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劍起蒼雲（十一）
「孔明先生有言：人族破封印，掌命運，於心肝脾肺腎五大秘藏中證道。然，破壁障時，有先天之氣蘊於其中，生生不息，循環往復。
所謂先天之氣，乃天地之精華，生命之始末，獨立於玄氣之外，藏於日升月落之間，何其難得也。
白級通身路，一步一登天。
所依靠的便是這先天之氣。」
「中州神族有聖器轉天輪，演化世間萬物，勘破所有迷妄，鎮壓各路魑魅魍魎，乃神族鎮族之寶。
孔明先生推算，神族千年一次的祁天祭祀，探蒼雲異常，定神族根本。那個號稱能夠轉天改命的聖器，發現了誕生於人族體內的先天之氣。」
「祭祀結束了，但神族轟動了。他們截取轉天輪力量製作了承天玉佩，只要千里之內有先天之氣，玉佩都能探查到並指引方向。」
「儘管神族的動作已經足夠隱蔽，但人族居於東荒，魔族的掌控力可不是鬧著玩的，最終還是沒瞞過去。」
「神族從獨占轉為與魔族合作，兩大聖族定下一系列條約，如何給予人族合適的壓力，讓人族既能不脫離掌控，又能源源不斷的提供先天之氣。」
「我們，只不過是被養在豬圈的豬，隨時會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族群抓去煉丹。」
十二歲的葉蕭清儘管十分稚嫩，可作為劍神殿神子，雖然不能對所有典籍了如指掌，但絕對算得上博覽群書，見多識廣。
從很多年前，她就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儘管她還擔不起人族的重量，但日日與劍神、人皇、夫子，甚至是星宮宮主打交道，她看著這些肩上擔負著族群的人，看著他們的堅韌和掙扎。
劍神講的一點都不煽情，語調冷硬，如同在讀一本史傳。
可即便如此，葉蕭清依然感覺到了一種天旋地轉般的窒息感，她強自保持鎮定，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如果每一個開啟六道輪迴鎖的天驕，都無法逃脫被抓走煉丹的結局，那人族是如何更進一步的？甚至產生了劍神江影那般的超級強者？」
聽到這句話，扶一滄桑的眸子裡，似乎浮現出了幾分驕傲。
「一千年前，人族出了個江影，在兩大聖族的層層探查下，硬生生逃過了天羅地網，成長為紫級九階的強大玄士，只差半步就能褪紫入白，脫離桎梏，成就次神。」
「他是唯一一個厚積薄發，連破三道封印的絕世天驕。」
「後來孔明先生留下的《論先天之氣》記載，若破開第三道鎖，三大秘藏所誕生的先天之氣在體內自成循環，這樣的隱蔽性，完全超出了承天玉佩的探測限度。」
「兩大聖族又不是對獵殺天驕有癮，他們需要的只是先天之氣，只不過恰好天驕是先天之氣載體罷了。」
「劍神江影就這樣獲得了成長時間。」
葉蕭清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崇拜之情，於群狼環伺中依然頂天立地，叱吒風雲，這是何等的風姿？
片刻之後，葉蕭清理智回籠，尖銳的問道：「那又如何解釋劍神之死？」
扶一微微一嘆，繼續講道：「兩聖族雖然不知道人族體內為何能誕生先天之氣，但上千年的抓捕獵殺，足夠讓他們知道，天賦越高的人，越有機會誕生先天之氣。」
「以劍神江影之天資，不過三十七歲便突破紫級九階，半步白級，成為人族最強者。這樣的人物，體內居然沒有誕生先天之氣，完完全全是一個普通人。」
「這完全沒有說服力。」
「神族破例再次動用了聖器轉天輪，才探查到了江影體內濃郁到讓他們垂涎的先天之氣。」
「神族進一步改良了承天玉佩，從那時起，人族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聖族的掌控之中。」
葉蕭清看著殿主眼中不加掩飾的沉重，她控制不住的心頭一痛。
「還有轉機對不對？不然我怎麼可能安然的站在這裡，聽您講這些秘辛。」葉蕭清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那雙眸子亮的驚人。
「是啊。」劍神殿殿主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便是星宮的來歷了。」
「那一個時代，人族不僅有劍神江影，還有一個不輸於劍神的妖孽。」
「孔明先生開啟三大秘藏，依然活的好好的，沒被聖族的人發現。」
「孔明先生和劍神不一樣，他不是因為同時破開三重壁障而獲得了成長時間。而是天資驚世，他自創的功法《衍星經》引星辰之力，干涉命運天機，儘管戰鬥能力很弱，但是推演能力強的可怕。」
「孔明先生的命格，至今無人能夠窺探，連轉天輪都被瞞過了。」
「星宮只有宮主少宮主才有資格修煉的《衍星經》？」葉蕭清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對。」
「後來呢？」
「孔明先生與劍神江影的關係儘管後人不斷猜測，但是因為沒有具體的記載，很難窺探到真相。」
「但我覺得，惺惺相惜，志同道合必然是有的。」
「你去過劍洞，記得那裡面劍神留下的劍痕麼？」
葉蕭清回憶了一下，說道：「我修為不夠，那幾道劍痕蘊含的劍意太恐怖，我只能依稀感覺到。」
殿主的神情十分複雜，看著葉蕭清，說道：「是一行字。劍神早就知道自己逃不過聖族的抓捕，他和孔明先生不一樣，他是所有人的希望，是人族的脊樑。孔明先生消失沒人會在意，但劍神江影若消失，對人族來說，不亞於山崩地裂。」
「他不是不想活著，不是不想一劍劈開這些束縛。」
「身懷古今無雙的天賦，創劍神殿，為人族劍鋒。」
「聖族來襲，他不能躲，甚至都不能逃。」
「他在乎的，是聖族抬手就能毀滅的。」
「在被抓走的最後一天，他就在那處劍洞閉關。」
「劍洞上書『孔明啊孔明，若你說的能夠實現，便以我此身為祭又何妨？』」
「當日，劍意縱橫，劍神殿百里之外亦清晰可感。」
「從那日之後，劍神江影修煉走火入魔，不幸隕落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大江南北，是為――劍神隕落。」
「就在劍神死後，星宮宮主留下多篇巨著，留下《衍星經》後，選擇閉關。」
「一年後，密室門開，孔明先生不知所蹤，唯有一盞七星燈在靜靜燃燒。」
殿主滄桑的聲音在殿內迴響，訴說著可歌可泣的人族秘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