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天來看你,答應過你的事,我決不食言。」
傅沛閒深深看了書伊一眼,轉身離去。樓藏月見狀也跟著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惡狠狠瞪了書景一眼。
吵鬧的房間頓時恢復一片寧靜,書景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書伊身旁的沙發上,再沒有剛才的張牙舞爪,悶悶道:「姐,你和那姓傅的又聊什麼了,不會對他心軟了吧?」
「沒有,只是讓他別再來找我,」書伊聲音很低。
書景點點頭,跟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從沙發上坐直身子,「姐,你能把當時被推下樓梯時的具體情況再跟我說一遍嗎?」
書伊疑惑道:「怎麼了?」
書景眼前浮現出昨晚韓理香在包廂內對他的眼神,喃喃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或許跟你說的一樣,推你的另有其人。」
「當時我在商場兼職剛剛下班,迎面就看到了韓小姐。她的情緒很激動,甚至在我面前跪下來求我放過傅先生,她身後就是樓梯。我跟她講得一清二楚,我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不存在放不放過這一說,然後就感覺到身後有人把我推了下去。」
當時,韓理香激動異常,幾乎是一種癲狂的狀態,書伊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她不想同她過多糾纏,想要離開,沒想到對方直接跪在她面前雙手合十,哀求她離開傅沛閒,許諾給她想要的一切。
書伊無奈之下只好扶她起來,先口頭上答允穩定住她,就在這時,有人從身後直接大力將她推了下去。她失去意識前最後一眼,看的是頭破血流、陷入昏迷的韓理香。
「不是她推的我,」書伊的語氣堅定,「摔下樓梯的時候,我聞到了第三個人的香水味。」
——
傅沛閒步子很快,樓藏月一眨眼的功夫便跟丟了,她氣得直跺腳,最終選擇折返去樓底下找卡去了。
這頭,傅沛閒剛上車,正準備回公司處理公務,電話鈴聲便突然響起。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面顯示著父親兩個字。傅劍平很少跟他通電話,況且這個時間點他早該歇下了。
傅沛閒按下了接聽鍵,然而電話剛一接通,怒吼聲鋪天蓋地的從那頭傳來。
「傅沛閒你人呢,現在為什麼不在公司!又在那個你養的小情人那裡對吧?知不知道公司出了多大的事!我現在在你辦公室,立馬給我滾回公司!」
傅沛閒心中一股不祥的預感蔓延開來,在對方掛斷了電話,火速趕往公司。
傍晚十一點,整座傅氏大廈燈火通明,一進公司,來來往往的員工看向他的目光再沒了從前的崇敬,眼中滿是幽怨悲戚。
傅沛閒皺起了眉頭,一言不發來到了二十七樓。剛踏進辦公室,傅劍平便怒不可遏地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指著桌上的平板道:「你自己看看!」
傅沛閒沉默著拿起平板,一字一句仔細看完上面那份通知,心一時間沉到了谷底。
那是韓家發來的景區項目終止合同協議書,原因是傅氏違規使用違法材料,違反了合同條款。對方不僅會終止同傅氏的合作,傅氏還要面臨巨額的違約金賠償,上面是一長串天價數字。
此外,除這個對傅氏而言極為重要的開發項目外,其餘同韓家合作的大大小小的項目均與他們終止合作,一個不剩。
「你比你老子有手段,應該不難明白這個項目對我們而言意味著什麼吧,」傅劍平看著他,恨鐵不成鋼道:「材料違規這件事本來韓家那邊已經鬆口了,只要他們願意頂著傅家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現在倒好,不止項目告吹了,光是要賠給韓家的天價違約金都足以掏空半個傅家。」
傅沛閒厭惡韓理香,連帶著不喜和韓家人打交道,這些合作項目傅家都是傅劍平全權負責。傅劍平自然沒有傅沛閒那樣雷厲風行的能力,可即使他多有錯漏,韓家也會不厭其煩替他補上,久而久之,傅劍平有些忘乎所以,以至於在這麼至關重要的項目上也出了大紕漏。
傅劍平痛苦地捂住心口,「我剛給韓方躍打過去電話,問他都是親家為什麼做到這個份上,他讓我來問你,問你這個不孝子,問你對韓理香做了什麼!」
傅沛閒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果然還是韓理香的手段,給傅芋的房產出了岔子,合作的項目也被迫終止。
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還沒來得及找她算書伊眼睛的帳,傅沛閒已然網開一面,沒想到她居然得寸進尺,步步緊逼。
「就算你有能耐,帶傅家熬過了這次危機。可韓家那邊一旦發布通告,整座上京城都知道我們得罪了他們,以後還怎麼在這裡立足!韓方躍都不顧情分了,誰敢當出頭鳥把項目給我們做?」
傅劍平呼吸急促,傅沛閒沉默著倒了水遞過去,可對方抬手直接掀翻在地,「砰」悶聲摔在地毯上,正如兩人現在沉重的心情。
「爸,您先冷靜,身體要緊,」傅沛閒低聲道,彎腰將杯子撿起來放在桌上。
「我以為以你的能力足以在傅氏挑大樑,沒想到現在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個小情人的事,這不是過家家,難道你要因為一個女人毀了整個傅家嗎?」
「無論用什麼方法,你必須把這個項目給我留下,否則別想你和你那個小情人能好過!」
接下來的一周,類似於這樣的消息不絕於耳。例如工程設計部的核心技術骨幹突然大規模辭職,並以壓榨員工為由將申請勞動仲裁,那些原都是韓家調過去的人才。
任傅沛閒再不願意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韓理香這次是動真格的。不幸中的萬幸,韓家並沒有正式向外界宣布與傅氏終止一切合作。
傅劍平和楊慧美一天八百個電話打過來催促施壓,傅沛閒平均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在各方事故中周旋,深深的疲倦感將他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