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影音室里待了很久,也不知道都聊了什麼,等手機突然亮起,傅斯恬才發現已經十點半了,連忙提醒時懿早點去洗澡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去培訓。
時懿沒有反對,確認了傅斯恬不需要她再和她說一次浴室熱水器的使用,兩人出了影音室,互道了晚安,各自回臥室準備洗澡。
拿換洗衣服前,傅斯恬查看了剛剛導致屏幕亮起的消息,是尹繁露發來的,問她陳熙竹的QQ。傅斯恬不假思索,隨手就複製給她了。
沒想到等她洗完澡回房間,她就收到了陳熙竹的消息轟炸。
十點四十分陳熙竹說:
「尹繁露居然還敢加我。」
「她加我的消息備註,竟然問我,你牙還疼嗎?」
「她怎麼知道我牙疼!啊,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故意來氣我的,她這簡直就是挑釁!」
「[生氣]我通過她了,她又沒反應了!」
十點五十五分,陳熙竹開始興奮:「恬恬,你是不是和時懿開始了美妙的夜生活,都沒空看手機了。」
「嘿嘿嘿嘿。」
為什麼突然覺得她笑得好猥瑣。
傅斯恬梨渦隱現。她打開了電吹風,一手吹頭髮一手打字:「是我早上碰巧和她說到你牙疼的事。她應該沒有惡意,可能只是想關心你。」
「你別總亂想,我剛剛是去洗澡了。」
陳熙竹很快就回了她,八卦之情溢出屏幕:「好好好,那我不說,你來說。恬恬女士,我來採訪一下你,和女神開啟同居生活,感覺怎麼樣?」
傅斯恬咬唇。燈光下,屏幕上,她笑臉的倒影清晰可見。
「感覺是困了,準備睡了。」她逗陳熙竹。
陳熙竹果然抓狂:「什麼呀,你別跑!」後面是一個提著四十米的大刀的表情包。
傅斯恬笑意加深,猶豫幾秒,坦白:「熙竹,我想試一試了。」
陳熙竹發了個一個尖叫的土撥鼠。
傅斯恬扔出炸|彈,「我邀請了她明晚一起看電影,《油炸綠番茄》,試探一下她對女生喜歡女生這個可能的態度。」
陳熙竹連發了兩張土撥鼠尖叫,突然茫然:「油炸綠番茄是什麼?美食電影?」
「……」傅斯恬揶揄她:「果然它太清新了,不配被你這個老司機知道。」
陳熙竹委屈,「百度一下我就知道。」
《油炸綠番茄》是一部九十年代的美國電影,講述了兩個女人從少年相識,到相伴一生的溫暖情誼。故事含蓄內斂,溫情細膩,畫面充滿了美感,兩個女主之間化學反應極為強烈,以至於電影分類並不是同性,但電影結束時,許多人都在感慨,分不清她們之間是友情還是愛情。
你覺得它是友情它就是友情,你相信它是愛情,它就是愛情。
很治癒的一部電影。除開試探,也很值得一看。
陳熙竹只稍微翻了一下就覺得很適合,感慨傅斯恬「你才是閱片無數的老司機啊」,給她加油鼓勁,出謀劃策。
兩人聊了一會兒,陳熙竹表示尹繁露找她了,傅斯恬便讓她先去回尹繁露,自己專心吹頭髮了。
頭髮吹乾了,陳熙竹沒有再發消息過來,傅斯恬關了燈睡下來。
試探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機會被時懿喜歡這件事,可能是她這前半生即將作出的最勇敢、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像著明天的那個時刻,除了忐忑、緊張,更多的居然是期待。就像期待著此刻在黑夜中睡下,明日醒來就會迎來一輪旭陽一樣期待著。
小夜燈在黑暗中散發著柔和的亮光,傅斯恬摟著懷中的兔子,整個人陷在時懿給她的溫柔之中。
慢慢地,安心地失去了意識。
再次有意識時,晨光已經灑滿了窗台。傅斯恬摟著兔子蹭了蹭,露出笑,麻利地起床去洗漱。
時懿醒的時候,傅斯恬已經把早餐都準備好了。是海鮮粥,用的昨天她們逛超市時買的食材。
時懿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早餐吃得好,真的會讓人一天都擁有好心情,身心舒暢。
她甚至開玩笑,「你實習期可以再長一點。」
「嗯?」
「我可以多享兩天口福。」
傅斯恬眼波漾開,在心裡偷偷地會想,那她可以在她這裡實習嗎?
