若現,幾乎無法遮擋住她身體的曲線和肌膚的輪廓。
這種半遮半掩的狀態讓她感到無地自容,仿佛自己的尊嚴也在這一刻被無情地踐踏。
沈若雲的內心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她鎮國公府世代忠良,滿門忠烈,遭奸人所害,一紙「謀反」的詔書就將父親和兄長押入死牢,聖上更是連對峙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命人抄了府。
母親一夜之間急了白頭,瘋瘋癲癲被人哄騙著點了燭籠,慘死火海,一場大雨,沖的乾乾淨淨,連個念想都不曾給她留下。
如今,她已然成了別人手中的玩物,毫無尊嚴任人擺布,她豈不知接下來會受何等屈辱。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瞎眼看上的男人,文玉安,從前不過國子監的一位小小教書先生,如今已是新科狀元。
為了這狼心賊子,她不惜與昔日青梅竹馬翻了臉面,兩人斷袍決裂,揚言此生橋歸橋路歸路,想到此,沈若雲不禁一陣心悸。
宋序,如果他還在世,絕對不會容忍她遭受這樣的侮辱,一定會保她周全!
老鴇那一聲聲越來越高的叫賣聲,迴蕩在整個閣樓里,喊出的價格已經天價。
沈若雲緊緊握住藏在手中的金子,這是她苦苦哀求得來的。
而給她這金子的這個人,卻已經是一張草蓆裹身,被遺棄在亂葬崗中。
她可真是個禍水啊,臨死了,還要連累一名無辜的少女慘死他鄉!
吞金入喉的感覺如此真實,仿佛她真的死過一回,嚇得沈若雲一個顫慄,猛地驚醒了過來。
也許是前世還有冤屈未申,老天爺對她實在不公,竟然讓她重新活了一次。
"二小姐,您終於醒了!"這時,耳邊傳來了貼身婢女雲夢抽泣的聲音。
「殿下呢,他在哪?」
重活一世,她豈能再辜負宋序!
上輩子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待她吞金後,屋外傳來漫天的哭喊聲,宋序一襲金邊鎧甲勃然英姿,手中的長槍一片猩紅,凌冽的殺氣罩過俊朗的眉峰,已是殺紅了眼。
魂歸西天,當靈魂飄離塵世之際,她看著宋序抱著她漸漸冰冷的屍首,失了心智,下令季白將煙雲巷封死,通通絞殺,一個活口不留!
他守著她的靈柩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心似已灰之木。
她眼睜睜瞧著,心如刀絞。
而後,他幫鎮國公府平了反伸了冤,支撐著他的心愿終是了了,便抱著她的牌位,日日躲在東宮,終是在她死了的三個月後,油盡燈枯!
「太子殿下已經五日未曾有任何書信送過來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即便是您此次不幸落水導致昏迷兩日之久,他竟然也毫不關心未曾過問一句。」
雲夢憂心忡忡,這種情況實在太反常了,以往可從未發生過類似之事。
想必這次太子殿下真的被她家小姐氣得不輕吧。
沒想到命運重新洗牌,這一世竟然回到了她和文玉安剛剛訂親的時候。
如此一來,所有的遺憾都還有機會彌補,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我落水之事,可否派人去通知他?」
沈若雲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心中思緒萬千。
她不禁又想起前世,宋序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白白將萬里江山拱手讓給了他人。
他躲在東宮的最後那些日子,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貴胄,與生俱來的矜傲和霸氣,令人望而生畏,而那時的他卻似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萬念俱灰,僅僅一具冷冰冰的軀殼而已。
這屋裡明明炭火甚旺,她的心口卻是一陣寒涼,情不自禁的,已流了一臉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