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初次

2024-08-22 15:34:13 作者: 我自聽花
  宮野明美講述了她的事情,並沒有多麼複雜,也並不詳盡。

  她有一個叫做『宮野志保』的妹妹,是組織的正式成員,代號『雪莉』,負責生物和製藥研發。

  只不過因為研究的保密性,她的人身自由受限,姐妹二人見面的機會很少。

  忱幸下意識想到了之前看到過的黑色轎車,彼時就有一個女孩子跟宮野明美見面,雖然時間很短。

  「組織已經答應我,完成最後一次任務,就會放我跟妹妹自由。」宮野明美說道:「所以我想拜託土方先生的事情,就是在我妹妹獲得自由後,幫她前往國外。」

  「那你呢?」忱幸問。

  問的,既是為何不是姐妹兩人一同離開,也是在問送走宮野志保後,宮野明美的打算。

  「我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只要將志保送走,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宮野明美語氣輕鬆,好像事實確實如此。

  她真是聰慧且心思細膩的女子,就連當初臥底在組織內部的赤井秀一都被她察覺身份,此時的情緒偽裝更足以瞞過眼前的菜鳥。

  忱幸好奇:「為什麼是我?」

  「你是貝爾摩德帶進組織的,很受信任。你還跟鈴木財團交好,擁有不俗的人脈。」宮野明美說道:「最主要的,是你跟組織里的其他人不同。」

  忱幸卻是微微皺眉,他有時會呆,但不傻。宮野明美話中透露的意思,讓人憂慮。

  --既然脫離組織獲得了自由,為何還這麼偷偷摸摸?需要自己幫忙,只因為自己這兩重身份特殊:不會被組織懷疑、有關係把人送走。

  其實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瞞過組織。

  這也是,那十億曰圓所換取的。

  忱幸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想幫這個忙。」

  宮野明美的眸子剎那有些黯淡。

  「告辭了。」忱幸禮貌道。

  「請等一下!」看著他轉身,宮野明美忍不住上前攔住。

  她跑到忱幸身前,緊咬著唇,臉色因緊張而有些發白,雙手用力攥著,眼中很是掙扎。

  忱幸不是第一次見到她柔弱的這一面,不久前,她也曾這樣失魂落魄。

  「我只剩下志保了,沒有認識的人,沒有能夠求助的人...」宮野明美像是喃喃的自語,眼角卻溢出淚來,那雙眸子濕漉漉的,就這麼懇求地看著眼前之人。

  黑夜漸重,暖黃的路燈顯得明亮。

  忱幸站在那裡,兩人的影子延伸著,聚合到了一處,有些深重。

  「我可以幫你問一下姐姐。」他說。

  宮野明美起初一愣,隨即馬上擺手,「不可以,千萬不要!」

  忱幸眼睛暗了暗,心底微沉。

  「我並不會強人所難,但還請土方先生不要告訴任何人,拜託了。」宮野明美低頭道。

  說完,她勉強一笑,「很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

  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以及那影影綽綽間莫名的淒冷,忱幸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喚了聲。

  「哎...」

  晦暗處,宮野明美回頭,眼中蓄滿了淚光。

  「那個...如果你妹妹離開組織的話,我要怎麼跟她見面?」忱幸緩聲道。

  他還是做不到果斷,無論是拒絕還是答應。前者是因為不忍,不想所看到的第一束陽光或因此暗淡;後者是因為莫名的擔憂,不是害怕,而是對未知的不確定,讓他找不到頭緒。

  果然,老師說的沒錯,修行終究是要入世見人的,這比在寺里清淨時困難多了。

  「在那天到來之前,我會提早告訴她地址。」宮野明美笑著說,「她會來找你的,土方先生,志保以後...就給您添麻煩了。」

  忱幸忽然哽了下,默默點頭,說『好』。

  宮野明美離開了,腳步沒有輕鬆,一步步走向了遠處,明明是在燈光下,卻終是消失在了黑夜裡。

  公寓的陽台陰影中,一直注視的人似是笑了下,有些冰冷,像是不屑。

  ……

  忱幸到了家門前,只不過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動作忽然一頓。

  門沒鎖。


  他開門進去,房中一片黑暗,只有從陽台窗外投進的城市燈光,窗簾在夜風中飄蕩,黑影朦朧。

  腳尖把門關上,忱幸伸手去摸燈。

  而在身後,一道黑影無聲朝他伸出了手掌。

  「嗯~」忽然的悶哼,聲音里透出意外和羞惱。

  「別開燈。」有些冰涼的小手按到了忱幸的手上。

  下一秒,啪嗒,燈開了。

  貝爾摩德銀牙暗咬,頗是忿然地看著他,平坦的小腹上頂了把木刀。

  忱幸迷惑看她,木刀收起。

  「不是不讓你開燈嗎?」

  「為什麼?」

  「黑暗更刺激。」貝爾摩德柳眉一揚。

  忱幸開始換拖鞋。

  「……」貝爾摩德問:「你好像一開始就知道我在?」

  「開門前。」忱幸回答。

  「沒意思。」貝爾摩德哼了聲,走到沙發上,一下摔坐。

  「姐姐這麼晚過來,有事嗎?」忱幸在對面坐下,然後倒水。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我一回國就來見你了。」貝爾摩德看著他依舊未解下的木刀,眼神眯了眯。

  忱幸把水杯推給她。

  貝爾摩德瞥了眼,道:「最近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

  「談女朋友了?」

  「沒有。」

  「不談戀愛是因為鈴木家的大小姐?」

  「不是。」

  「那我看你跟她打得挺火熱嘛。」

  忱幸疑惑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看到了。」貝爾摩德說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從咖啡館出來。」

  她的語氣像是抓到孩子不說實話的母親,有些幽怨不滿。

  忱幸眼帘低垂,看著杯子裡的水,有些亮。

  不是咖啡館,而是在剛出警局的時候,她就看到了。當時她就在街口,離得有些遠,但自己看到了。

  「是因為一場誤會,她請那些孩子們吃東西,我恰好一起。」

  他的語氣像是撒謊成性的孩子,其實只是說的實話。

  「噢~」貝爾摩德不疑有他,拖了個長音,又道:「那跟你一起回家的是誰?」

  「什麼?」也不知是怎麼,忱幸身子忽然一繃,心跳都漏了幾拍。

  貝爾摩德隨口道:「就是剛剛啊,我把陽台窗戶關小的時候,有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背影。」

  忱幸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看到了多少、知不知道那人是宮野明美。

  「是問路的女生。」他說。

  平靜,沒什麼誠意,貝爾摩德只覺得心上一揪。

  他還是對她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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