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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4 「陸家主」(二更)

2024-08-22 15:59:52 作者: 暖笑無殤
  辭塵居畢竟人多眼雜,陸宴庭等人也不是住在辭塵居,而只是辭塵居不遠處的一處宅子裡。【Google搜索】

  那宅子在不久前也已經被顧辭買下,如今用來安置幾位影樓之中的元老們方便他們管理影樓。平日裡便刻意低調掩人耳目,如今陸家眾人住在那處自是最好的選擇。

  時歡沒有去那處宅子。

  雖說陸家無事,但恐怕一路上外祖外祖母也是擔驚受怕,加之連日奔波,正該讓他們好好歇息才是。

  心中雖有惱意,卻也絕不會衝著兩個老人去。

  下了馬車,仍穿著濕漉漉的衣裳,披著顧辭的外袍。她一路進了辭塵居,熟門熟路找到前廳,就著主座坐了,沉聲吩咐片羽,「去,請陸家主過來吧。」

  聲音沉墜,靠著楠木大椅,氣勢很足。

  含煙最初哭著嚷著要跟著顧辭去的,最後被林淵好說歹說勸著留下了,說是大小姐回來定不會回時家,這大風大雨的,倒不如熬了薑湯備了乾淨衣裳在府上候著。

  是以,時歡的命令剛下去,含煙姑娘就捧著衣裳紅著眼進來了,身後還有個丫鬟,端著薑湯。

  她不知事情的後續發展,見時歡如此狼狽的樣子,當即「哇」地一聲哭了。

  即便此刻知道了真相,心情也是沉鬱。何況今日這一番折騰下來,的確是有些累,笑容更是扯不出來,時歡嘆了口氣,伸手擦了擦小丫頭的眼淚,又擺擺手讓那手足無措的丫鬟下去了。才接了衣裳去了裡間,才問,「林江呢?」

  含煙哭地哽咽,聞言很不待見,「小姐提她作甚?平白氣了自己……跪著呢!就在顧公子的院子裡,從顧公子離開到此刻,一直沒起來呢!要奴婢說,就該跪著,跪上個三日三夜地才好!」

  一邊說著,一邊替時歡更衣,指尖觸及她冰冷的身體,又是一番心疼,眼珠子不要命似的掉,「小姐真真兒受苦了……瞧瞧都凍成什麼樣兒了,快穿好,奴婢給您拿條毯子過來,您裹著,再吃碗薑茶驅驅寒……不行,奴婢還是不放心,要不奴婢去請了談姑娘過來,給您開些藥喝著?」

  絮絮叨叨的,令人懷念。

  一直到這一刻,看著熟悉的丫鬟聽著曾經每一日都要遭受的念叨,時歡才覺得……有些踏實、也有些真實。

  從聽到陸家出事的那一瞬間,她就變得不似自己,那種陌生感,讓她恐懼、焦躁、急需某種宣洩。毀天滅地的宣洩。

  聽說陸家無事,她詫異、委屈之餘,卻又覺得更加不真實,生怕這只是一個夢,一個潛意識裡想要有人來告訴她那一切不是真的,只是一個計策、一個玩笑、一個騙局。

  相比失去,她寧可這一切只是一個騙局。

  是以,這一路她總有些忐忑不安,害怕某一個瞬間突然夢醒,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失去的還是已經失去了……終究無法挽回。

  甚至,她突然有些理解,彼時自己身死落日城外時……顧辭的絕望。

  一直到此刻,看著含煙哭地酣暢淋漓的樣子,那淚水像是一下澆在了她的心上,那些差點兒死去的東西,漸漸復甦,她整個人都似活了過來。

  半晌,時歡輕輕搖頭,「無妨……就是淋雨淋了會兒,喝些薑湯就好的。你家小姐如今沒那麼嬌弱的。」

  「是!不嬌弱!所以半點兒不在乎地折騰,片羽也是,明明我離開前再三交代,她還是這般任由您這般胡鬧!您氣賢王的話,直接將他綁了讓片羽將他剁成泥,埋在時家的後花園裡當花肥不就好了,何苦跟著自個兒也這般受罪?」


  小丫頭也是氣急了,平日裡哪說得出這樣兇狠的話,也不知道是哪個故事裡聽來的橋段,血腥是血腥了點,卻也實在有些噁心。

  本就心虛的陸宴庭走到門口,聽到的就是這麼兇殘的法子,當下轉身欲走,卻被片羽一個閃身擋住了去路,「陸家主,主子有請。還望莫要為難咱們這些個做下人的。」

  為難?陸宴庭嘴角直抽抽,就衝著那丫頭護短的性子,還能真的因為別人為難自己的丫鬟不成?

  嗯,這個時候,陸宴庭格外有自知之明地相信,自己就是那個「別人」、「外人」。

  果然,換好了衣裳走出來的時歡一眼看到門口進退兩難的陸舅舅,當下嘴角一扯,聲音抬了抬,「喲,陸家主來地這般地快……怎麼不進來坐?快進來快進來……片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陸家主親至,你怎能讓人候在門外,快請進來。」

  一口一個「陸家主」,當真客氣寒暄。

  偏偏這寒暄落在陸宴庭耳中,著實諷刺到令人牙齒都酸。他嘿嘿訕笑,幾步迎了進去,「這不,想著許久未見,倒是忘了將你舅母準備的禮物給忘了。她這一路心心念念都是你……小侄女兒,近日可好?」

  問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自打陸宴庭進門,時歡就已經不動聲色將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他全須全尾的,精氣神也不錯的樣子,當下放心的同時,瞬間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聞言,端著薑茶喝地慢條斯理,倒像是品瓊漿玉液的架勢,聞言斂眉輕笑,「不大好……這不,聽了些許消息,準備了些祭祀之物,去未名湖走了一遭,淋了雨,被小丫鬟念叨呢。」

  說地格外輕描淡寫。

  甚至說完此話,還輕輕吹了吹手中薑茶,抿了一口,側目看向陸宴庭,「路家主,坐呀。」

  陸宴庭當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想原地遁走,偏又聽時歡問道,「陸家主去過時家了嗎?聽說祖父一早就跪去了御書房……這多少年都沒下跪過的人,最近倒是連連跪著,也不知道這膝蓋受不受得住,這人也不知道回府了沒?」

  陸宴庭扛不住了,秉持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原則,大刺刺在她身邊坐了,直言,「說吧,你要如何?舅舅我無所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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