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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封信件(下)

2024-08-22 15:53:10 作者: 蛤蟆吞地
  話語恭敬,毫無任何殺氣,牛輔卻身體顫抖,面色慘白。

  董卓眉頭緊鎖,看著低頭董忠許久……

  「信呢?」

  董忠不敢稍有猶豫,忙從懷裡拿出封信件。

  「老奴日夜前來,絕無任何人看過信件。」

  董卓沒有多說什麼,三下兩下拆開信件,剛掃了幾眼,面色大變,忍不住看向弓著身子的董忠。

  「可還有他人看過信件?」

  董忠嚇得忙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

  「夫人將信件送到老奴手裡後,信件沒離開老奴懷中片刻,絕無任何人看到!」

  董卓這才深吸一口氣,又低頭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看罷第一張信件,又翻看第二張、第三張……

  「你從臨洮前來長安用了幾日?」

  董忠想也未想,說道:「老奴日夜不停,用了十四日。」

  董卓突然重重一拍大腿,很是苦澀哀嘆、惋惜……

  「十四日……」

  「晚了……晚了……」

  嘴裡說著「晚了」話語,卻從信件中兩頁抽了出來,隨手揉成團扔入火盆里。

  「唉……」

  「希望……希望泠校尉別再犯了陳太守的過失。」

  董卓一臉苦笑搖頭,又冷臉看向牛輔。

  「若是瑁兒、虎娃派人前來,你是不是就要搶了咱的信件?」

  「啊?」

  牛輔面色大變,正待跪地……

  「哼!」

  「只要是咱的信件,哪個要敢搶,咱就要砍他腦袋!」

  董卓大怒,若不是看了信件,他還不知道自個媳婦因何要派董忠三人前來。

  「哼!」

  董卓惱怒冷哼,拿著僅剩兩頁信件大步走出廳堂,絲毫不給面色蒼白的牛輔好臉色,董忠也不多言,帶著董三、董四兩兄弟緊跟在董卓身後。

  牛輔不知道信件上具體內容,但僅憑董卓三兩句話語,他也能判斷出董忠前來,不是臨洮出事,而是那金城塞有了危險。

  若不是董忠親自送信,牛輔或許不會詢問「信件」上事情,僅僅只是因心下擔憂,竟惹得董卓、董氏如此不滿,心下也不由埋怨起董瑁、董虎來,可此時的他哪裡敢有絲毫不滿?

  看了信件後,董卓心下大定,腳步也輕鬆了許多,可當他來到廳堂前時,又步履沉重,一副憂心忡忡……

  「唉……」

  董卓一腳踏入廳堂,看著所有人看來,就是一聲沉重嘆息。

  不等他人開口,皇甫堅壽忙上前低聲詢問。

  「仲穎,可是臨洮發生了變故?」

  董卓張了張嘴,又是一臉苦笑嘆息。

  「臨洮無礙,只是……只是……」

  「唉……」

  董卓來到主座前苦笑坐下,又飲了口酒,看向眾人皆是一臉不信,心下一陣冷哼,嘴裡卻又發出一聲長嘆……

  「唉……」

  「也是怪咱,怪咱那一個侄兒太過年輕,做事經驗不足,如此要命的事情,咋就不知道輕重啊……」

  「唉唉……」

  董卓連連拍打大腿,一臉的苦澀、哀嘆……

  眾人全都面面相覷,董卓見此,又是哀嘆連連拍打大腿。

  「唉呀呀……」

  「虎娃也真是的……」

  ……

  一聽到「虎娃」兩字,原本還心驚肉跳的董旻,瞬間有些安定了,上前低聲詢問。

  「兄長,虎娃……可是虎娃又做了渾事?」

  「你……」

  董卓猛然抬頭,又是一甩腦袋。

  「唉……」

  董卓將手裡信件送到董旻手裡,嘴裡卻哀嘆連連。

  「虎娃雖沒有得了具體消息,可叔潁也知那小子的精明,但凡被他發現丁點端倪……」

  「唉……」


  「希望泠校尉別學了那陳太守,若給了賊人空子……」

  董卓苦笑連連,董旻剛看了幾眼信件,面色狂變。

  「兄長,此事太過重大,當……當立即傳信告知泠校尉!」

  董卓眉頭不經意皺了下,又苦笑指了指皇甫堅壽,示意董旻將信件送過去。

  「唉……」

  「虎娃僅僅只是看出了點端倪,具體當如何,還需讓皇甫將軍處置。」

  董旻心下一驚,驟然得知了如此驚天消息,心緒大亂下,本能的責怪董虎沒有第一時間向金城塞示警,董卓開口後,這才突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上也逐漸平靜。

