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了藥,夏雪薇蒼白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紅暈,雖然人依舊還是發燒的狀態,但整個已經好了很多,她看向小荷:「姐姐一路趕來,定然也是受了寒氣,你去將剩下的薑湯盛來,讓姐姐喝下禦寒。」
小荷人輕盈走出去,再進來的時候,手裡就端了一碗薑湯,夏雪薇連忙說:「姐姐,你快也喝一碗,這邊關的冬天還沒有真的到來,天氣就這麼冷。」
夏星微笑著接過了碗:「我不冷,這一路趕來,身上還出了汗,還是你再多喝一碗。」
夏雪薇笑著:「姐姐當我是牛馬?我剛已經喝了兩碗,快趁熱喝吧,你今晚暫且在這裡住下,明日我想法子送你出去。」
夏星微點了點頭,手腕翻轉,另一隻手也跟著端起碗,將手中的薑茶慢慢喝下。
薑茶入腹,確實讓周身都變得暖暖的,暖得讓人有些昏昏入睡,夏星微看著眼前幾乎重影的夏雪薇,似乎在用力想要睜開眼睛:「雪薇,我好像有些困頓,頭有點暈暈的。」
夏雪薇蒼白的臉上,剛才還無神的眼睛中,帶出了一分興奮的神色,伸開手在夏星微眼前晃了晃,看夏星微眼神有些呆滯,試探著湊上前一分,扶著夏星微在床前坐下:「姐姐,大概是你日夜兼程的趕路,所以才會覺得有些困頓,如果真的這麼累,不妨先在我這裡休息一下,不必著急做別的。」
夏雪薇的話說完,夏星微便順著她手上的力量,慢慢的躺倒在了床上。
夏雪薇聲音帶著莫名的激動,看向小荷問道:「你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暈了過去?」
小荷走上前,輕輕推了推夏星微:「長公主?長公主?」
小荷臉上也帶上如釋重負的笑容,看向夏雪薇,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搞定。
夏雪薇臉上帶著了奇怪的笑,湊上前伸手想要去摸夏星微的臉,卻又堪堪收了回來,努力讓自己的笑淡下來,表現得無比憂傷的模樣,可憐楚楚的對著昏迷的夏星微說道:「姐姐,你可莫要怪我,妹妹這麼做,也是有說不出口的苦衷,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即便她的丈夫貴為天子,我這麼做,就當是你還了我替你和親的人情吧,只要你幫我得了阿彥的喜愛,我這輩子都承你情。」
說完,抬頭看向小荷,楚楚可憐瞬間消失不見,她眼神中帶著熱切:「小荷,去喊主上過來。」
小荷剛應聲,人還沒有轉身,房門便被吱呀一聲打開,耶律彥帶著冷冽之氣,從門外走了進來:「事情辦得如何?」
夏雪薇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鞋襪都不及穿好,光著腳站在冰冷的地上,微微福身,語氣中帶著興奮:「主上,星微我給你帶來了。」
耶律彥的目光從一進來就直直看向斜斜躺在床上的夏星微身上,只是敷衍地沖夏雪薇揮了揮手:「你辛苦了。」
夏雪薇溫柔地笑著:「能為主上分憂,再辛苦我也不怕。」她的目光淡淡看向小荷,又無比輕柔地伸出纖纖玉指,將低頭之時掉下的一縷頭髮慢慢別向耳後,適當的露出自己姣好的側臉。
小荷立馬會意,連忙說道:「公主前兩日真真兒地將自己泡在了冰水裡,才終於將自己折騰病了,生怕長公主會看出破綻,主上,我們公主對主上的真心天地可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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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彥依舊沒有多看她一眼:「你做的這些,孤都記在心裡了,放心,等孤與夏星微成了好事,定然不會食言。」
夏雪薇驚喜地笑著:「多謝主上,那主上現在可要妾身迴避?」
耶律彥冷哼一聲:「倒也不必,你這裡……不夠舒適。」
說完,他走上前,彎身將夏星微的上半身扶起,就要將人抱在懷裡,下一瞬,一個冰冷的刀刃已經抵在了他的頸間,耶律彥低眼,便看到剛才還在昏迷中的夏星微,此刻哪裡還有半分昏迷的模樣,眼神清澈地抬眼看他,嘴角帶著戲謔地笑:「耶律彥,好久不見。」
夏雪薇的腿一軟,差點整個人都癱倒在地,她試圖要將自己摘出去:「姐姐,我……我……我剛才也不知你為何會昏迷,我毫不知情啊……」
夏星微慢慢坐直了身子,將自己從耶律彥的懷裡閃身出來,眼角中是冷冷的譏諷:「好一個你不知,雪薇,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對我做出這般事情,也好,這樣,我至少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感情羈絆,耶律彥,這刀有多鋒利,你應當比我清楚,現在,你最好把我安全送出皇宮,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耶律彥似乎絲毫不懼,偏頭看著夏星微臉上依舊帶著戲謔:「孤當初送你彎刀之時,可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將彎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星微,孤對你可有救命之恩,你就是這樣報答孤的救命之恩的嗎?」
夏星微神色冷冽:「你我本就是不同陣營,我們之間,只會是敵人,站在敵對的位置,我既沒讓你救我,更不會舍了大義來承你的救命之恩,耶律彥,你我之間,註定不會有什麼善果,你也別妄想其他。」
耶律彥看著夏星微挑眉:「妄想其他?你指的是什麼?你不會接受孤對你的示愛?還是不會做孤的王后?孤的敵人從來只是夏國,而不會是你夏星微,你沒有你想的那般重要,孤自然也沒有你想的那般目光短淺,星微,你雖然有公主的名頭,回了皇宮半年多你還看不明白嗎?夏淵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他太自以為是,也將自己看得重於江山社稷,更加重於黎民百姓,這樣的人,為君不仁,為父不慈,你真的要為他賣命?」
夏星微抵在他喉結上的刀用力了一分,薄薄的刀片已經劃破了他的脖頸,又細細的血絲順著刀刃流下,紅得刺眼:「他如何,用不著你評價,我這般,只為夏國,並不為他,司徒家守護的國土,我便有責任繼續守護,你怕是不懂這些,現在廢話少說,走。」
耶律彥冷冷笑著:「來到了孤這裡,你真以為你自己走得了嗎?」
夏星微冷笑:「我既然能來,便能走。」
只是下一秒,一陣疼痛傳來,似乎有重物狠狠地砸在自己頭上,一陣眩暈,她在昏迷之前,下意識狠狠劃向眼前的耶律彥,耶律彥猛然後仰,抬手狠狠扣住了她的手腕,刀片依舊劃上了他,但只在表里。
夏星微昏迷之前,看到的是夏雪薇還來不及扔下的琉璃燭台,琉璃已碎,手上只空留著尖厲的燭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