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名貴的桑尼包袋裡拿出一塊綢緞錦帕,攤開,一種奇異的馨香溢出來。
「這是什麼味道?這麼香甜。」他念叨。
「是我從禪心寺廟門前帶回來的桂花。」她聞一聞,欣喜地說。
他忽然擁抱她,在臉頰上種上一個草莓印記,說:「曉筠,我這在構思新香水,你給我靈感。我準備製作一款桂香主題的香水,到時候你來參加香水發布會。」
她貼貼他光滑的臉,熱情洋溢地說:「好呀,我把這些新摘取的桂花送給你,好做個實驗。」他滿心歡喜,樂意接過饋贈。
次日清晨,天還蒙蒙亮,他起個大早。窩在香水工作室里,努力研發一款新型的香水。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他一看,是劉興珠打來的。
咦,母親有什麼事,一大清早給我打電話,他暗想。
接聽電話,傳來母親哭泣的聲音,接著是斷斷續續的啜泣。「兒子,你父親在國外這些年,又成立一個家庭。現在他不想回國,給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逼著我離婚呢。」
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腦子一片空白,沉浸在苦難里。他掛斷電話,一時間陷入沉悶里。因父母親離婚,他被判給母親,就改名為劉子夜。
歐菲堡小區,漆黑的夜色里,皎月穿雲。一片烏黑的雲朵遮蔽住月光,天色陰沉沉地可怕。
劉子夜沉浸在傷痛里無法自拔,整日窩在家裡,已經好幾天,水米未進。
聶曉筠下班回來,打開燈帶,發現劉子夜置身於光亮之中,全身卻籠罩著一股陰暗之氣。
「子夜,我給你做的義大利面怎麼一口沒動?」她望著餐桌上一盤冰冷的食物,嘆一口氣。
他沒有回覆她,而是繼續低垂著腦袋,好似一個活死人一般。他不再是她認識的劉子夜,而是變成另外一個人,暴躁,敏感,沉默,冷峻。
劉子夜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別跟我說話。」
此時的聶曉筠忍無可忍,大膽走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故意斥責,想要以此喚醒內在的自我。
「劉子夜,你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爸媽離婚又怎麼了,你現在是跟我過日子,而不是跟他們。我受夠你的冷漠寂靜,受夠你的不言不語,受夠你整日窩在家裡無所事事。以前那個笑容燦爛,明媚帥氣,用功鑽研的劉子夜去哪兒了?麻煩你醒醒,把我的溫柔儒雅劉子夜還給我!」
劉子夜面無表情,平靜如水,偶爾用一種陰冷的眼神望著她,空洞的眼睛裡宛若秋天的潭水,驚不起一絲波瀾。
屋內是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冷寂。劉子夜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摔門而出。他走到地下室,打開一扇沉重的黑色車門,鑽進黑色卡宴轎車裡。
他啟動發動機,轉動方向盤,將車開出小區。一條筆直的大道上,行人稀少,車輛更是鳳毛麟角。
他緊緊握著方向盤,猛踩油門,一瞬間,速度飆到一百二十碼,還在不斷攀升。一陣電光火石,車子的輪轂發生摩擦,閃爍出金色的刺目的光芒。
黑色的卡宴如同一位斯巴達的勇士,無所畏懼,以衝刺的速度向前奔馳。
他心裡的怒火,怨氣,幽閉的難受,在這一次得到徹底的釋放。隨著車速的加快,他敢於直面內心的恐懼。
他淚流滿面,這一段時間的沉默不語,憂傷難過的情緒全都消散不見。他成全完整的自我,得到升華,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只不過帶著一絲冷峻,亦或是成熟之後的代價。
第二天清晨,凝露成霜,秋風瑟瑟的街道上,行人寥寥。聶曉筠起床,伸伸懶腰,打著哈欠。
一看昨夜的桌面,那盆冷卻發霉的義大利面已經被清理乾淨,轉而替代的是一份熱乎乎的青豆玉米炒飯。
她起身,走到木桌前,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發現桌面上有一張白色的紙條,是劉子夜留下的。
上面寫的是,小饞貓,給你做份你最愛吃的青豆玉米炒飯,快快起床,別遲到咯,劉子夜書。
咦,劉子夜終於清醒,變回以前那個溫暖他人的劉子夜,她暗想。
於是在白色的紙條後面,寫上聶曉筠收到,還附帶一個碩大的紅色愛心,來表達她的愛意。
香水工廠實驗室,劉子夜調整心態,繼續伏案,奮筆疾書。他面前是一份香水的檢測報告,上面各項指標正常,只是還少一味特別的香料。
橫在他面前的是這個難題,用桂花提煉出來的香料已經分裝在玻璃瓶中,只差最後的測試環節。
桂花放多少份量,才能最大發揮各大香料的混合功效,將產品的香味度提升到閾值,才是他最後需要做的功課。
他面前擺放著十個分裝瓶,手拿透明的玻璃滴管,一點點的將桂花香液滴入。待全部裝滿,然後放置在儀器裡面,分別測試數據,得出最滿意的結果。
桂花的含量已經明確,可是他總是覺得還缺少一些味道。玫瑰香味太過於濃郁,青蘋果的香味又太過於平淡,選來選去,不知如何下手。
他站立在玻璃櫃前,打開櫃門,挑選各式各樣的香水,一個不小心,碰倒一瓶香水小樣。
玻璃碎渣滿地,香水液體流淌一地,屋內充斥著一股奇異的香氣。
這是什麼香味,這麼好聞,他嘀咕。
他蹲下身子,撿起破碎的玻璃瓶,一看標籤,龍涎香水。哦,對了,差的就是龍涎香。
於是他用滴管將龍涎香加入到桂花香水裡面,所有香料混合,形成一股純天然不刺鼻的氣味,醇厚而又富有熱情。
這桂花系列的香水總算是製作完成,為了最後的發布,他還特地準備一系列的香水,如桂花清泉、桂花酒釀、桂花龍涎、桂花玫瑰、桂花橘子,當然首推的還是桂花龍涎香水。
桂花香水作為當季的新品,即將在嵐宴酒店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發布會。邀請眾多娛樂圈的名媛貴婦,商界精英一同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