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有事吧，應該不只是問我昨夜去哪了吧。」程慕看著他，將手裡沾血的紙扔到一旁。
「嗯。」他點頭，說：「昨晚死了三個人，今早也死了一個，和我們進副本的其他玩家都死了。」
「這個副本系統說了，第一天鬼娘是不會出現的，可昨夜卻死了這麼多人，我懷疑不是鬼娘。」
程慕顯然沒想到他這個說法，挑了挑眉：「你憑什麼這麼確定？」
葉序言托著下巴，冷靜道：「系統給的條件基本不會錯。可既然不是鬼娘，那還會是誰呢？」
他自問。
「是道士。」程慕說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或許吧，但不可能只是他，他只是我們目前範圍知道的。」
程慕翻了個白眼：「我早就猜到了。」
「可我看到道士了。」葉序言說。
「我靠！真的？」在對方終於說出自己感興趣的之後，他的臉色和緩。
可思考了一會，他又覺得不對：「你有那麼好心？」
「沒有，有要求的。」對方說。
程慕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說：「什麼？」
「原諒我。」葉序言低下頭，聲音難得的不穩定。
程慕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自己去找，不需要你。」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只留一個人在原地。
「好傢夥，我是看不明白了，道士是重要角色？」江於葉揉著頭髮，神情迷茫。
「多半是。」
「可那個老頭好像才是什麼都知道。」
蘇郁扭頭看著自己的同桌，覺得他腦子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覺得在村子裡誰不知道這些事？」
確實是這樣，遊戲裡的NPC基本都是了解因果的，但他們都是罪人，絕不可能說。
需要玩家們慢慢摸索。
「好像是哎。」江於葉恍然大悟。
蘇郁看他的傻樣，感到擔憂。
就他這樣的，又能在遊戲裡活多久？軟骨頭，低智商，空有美貌的白痴都不會一路順利的。
程慕心裡窩火，自己和他是怎樣鬧矛盾的他難道不清楚嗎？
深呼吸，不要為不值得的人生氣。
他放空心態，繼續沿著泥路走。
周圍的草木很枯燥，想必已經許久未下雨了，連陸地都乾燥的裂痕。
可空氣卻很涼爽，像是秋天。
「哎呦……」一聲雄厚蒼老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程慕上前走去，發現又是一個老頭。
老頭渾身散發著酸臭味，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的布衣像塊爛抹布，可他的手裡拿著根極漂亮光潔卻不符合他身份的拐杖。
「老先生，您沒事吧？」
「雨……雨……為什麼不下雨了……」老頭的聲音很啞，很難聽。
「雨？您這是怎麼了？」程慕以為他是口渴了，趕忙從系統倉庫里拿了一瓶水。
他蹲下身，緩慢的靠近老人，擰開瓶蓋將瓶口遞給對方乾裂的唇邊一點點餵下去。
那老頭見到水，趕忙伸過頭接著，大口大口的吞咽。
一瓶水很快見底，程慕扔開瓶子，說：「老先生，你還是回屋吧，別在外面待著了。」
老頭眼神有一瞬間的呆滯，他很快反應過來，抓住面前人的手：「我是這的村長…小伙子謝謝你，我並不是缺水。」
村長聲音不再嘶啞，他扶著男人的手起來。
程慕也順帶站了起來：「那你是缺雨？」雖然覺得這種說法很奇怪，但他還是問出聲了。
「是！」老人重重點頭。
「這裡已經很久沒下雨了，莊稼也沒有水滋潤，僅有各家的井裡還剩一些水。」
「你不是本地人吧。」村長問又像是肯定。
程慕猶豫的點了點頭，他不敢再用警察的身份了。
「我是旅者。」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用原來的身份。
老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不願意再多說了。
他起身拄著拐杖離開。
程慕放棄追問了，他還是打算先去找道士。
按照早上的想法，還是先去找有水的地方吧。
這次他花了很多積分從系統商店裡買了一張《鬼娘》的地圖。
地圖上有條小溪離著並不遠。
他按照地圖前行，卻不知有個人正在用火熱的眼神直勾勾看著他的背影。
小溪邊的土壤稍微鬆軟，空氣也清新淡雅，遠比居住區的環境。
隱約看到一個瘦弱的背影，那人穿著深灰色道服，在河邊不停的徘徊。
是道士！他竟然真的在這。
程慕走近他，腳步聲很淺，可那道士像是預料到，淡然轉身。
「你好，旅者。」他面容相比村長和老頭更加年輕些，多半是個四十多歲的人。
「道士先生，恕我冒昧。」
老道士是個人精，他當然算出來人在想些什麼。
「這村子百年來都不會降雨了。」他說。
程慕失笑：「先生能摸透我在想什麼，我想問，為什麼？」
楊昌抬起眼：「因為這村子陰氣太重。」
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他又問：「先生為我把脈可好。」
他伸出自己纖瘦白皙的手腕，腕上的幾根青筋凸顯。道士也沒有拒絕，粗糙帶著薄繭的手掌摸上對方的脈。
面前人閉眼皺著眉把脈。
程慕靜靜的看著，放在背後的手裡倏然出現一把帶血的匕首，他摸著匕首的血漬，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手裡的速度很快，匕首一把扎到對方的腹部又迅速拔出來。
「！」老道士猛然驚醒，這小子的脈很難看，可自己被他偷襲是想不到的 。
楊昌目光狠惡的推開男人。程慕笑著穩住身子沒有摔倒。
「看來我的脈摸不清，可楊先生你似乎也算不透自己的生死。」
楊昌臉色極其的差，腹部的血流不停。可他並不打算出手。
道士捂住腹部，看向程慕身後的水面波動，露出狡黠的笑。
他無聲的說出一句話：「祝你好運。」
下一秒水裡冒出長長的水草直接將程慕的腰部纏住，水草散發著腥味，向下滴水。
「嘖……」程慕面色煩躁的看著身上衣服被弄濕，左右掙扎，卻被纏的更緊。
他舉起手中的匕首，向水草砍去。可卻根本切不斷，斷了又生，再生的就更緊。
楊昌面目猙獰，笑的癲狂。
耍小聰明又怎樣，水鬼會來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旅者。
水草飛快的一扯，程慕直接被拽進了水裡！
水裡不能呼吸，仗著自己還有積分，他買了幾個呼吸面罩，足夠撐過一個小時。
水草在拉著他向深處，速度很快，力氣也出奇的大。
程慕很淡定，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大概猜到了其他玩家是怎麼死的，他們見到道士後認為他是兇手，不顧死的指控他，卻沒想到被水草襲擊了。
水草將他帶到了深水區。這裡的位置很偏僻，味道腥臭腐朽，連這裡的水域都漂浮著屍骸。
「你該死了。」一陣空靈的女音在幽深的水底暈開。
面色蒼白，眼球突出，身材詭異扭曲的怪狀體漂在程慕的眼前。
她的長髮很泥濘，纏著海草。身穿吉服，頭素色髮簪，面容上的胭脂被河水沖淡。
程慕上下打量著女人，笑了。
他賭對了。
照片裡的女孩是楊昌的孩子，面前的水鬼和女孩手腕上都戴著一致的平安鏈。
這是沒有女性的村子，楊昌的女兒死了，可他卻非尋常的喜愛停留在小溪邊。
而他這次故意傷害楊昌再加以嘲諷，必定能引她出來。
雖說不知道對方會以什麼方式出現，但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你是……」
「你該死了。」女鬼冷淡的看著他，又重複一遍。
「楊昌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