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2024-08-22 15:23:37 作者: 勇勇勇子
  韓嫻再次睜開眼,是被額頭錐心的刺痛折磨醒的。

  她掀起眼皮,吃力地打量著眼前的場景。四下空無一人,皆是死氣沉沉的白色,空氣中充斥著刺鼻難聞的消毒水味,這讓韓嫻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她應該在醫院病房裡。

  她伸手碰了碰額頭上疼痛的來源,上面纏繞著好幾圈紗布,真實的痛感讓她手上的動作猛然停頓住,眼神有一瞬的迷惘,喃喃道:「還沒死麼?」

  明明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藥,將房門鎖得死死的,不可能會有人發現把她送到醫院,況且她從不自作多情,她這種機關算盡、眼中只有個人利益的冷血動物,又怎麼會有人關注她是死是活。

  不對,這雙手根本就不是她的手。

  這雙手皮膚細膩光滑,保養得極好,沒有一點瑕疵疤痕可言。可她的手早在一場商務應酬當中,被一個喝大了的房地產老總拿菸頭燙了一個醜陋猙獰的疤,即使她當即拿酒瓶砸破了那人的腦袋反擊回去,事後她的手卻再也無法恢復到原來的白玉無瑕。

  韓嫻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想要下床,才察覺到除了額頭上的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酸痛的,連稍微挪動一下都格外費力。

  不是吞藥自殺麼,怎麼倒是跟從樓梯上摔下去似的。

  韓嫻扶著牆,忍痛緩緩挪到衛生間,一股不祥感充斥著她的內心,急需去證實。在看到鏡中那張陌生的面孔時,她瞳孔猛縮,徹徹底底呆在了原地。

  鏡中人眉眼如畫,溫婉清雅,一雙泛著水花的桃花眼含情脈脈,皮膚白皙似雪,吹彈可破,左眼正下方有一顆美人痣,為這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蛋平添了幾分侵略性,只是此時女人的臉色略有蒼白,額頭上裹著的純白紗布使她的長髮顯得有些許凌亂,卻也多了幾分病美人的楚楚動人。

  這根本不是她。

  這張臉比韓嫻萬里挑一的臉蛋還要美上五六分,即使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病服,也仿佛千金難求的高端定製,貴氣十足。

  與此同時,一股不屬於她的陌生記憶鋪天蓋地襲來,如同一幀幀電影片段般湧入她的腦海中。

  她重生了。

  重生在另一個世界中,在了這個叫韓理香的女人身上。在她的世界裡,自己是名副其實的財閥千金,父母因車禍早亡,作為獨生女的韓嫻受成長環境的薰陶,手段狠辣,雷厲風行,對權利和金錢野心勃勃,在一干叔伯輩的老狐狸們和不計其數的私生子女中殺出一條血路,重振家族企業。

  然而在她二十九歲,繼承家族產業的第二年,得到一切後的倦怠感幾乎每天都在折磨她,巨大的落差感讓她最終選擇了吞藥自殺,沒想到卻重生到了這個世界的韓理香身上。

  韓理香無疑是古早霸總小說中的惡毒女配,出身上京城屈指可數的豪門世家,坐擁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卻對傅氏財團的長子傅沛閒情根深種,費盡心機手段只為抓住他的心,甚至全然不顧家族利益,在傅沛閒的貧苦小白花書伊出國留學之際,借著家族勢力逼迫傅沛閒結了婚。

  從腦海中的記憶來看,韓理香完全就是個極端的戀愛腦,韓嫻甚至能夠感受到她身體內尚消散的、對傅沛閒那種刻入骨髓的愛意,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理理,你終於醒了,老天保佑!」

  一道突如其來的驚呼聲打破了她的沉思,聲調尖銳上揚,在空曠的病房中格外刺耳。

  一個面容精緻的女人正站在門口,驚喜地看著她。韓理香從記憶中搜索這個面孔,原主朋友寥寥無幾,眼前的女人正是原主為數不多的閨蜜,關係最為要好的樓藏月。

  「你剛醒,怎麼能站著呢?快回去躺著,我去叫醫生給你檢查一遍。」

  樓藏月說著,就小心扶著她就回了病床上,當即喊來了護士和大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而入,給韓理香從頭到尾做了個檢查,確認一切安好,只需再在醫院住一個月即可出院,只是額頭上的傷不知道會不會留疤,要用心養著。

  禮貌送走醫生之後,樓藏月站在她床前,忍不住責怪道:「你也太衝動了理理,把書伊推下樓梯也就算了,怎麼自己也跟著摔下去了?這次還好是你命大,只不過是輕微腦震盪,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書伊那個賤/人幾雙眼睛都不夠賠的。」

  話罷,她突然停頓了下,在看見病床上的人聽見「書伊」這兩個字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之後,才繼續道:「不過這次理理你做得很好,是該讓她明白纏著你老公的代價。你還不知道吧,書伊那個賤人的報應來了,醫生說她的眼睛在摔下樓梯時遭到強烈撞擊,有徹底失明的風險,也就是說她現在是個一無是處的瞎子。」

  她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看她還怎麼跟狗皮膏藥一樣纏著傅先生。」

  書伊和傅沛閒的相識堪稱霸總小說標配,家境貧寒為負還債的堅韌小百花書伊,和權勢滔天的高冷家族繼承人,兩人戀愛談得轟轟烈烈,整座上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人都道傅家長子深情專一,可惜這段人間佳話中韓理香非要來橫插一腳,耍心機嫁進了傅家。

  對韓理香而言,二人婚後堪稱喪偶式婚姻,即使她百般討好,不停向他展示她多麼多麼愛他,可傅沛閒對書伊的情深未曾動搖過分毫,而致使他們分開的罪魁禍首韓理香則被他恨之入骨,用冷暴力將她逼得幾乎精神失常,只要提及書伊這兩個字,便會讓她情緒失控,甚至是大喊大叫,陷入癲狂。

  「只是理理,」樓藏月語氣放緩,略帶為難地看向韓理香,到嘴邊的話卻頓住了。

  正是清晨,輕柔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灑下,淺淺照在女人溫婉明媚的臉上,每根髮絲仿佛都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她半倚在身後的靠枕上,光勾勒出她眉眼如畫的輪廓,她就這樣安靜坐在那裡,臉上神情淡淡,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緒。

  韓理香竟然沒有反應,嚴格來說是任何反應都沒有。

  樓藏月有點不可思議,她說了這么半天韓理香不跟著附和就算了,情緒居然這麼穩定。她眼底閃過一抹暗流,小心試探道:「理理,你這是怎麼了,一聲不吭的,是不是被嚇傻了?」

  遙想她韓嫻前一世幾經波折,父母離世後各路牛鬼蛇神蜂擁而上,從十歲開始就跟各路人精中的人精打交道,拳打惡狠狠盯著她萬貫家財的商界老油條,腳踢她風流老爹流下來的多名私生子,偌大的家族產業都是圍繞著她一人開展,當之無愧的第一掌舵人。可這一世不偏不倚,居然重生在韓理香這種人生一帆風順卻折在男人上的頂級戀愛腦身上。

  「我沒事,」韓理香心中發笑,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沒見沛閒?」

  聞言,樓藏月默默鬆了口氣,心道果然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傅沛閒,看來是自己瞎擔心了。

  她上前一步坐在床頭,安撫般輕輕順了順她瘦弱的手臂,「理理,你先冷靜點,當時情況危急,我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之後匆忙通知了傅先生,他也一直在急救室外等著,只是也不知道書伊那個小賤/人使了什麼詭計,在她出了急救室之後傅先生就一直在隔壁病房陪她,還說...還說,絕對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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