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小人物

  「你當老夫是三歲的小孩嗎！」苦道長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眼中閃爍著凌厲的凶光，臉上的怒容如同暴風雨前的烏雲，低沉而壓抑。他大聲地喝斥著，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狠狠地敲擊在風謠的心上，「滿嘴沒有一句真話，竟然還敢欺騙老夫！實話告訴你，你一進城，老夫就已經知道了你的行蹤。老夫現在問你，你是不是將珍貴的九星海棠送給了聚寶閣？所以，聚寶閣才會破例給你那塊象徵著尊貴身份的黑石令？如若不然，以聚寶閣那向來謹慎且嚴格的行事作風，又怎會如此輕易地就將黑石令贈予你？」

  風遙面對著苦道長的質問，心中雖驚濤駭浪，但面上卻竭力保持著鎮定與誠懇。他言辭懇切地回答道：「師尊明察，徒兒確實沒有將九星海棠送給聚寶閣。徒兒只是偶然間得到了一顆天階的天靈果，並將其賣給了聚寶閣。至於聚寶閣為何會將黑石令贈予徒兒，徒兒也著實不知。這事兒，師尊若是不信，大可找聚寶閣的人前來對峙。徒兒所言句句屬實，半句謊話也沒有，還請師尊明察秋毫！」

  風遙的話雖然說得懇切，但心中卻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暗自慶幸，原來苦道長誤以為他將九星海棠贈予了聚寶閣，這反而讓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因為這樣一來，苦道長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到其他方面，而不會懷疑到他與九星海棠的真正關聯。更重要的是，他更不會想到，那珍貴的九星海棠早就吃到他的肚子裡了，現在要，也不知拉到哪裡了。

  「天靈果？天階的天靈果？」苦道長聞言，臉上怒容稍減，但眼中的疑惑卻更濃了。他再次追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意味，「這天階的天靈果，你又是從何處得來的？要知道，天靈果乃是天地間的奇珍異果，其珍貴程度絲毫不差。你又怎會有如此機緣得到這等寶物？」

  風遙聞言，心中一緊，但他很快便鎮定下來，開始說出今晚第一句真話。「師尊有所不知，當年徒兒找您傳授修仙法門，您當時說無法收徒，弟子當時很是傷心，回到蛛洞無心搭理靈田，於是紅珠就給了我這顆『天靈果』。今日進城弟子肚子十分飢餓，便想換些錢財，正巧路過聚寶閣便將它賣給了聚寶閣。至於聚寶閣為何會給徒兒黑石令，徒兒確實不知。」

  風謠說得繪聲繪色，他知道自己必須小心應對，不能讓苦道長看出任何破綻。

  苦道長聽著風遙的解釋，臉上的疑惑並未完全消散。他沉吟片刻，散去了威壓。他伸手搭在風遙的脈搏上，開始仔細地檢查起他的身體來。風遙心中一驚，心道這下完蛋了。以前和苦老道學習陣法符籙時苦老道可是沒少給他搭過脈，不會瞧出什麼破綻吧。！！

  片刻之後，苦道長收回了手，臉上的疑惑之色更甚了。「你身體裡的靈氣異常的混雜，不止是五種靈氣，但他們卻異常的平穩，並不衝突。你是怎麼做到的？」

  風遙心中暗自叫苦。但他也明白，此時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師尊有所不知，你當初教徒兒煉得靜神丹時，紅珠用後說效果十分好，也是這個原因，我給蛛洞煉製了大量的靜神丹，但徒兒的靈力經常的控制不住，所以紅姐為了更好的讓徒兒煉丹給她，就幫徒兒將靈氣全部疏導了一遍。」

  苦道聞言，沉吟不語。他心中明白，風遙雖然只是個孩子，但確實在陣符丹上是個天才。若非如此，苦老道早殺了風遙了。這小子如果好好栽培今後必定成就在他之上。

  「好吧，此事老夫暫且相信你。」苦道長緩緩點頭，但他的眼神卻依然充滿了疑慮和警惕。他雖這麼說，只是讓風謠放下戒備，他潛伏在妖族二十來年，又怎麼被風遙的三言兩語騙到。