  皇甫堅壽不知道信件內容,可看到董卓、董瑁兄弟如此,心下本能的心生不妙,接過信件忙去看……

  「這……這……」

  董卓見皇甫堅壽麵色,苦笑搖頭嘆息。

  「大公子你是不知道我那虎娃侄兒,那該死的北宮伯玉、燒當老王與宋揚、李文侯、邊章、韓遂等狗賊密謀造反時,我那侄兒就派了三個生死兄弟前往允吾城去尋陳太守。」

  「可……」

  「唉……」

  董卓苦笑嘆息。

  「那陳太守不僅沒把那幫反賊抓起來,更是把送信的人關入監牢,誣陷虎娃充賊殺人,而那示警送信三名兄弟也死在了允吾城……」

  「唉……」

  「陳太守相信賊人話語,不僅把送信人關大牢,更是誣陷虎娃充賊殺人,結果……結果那幫反賊就真的造反了,陳太守也被賊人砍了腦袋……」

  董卓看向所有人,苦笑連連。

  「虎娃前些日前往積石山,正遇到狗賊李文侯想要說服積石山,想讓積石山越過河關塞,順著黃河向北截斷平叛大軍退路。」

  眾人心下一驚,皇甫堅壽更是面色狂變。

  「平叛大軍一旦越過黃河,一旦數千積石山羌人越過河關塞,一旦截斷了我軍退路,一旦與北宮伯玉那幫反賊前後夾擊軍心大亂的我軍,後果不堪設想!」

  「也正因此,咱那侄兒就一人去了積石山,希望說服積石山不要跟著那幫反賊一同造反,也正巧遇到了那狗賊李文侯。」

  聽著董卓話語,眾人神情鄭重,卻也不由默默贊同董虎前往積石山行為。

  「那李文侯頗為狡詐,是不可能告訴他人偷襲金城塞的,而現今賊人有三萬眾,那李文侯為了逼迫積石山羌人臣服,竟透露了他親領五千賊眾守允吾城……」

  說到此處,董卓唯恐他人不明所以,解釋道:「諸位或許以為積石山羌人與河湟谷羌人是一般無二的羌人,其實不是,他們彼此間並不相信對方,若允吾城不存放大軍,積石山羌人就會趁機殺入河湟谷腹地,所以那李文侯當面說五千兵卒,其實就是威脅積石山不要亂動。」

  就算不懂軍事的小黃門王良也聽了明白。

  董卓嘆氣道:「賊人三萬,留在允吾城五千,允吾城是河湟谷地的入口處,就如咱這府邸的大門,剩下的兩萬五千賊人能去哪裡?」

  「僅有五千賊人看守大門,兩萬五千賊人是要守著咱這廳堂或後宅嗎?」

  「那些賊人不好好守大門,會去守後宅嗎?有這麼愚蠢的賊人嗎?」

  董卓搖了搖頭,苦笑嘆息。

  「大軍是不可能守後院的,肯定是想著法子偷襲金城塞……」

  小黃門王良皺眉不悅道:「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些賊人偷襲金城塞,就應該第一時間送信金城塞,怎麼送來了董司馬手裡了?」

  董卓心下一陣不喜,臉上卻一陣哀嘆。

  「唉……」

  「賊人沒反叛時,虎娃得了消息就警告了那陳太守,結果虎娃的兄弟被關入大牢、死在了大牢里,虎娃也被陳太守上奏朝廷,反咬虎娃是殺人賊人。」

  「若是公公,公公還敢派人去金城塞嗎?」

  董卓又是一陣苦笑。

  「北宮伯玉、韓遂等人已經造反,就算虎娃不說,泠校尉也當想到賊人偷襲金城塞,告與不告,並無太大區別,就怕……就怕泠校尉也犯了陳太守那般的糊塗!」

  「不犯糊塗還罷,若是犯了糊塗,一個娃娃就是跑到金城塞,就算說了咱這番話語,那也還是糊塗!」


  「與其如此,還不如送信給咱,讓咱告知皇甫將軍,那泠校尉就算犯了糊塗,難道還敢置朝廷督令不顧?」

  眾人一陣點頭,確實,換了誰之前吃了偌大的虧,那也要穩妥一些,讓朝廷逼著金城塞謹慎些就很穩妥。

  皇甫堅壽哪裡還坐的住,慌忙上前道:「此事太過重大,還請仲穎恕罪……」

  董卓忙起身將人拉住,苦笑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咱哪裡還有心思吃酒,還是一同去見皇甫將軍吧。」

  眾人紛紛起身,有些人心憂不已,唯恐真的被賊人偷襲奪下了金城塞,有些初時心驚,但聽了董卓話語後又不甚在意。

  初時金城郡太守陳懿可以大意,賊人都已經造反了,護羌校尉泠征難道還會疏忽大意嗎?

  有些人不甚在意,但見董卓如此,也不得不跟著前往將軍府。

  正如數月前董虎所言,董卓一舉拿下了五千兵馬指揮權,成了平叛大軍第二號人物,無論董卓是不是大驚小怪,皇甫嵩還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立即讓兵卒拿著軍令日夜不停前往金城塞,至於能否順利保住金城塞,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皇甫嵩與董卓關係不怎麼好,兩人坐在一起不出三五句,一準變成你喝你的茶,我看我的軍報,一副你不理我,我也不願巴結你樣子。

  「哼!」

  董卓剛從皇甫家中走出來,就是一聲不滿冷哼,董旻心下一陣苦笑,但他還是低聲道:「兄長怎麼把這麼要命的事情說了出來?」

  董卓對他在廳堂上表現有些不滿,冷臉道:「之前你不是還責怪虎娃,怪虎娃沒能第一時間告知那泠征嗎?怎麼又責怪起咱了?」

  董旻一陣無語……

  「哼!」

  董卓一聲不滿冷哼。

  「告知了又如何?無論那泠征守不守的住金城塞,時間都已經來不及了!」

  「啊?」

  「啊什麼啊?你當虎娃是那般不知輕重的蠢貨?」

  董卓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著親弟弟董旻。

  「瑁兒腿腳是不好,可若你再與那幫混帳明里暗裡欺負瑁兒,別怪咱惱怒!」

  「一群混帳……」

  「瑁兒連送與咱一封信件,也要讓你嫂嫂親自讓人護送嗎?」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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