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終究還是遇見了神明

  15歲那年的冬天，他第一次看見了神明！

  12月21日，壬辰年冬月初九，街道兩側的商店櫥窗都是即將到來的聖誕節影子。寬闊的馬路上，人潮洶湧，燈光璀璨，漫天的白色雪花紛紛下落，一切都是那樣的熱鬧非凡，除了一位少年。

  他背著書包看了看陷入髒雪中的新鞋子，皺了皺凍得微紅臉頰上的眉，厭煩地甩了甩腳下快要化掉的雪。

  少年走進小區，在這樣的雪夜，平常也沒兩個人在外面聊天，今天單元門口倒是聚集了零零散散的一些人。

  「小九啊！雪要下大了……快些回家去吧！」陳姨對少年說著，自己裹了裹深藍色圍巾轉身加快腳步就走遠了。

  「哎，太可憐了……」

  「哎呀，就別管別人家孩子了，快管好你自己的時世星吧。」這是樓上同學的父母。

  「嘖嘖嘖，真是造化弄人啊」

  頃刻間，雪越下越大，還有呼呼的風聲，偶爾夾雜著那幾個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還有那麼兩三個人看了看少年搖著頭走開了。

  突然，好像有片冰冷的雪花落入少年的左眼中，少年趕緊揉了揉眼睛，眉皺得更深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輕輕跺了跺腳然後上樓去了。

  這是一個老舊小區，一共六層樓，沒有電梯，樓外面暗紅色的牆磚有的已經脫落，樓頂是一排排亂七八糟的太陽能。樓道內暗黃的燈光，時不時就會滅，聲控燈好像也上了年紀變得懶惰。

  樓梯扶手鏽跡斑斑，跟隨著一暗一亮的聲控燈，少年爬上了三樓，他從校服上衣的左側口袋裡掏出來一把掛著黑色繩子的鑰匙。

  吱——嘎一聲，301室的門被打開了，房間昏暗，室內非常安靜，只能聽見門口鞋柜上的招財貓哐當哐當招手的聲音。

  「媽，媽？」少年喊了兩聲。

  他摸索著將客廳的燈打開了，然後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在家裡面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人影。他也只好坐在沙發上，將書包拉鏈拉開，從裡面掏出來兩本練習冊還有一個作業本，趴在茶几上開始寫起了作業。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

  少年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已經晚上九點二十分，他收拾好了書包，然後又到廚房翻找出兩個西紅柿，又在冰箱裡拿出兩枚雞蛋。很快西紅柿炒蛋就做好了，他又將冰箱裡的剩菜剩飯都熱了，安靜地坐在老式摺疊餐桌的一角開始享用晚餐。

  不一會兒，他就將餐桌和碗筷都收拾好了。坐回沙發上，從茶几抽屜里翻出一部舊手機，開始了一場激烈的打怪遊戲。

  「咚 咚 咚 」一陣敲門聲襲來，少年趕緊放下手機，開心地跑去開門。

  「爸？！」少年非常疑惑的喊了一聲。

  「嗯，那個，蘇辰九……我來給你媽拿兩身換洗衣服。」中年男人說道。

  「哦，那我媽呢？」

  「沒什麼事兒，就是你媽她高血壓犯了，醫生說讓住兩天醫院，你媽說了，這幾天好好學習，快要期末考試了……」

  「嗯，好。」

  中年男人連鞋都沒換就徑直走進大臥室，拿了兩大包衣物就準備開門走了。

  男人走後，少年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洗漱睡覺了。

  是的，還有一個星期就期末考試了，他媽媽答應他，如果這次期末考試還能保持在年級前五名，就會將家裡老式摺疊的餐桌換成全新的實木家具。少年正想著母親和他的承諾，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他看見了一個滿頭白髮飄逸的女人，那女人漂亮極了，穿著輕薄的淺藍色衣裙，手臂上纏繞了很長的、鬆散的紅色綢帶，綢帶迎風懸空，頭上還有一對金光散發的魚翅，身後竟長有犳尾，祂的白色睫毛又長又彎。祂就依靠著月亮坐在天穹之上，一直低著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