  「但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能對為師有所隱瞞。」苦道長繼續說道，聲音愈發嚴厲。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夠穿透風遙的內心，洞悉他的一切想法。風遙感受到了師傅的壓力，不禁微微低下頭，

  最後，苦道長警告道：「否則，一旦讓老夫發現你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老夫定不輕饒！」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震得風遙心頭一緊。這槽老頭子壞的很，至於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自己，一定是為了追查九星海棠的下落。

  風遙立刻恭敬地點頭道：「徒兒明白了，徒兒一定會全力以赴，不辜負師尊的期望和信任！」

  說著，風謠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儲物袋，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靈石，數量眾多，讓人眼花繚亂。這些都是他賣掉「天靈果」換來的財富，如今他要將它們全部交給師父。

  風謠雙手捧著儲物袋，恭恭敬敬地遞到苦道長面前，說道：「這是十萬靈石，是我賣給聚寶閣『天靈果』所得，現在我將它交給您，希望能對我們門派有所幫助。」一絲淡淡的蠟燭燃燒的味道從儲物袋裡飄出。

  苦老道接過儲物袋似乎很是滿意，也鬆開了扣在風謠手腕上的手。

  正當風遙心中暗自竊喜，以為自己終於巧妙地避過了那一劫，放出『彈指醉』是給自己加個保險，在他看來，身外之物終是浮雲，哪裡比得上自己這條寶貴的小命來得重要。然而，就在這份慶幸尚未完全消散之際，一連串清脆而急促的鈴聲，如同晨曦中突然躍動的音符，不期而至地在他的腦海中迴蕩開來。伴隨著這鈴聲的，還有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面龐——苦老道的面容，在他的意識深處漸漸清晰。

  苦老道的身影，在這一刻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直接映入了風遙的心海之中。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緊握著一枚散發著淡淡金輝的鈴鐺。這枚鈴鐺，不僅色澤溫潤，更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與神秘。鈴鐺的表面，被精細地鐫刻著無數繁複而深奧的符文，它們或蜿蜒曲折，或交織纏繞，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又似古老傳說中的神秘圖騰，讓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地沉醉於那份古樸而深邃的氣息之中。

  苦老道手持這枚鎮魂鈴，另一手則靈活地掐著繁複的法訣，指尖微微顫動，仿佛在編織著無形的力量之網。他的口中，低吟著古老而神秘的咒語，每一個音節都清晰而有力，如同古老歌謠中的旋律，又似遠古祭祀中的祈禱，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與莊重。在這低沉而富有節奏的咒語聲中，整個空間似乎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籠罩，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肅穆與敬畏。

  「風遙，」苦老道的聲音，如同驚雷在風遙的識海出現，「我本可輕易對你施展搜魂之術，探知你心中的一切秘密。但念在你也是修行路上的一員，且頗有潛力，我決定給予你一個機會。」說到這裡，苦老道的目光變得異常柔和，但其中蘊含的堅定與不容置疑，卻也讓風遙不敢有絲毫的輕忽。

  「這鎮魂鈴，乃是我宗門世代相傳的法寶，能夠讓人在鈴聲的引導下，說出內心深處的真話，而無需擔心會傷及自身的神識。」苦老道的聲音溫和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錘子一般，敲擊在風遙的心上，「只要你願意，只要你能夠坦誠地回答我的問題，我保證，絕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而且，如果你所言屬實，日後我必將帶你回宗門，傾我所學，授你技藝，助你在這條修行之路上走得更遠。」

  風遙聽著苦老道的話語，心中那一絲絲幻想破滅。他深知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現實總是殘酷無情地擺在面前。他暗自嘆息，自己終究還是太天真了，以為苦老道會對他有一絲同情和理解，但現在看來，這只是他的奢望罷了。

  此刻，他可以肯定，如果苦老道知道自己吞噬了九星海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開膛破肚取出。因為對於苦老道來說，利益永遠是最重要的，而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