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韓嫻在這種場合一貫遊刃有餘,早是掌控全局的老手了,這回也不例外,她落落大方地同前來敬酒的男女一一碰杯,侃侃而談,哪有半點傳言中豪門怨婦的模樣。
不出一會兒,大家便一口一個理理姐喊著,好不歡樂。
書景在一旁站著給他們上酒,全程錯愕地看著韓理香有條不紊帶動氣氛,跟他們喝酒玩遊戲。
怎麼回事,韓理香這個瘋女人才不是這個樣子。她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張嘴就是傅沛閒,甚至跟韓家人說話都夾槍帶棒的。她根本不是韓理香。
就在這時,換好衣服匆匆趕到的趙彥端起酒杯,湊到二人跟前,「遲到了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多有冒昧,我自罰一杯,韓小姐您見諒。」
趙彥作為組局的,不知道攀了多少層關係才攀到曲小亨這的,剛喝上了頭現下已經完全清醒了。
酒精作用下,韓理香臉上染上了層淡淡的粉紅,美到極致,她掃了眼趙彥雙手捧著的酒杯,唇角彎彎:「光喝酒有什麼意思,玩個遊戲唄。」
「韓小姐想玩什麼?」趙彥眼睛一亮。
「隨便,你說了算,」韓理香徐徐吐出一團煙霧,彎腰抖了抖菸灰,「你贏了的話我任你處置。」
「輸了,你跪下朝他磕三個頭。」
韓理香揚了揚下巴,示意站在角落陪侍的少年。
書景一臉呆愣,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只得手腳僵硬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她什麼意思?
「好!」
趙彥一口應下,眼中蒙上了層勢在必得的欲望,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也就別怪他不手下留情了,「那我們玩骰子,最簡單的比大小,你看可以嗎?」
「趙彥你這不是給理理姐挖坑嗎,你剛跟我們玩這個就沒輸過一局,」一旁的公子哥看不下去開口道,「沒必要玩這麼大吧。」
而韓理香唇角咬著煙,隨意拿起骰子就要搖,「可以,開始吧。」
「等等,」一旁站著的曲小亨皺眉,伸手攔住她搖骰子的手,只見對方眉眼彎彎,笑著對他道:「沒問題的。」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覺得不管怎麼樣,韓理香是不會輸的。
曲小亨沒再阻止,收回了手,在眾人的起鬨聲中,遊戲正式拉開帷幕。
趙彥自信滿滿看著韓理香,仿佛已經看到她輸後的可憐模樣。然而很快便被打臉,韓理香上去便搖了三個六,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最終徹底黑如鍋底。
「不可能,」趙彥咬牙切齒看著韓理香最後又搖出的三個六,怎麼可能把把都是最大,難道今天真要給那個服務員磕頭不成。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有人戲謔道:「有什麼不可能的,輸就輸了,都是老手了還輸不起嗎,況且這不是你提出來玩的嗎?」
眾目睽睽之下,趙彥只好求助看向曲小亨,「亨哥,不過是隨意玩兩局,大家都是兄弟,不會真要我跪下來磕頭吧?」
曲小亨唇角勾起,目光帶笑看著韓理香,哪有功夫搭理他,「你輸給人家了,當然人家說什麼是什麼,我也沒有替她決定的權利。」
「磕頭!」
「磕頭!」
「磕頭!」
……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趙彥咬緊了後槽牙,走到還懵著的書景面前飛快跪下磕了三個頭,砰砰作響。
書景僵硬站在那裡,下意識看向韓理香,對方正看著他,溫聲道:「這裡沒你事了,可以出去了。哦對了,趙公子麻煩把你剛才撞壞的酒賠一下。」
韓理香眼神示意書景,「你帶趙公子下去結帳。」
書景目光複雜,在眾人注視下只好先點頭應允,「先生您請跟我來。」
趙彥臉一陣青一陣白,總算能找個機會逃離,也不顧賠不賠的了,跟著書景就快步離開了包廂。
人一走,包廂再次恢復一片歡聲笑語。曲小亨在一旁看著女人談笑風生,她喝得有點微醺,邊說話邊慵懶地抖了抖菸灰,美得驚心動魄。
曲小亨腦子一熱,抬手將這一幕拍了下來,拍完自己都愣了兩秒,意識到剛剛乾了什麼之後想笑,隨手打開聊天平台把照片發給了傅沛閒。
這頭,傍晚十一點的傅氏集團大廈二十樓燈火通明,男人正認真處理公務。
電腦上彈出一個聊天框,這個時間段除了韓理香問他忙完了嗎之外,幾乎不會有人去打擾他。
對方只發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傅沛閒動作微滯,還以為他發錯人了,仔細看了眼,這不正是今天中午溫聲細語說晚上做好飯等他回家的韓理香麼。
又在搞什麼把戲。
傅沛閒眉頭緊鎖,盯著照片上那個除了臉外跟韓理香截然不同的人,那是個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女人。
從前只要他晚上不回家,每半個小時韓理香必定給他發消息催他回去,正奇怪今天怎麼沒有給他消息轟炸,她居然不在家等他。
傅沛閒疑惑之餘,只當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便按滅了屏幕不再理會。
——
海景西苑。
兩名珠光寶氣的貴婦正在門外,正是傅沛閒的母親楊慧美和他的大嬸嬸萬柯。
「這麼晚了,理理應該已經睡下了吧,大嫂,要不然我們還是明天再來吧,」萬柯抬頭看了眼黑漆麻烏的天,忍不住問道。
「不會的,理理這孩子最惦記沛閒了,知道沛閒還在辦公肯定不會睡的,估計還做好飯等他呢,」楊慧美一臉得意,自從有了這麼個兒媳婦,她不知道一天要跟旁人炫耀多少回。
「可她今天剛出院,需要好好休息,這麼晚了打擾不太好吧,」萬柯撇了撇嘴,心中妒忌。
「打擾?我們理理最聽話了,不比你家媳婦,不是頂嘴就是給你氣受的,」楊慧美捂嘴笑道。
「大嫂你別開玩笑了,我家漫雲怎麼能跟理理比呢,」萬柯被戳中痛處乾笑兩聲,恨得牙痒痒也只敢在背後偷偷罵她一句,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攀上韓家。
楊慧美趾高氣昂按下門鈴,開門的不是韓理香,而是保姆王媽,她臉上掛著的笑當即淡了下去。
「太太人呢?」
她走進門,皺著眉掃視一圈,並沒有在大廳看見半點韓理香的影子。
「我就說了,這麼晚了,理理肯定早睡了,」萬柯幸災樂禍道。
「太太不在,」王媽看楊慧美臉色不對,小聲道。
「什麼叫不在?人去哪裡你們不知道嗎?」楊慧美冷聲質問道。
「夫人,我們接到太太出院的消息後就讓人去運了行李回來,並收拾好房間,只是太太從早上到現在一整天都沒有回來,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王媽戰戰兢兢說道。
楊慧美這次來把萬柯拉上,自然是向她炫耀,看她生了個多麼好的寶貝兒子,即使是再厲害的媳婦也被他訓得服服帖帖的。
這下她的臉面掛不住了,冷聲吩咐道:「打電話。」
萬柯看著楊慧美陰沉的臉色,笑吟吟道:「果然這種兒媳婦不好掌控吶,我們家漫雲雖說家世比不上韓家那麼顯赫,再怎麼說能在家裡照顧沛越和孩子我們當爸媽的就滿足了,只要不是天天往外跑不著家就行。」
「夫人,實在是打不通太太的電話,」王媽瑟瑟發抖放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