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節點

  【和每個時代一樣，這個時代沒有明確的開始和結束日期，只有一系列模糊的時間節點。

  它和其他時代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會把不同節點的支持者，全部氣得七竅生煙。

  這個時代很大，但不包括全部的人口。

  北方有信仰仙佛的萬國，高原有孤高自立的帝國。

  以及被迷霧遮罩的霧海，以及人們編造的與它有關的各種不可思議的神奇故事，海盜，海怪，世界盡頭的小島等等。

  萬國仙佛一直以來有個奇怪的旨意，那就是讓帝國的皇帝死於風寒。

  萬國到帝國來的傳道士，最常說的就是不想讓這個畫面成為現實，那最好就是開始相信神的啟示。

  ……】

  合上書，易星辰用硃砂筆在書頁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丟到後面的書堆里。

  「垃圾，一點營養都沒有。」

  易星辰很疑惑，如此荒謬的言論居然還真會有人信，並且為此到處搞事。

  荒謬。

  易星辰翻了個身想了想，一本書只看個開頭就棄了，還是有點草率。

  又把書拿回來重新打開。

  在中間隨便找了一頁。

  【不過這也與統治者脫不開關係。

  精英階層對記錄農民們的想法特別不感興趣。對於他們來說，萬物生靈如螻蟻，唯有法力比天高。

  管你什麼奇工巧計，奇思妙行，都不如我力大飛磚，一力破萬法。

  每個飛升之人，無不自視甚高，目中無凡人。

  ……

  與之相反的是另一批人，他們專攻奇功巧計，奇思妙行，巫術，占卜，器械，陣法，醫藥無孔不入。

  這些人被帝國官方統稱為學者，意為求學之人。

  不過他們所著之書，意見多有分歧，閱讀之時必須得多讀幾本，交叉驗證。

  ……】

  易星辰從不管這些，他是有書就讀，也不管他對還是錯，也不管他背後到底有幾層含義，就看個樂呵，隨意批判，權當消磨時間。

  【……境界不高，不與天爭，不與地斗，和鹹魚一般，任人宰割，也是逍遙……】

  易星辰眉頭一挑。

  這不就是我嗎？

  他對著空氣反問一句：「與天斗為何？與地斗又為何？」

  「修仙悟道，不過求個逍遙自在。若到處惹事生非，惹得因果纏身，日日不得安眠，此人生又與我道有何關係？」

  他從衣袖裡掏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

  打開上面寫著一首他爹寫的不算詩的勸上進詩。

  【

  村老勸他如此，村婦勸他亦如此。

  往好處說，他道心堅定。

  往壞處說，不過又一擺爛之徒罷。

  ……

  】

  「阻我道心，果然看一遍煩一遍。」

  易星辰將紙揉成團再次塞回衣袖裡。

  以前他父親還管他的時候，曾與他談過，這張紙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不過……

  後來知道言語無用，他就見一頓打一頓，揚言棍棒底下出孝子。

  希望他有一天能夠醒悟。

  大致情景如此：

  飯桌上

  阿父易春秋問他

  「大郎啊，你今後有何打算啊？」

  易星辰端著飯遠離餐桌。

  「小爺我與日月同輝，時機到時，便可潛龍出淵，一展鴻途。」

  阿父易春秋將手中筷子一拍:「你小子，天天不務正業，一天到晚老神在在，不干農活，不事家務，還日月同輝？不餓扒下就不錯了！」

  「老頭，你不懂。」

  易星辰順勢坐在門旁躺椅上，一副小老頭模樣，好似那私塾里的教書先生，口中頭頭是道。

  易春秋抄起竹編就要打，阿娘竇婉娥就將他攔下，示意易星辰快走。

  易星辰知道此地不易久留，撂下一句：

  「江湖有緣，來日再聚。」

  「告辭！」

  便跨出大門，找片林子待著。

  仰天長嘆。

  「老易還是境界不夠啊！為這世間功名所累。」

  「須知，改天換日時，還需修那屯糧倉。」

  「沒有這腦子裡的積累，這以後出山不得遇事不明理，和那群天上的莽夫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