或許,她還可以勝任其他職位的……
可她不敢開這樣曖昧的玩笑,只能咬著唇有些歡喜又有些害羞地笑。
時懿出門後,傅斯恬一個人待在家裡,在客房、廚房和書房三點之間移動。時懿說過讓她不用拘束,可傅斯恬還是不好意思,儘量地不動時懿的東西,縮小了自己的移動範圍。
傍晚四點多,傅斯恬還在炒菜,忽然聽見外面響起了兩聲不急不緩的門鈴聲。
抽油煙機隆隆響著,傅斯恬不太確定是不是時懿家的,也不確定就算是時懿家的,時懿不在家,她該不該開門,所以便沒有特意出去確認。
好在門鈴又響了兩聲,沒有再動靜了,傅斯恬便忘了這件事。
五點多,傅斯恬炒完菜,收拾完衛生,順手把滿了的垃圾袋打了個結,準備提出去扔到樓梯間的垃圾接收處。
結果一打開門她就愣住了。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Polo衫,打扮乾淨、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
看見她,男人明顯也愣了一下。
「你是時懿的朋友?」男人很快就反應過來,和藹地自我介紹,「我是她爸爸。」
傅斯恬下意識地回:「啊,叔叔你好,我是時懿的朋友,暑假實習借住在她這裡的。」說完她有點不知道該繼續做什麼反應。
長得是有點像,看氣質也不像是騙人的。但如果是時懿爸爸為什麼會不知道時懿家的密碼。而且,他是從剛剛按鈴時一直等到現在的嗎?她……她要不要邀請他進去?
時懿爸爸好像看出了她的遲疑,微微一笑,從錢夾里取出身份證和名片遞給傅斯恬。
時遠眠,傅斯恬飛快地掃了一眼,臉紅耳熱,覺得自己太失禮了。她亡羊補牢,邀請他:「叔叔,時懿去參加洽談會的志願者培訓了,要再過會兒才回來,你要進來等嗎?」
時遠眠沒有推辭,進門了。
傅斯恬借著去扔垃圾的空檔,飛快地給時懿發了一條簡訊;「時懿,你快回來了嗎?你爸爸來家裡找你了。」
時懿不知道是不是在開車,沒有回覆她的簡訊。
傅斯恬等了一分鐘,決定先往回走,正好撞見了從電梯裡出來的時懿。
「時懿……」她笑著叫她。
時懿卻只是掃了她一眼,徑直往門裡快步踩去。
她沉著臉,眼神冷厲,整個人是傅斯恬從未見過的冷淡。
傅斯恬心抖瑟了一下,驚覺自己肯定做錯了什麼。
果然,她剛跟到門口,就聽見時懿冷得像冰一樣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你來做什麼?誰允許你進來的?」
「壹壹,我只是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想來看你一眼。」時遠眠聲音無奈,透著一股慈愛。
「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嗎?」
「壹壹,不管怎麼樣,我是你爸爸,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時懿冷笑,「你現在記得你是我爸爸了?」
時遠眠皺眉想再說什麼,掃見門外無措的傅斯恬,長長地嘆了口氣,放下一張邀請函:「奶奶親自畫的,邀請你去看看她,她很想你。」
時懿腰肢挺得筆直,抿著唇,一語不發地盯著他。
時遠眠受不了從前那樣喜歡著自己的女兒如今用這樣的眼光注視著自己,終是敗下陣了,「那爸爸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他臉色頹敗,但步伐依舊從容,路過傅斯恬的時候還和傅斯恬點了點頭致意。
傅斯恬杵在門邊,不知所措。
時懿站在客廳里,一動不動好幾秒,才慢慢地彎下腰撿起了茶几上的那張邀請函。
門口傳來很輕很輕的關門聲。
時懿想起了傅斯恬的存在,低氣壓地叮囑:「下次不要隨便亂開門了。」
傅斯恬臉色發白,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卻只是應,「好。」
「對不起。」她道歉。
時懿默了兩秒,揉了揉眉心,「算了,和你沒關係。」
可這句話並沒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讓傅斯恬的臉色愈發蒼白了。她是看著別人的臉色長大的,這樣的語氣,太像是還在生氣,只是懶得計較了的語氣。自責、惶恐、羞恥感齊齊涌在傅斯恬的心頭,讓她無地自容。
一整頓飯,兩人都沒有說什麼話,低氣壓無限瀰漫。
飯後時懿回房間洗澡,傅斯恬也回客房拿衣服。可在行李箱裡翻衣服,翻著翻著,她的動作卻越翻越緩,最後,完全停了下來……
黑夜漸漸吞噬了一切,傅斯恬卻一點都沒察覺。她已經不記得今晚要試探時懿的事了,像自虐一樣,她反覆責備自己,反覆在腦海里回放時懿剛剛冷淡的語氣,甚至連洗完澡再去主動找時懿道歉的勇氣都要消失殆盡了。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傅斯恬驚醒,連忙開了燈去開門。
門外時懿穿著睡衣,好像出來得有點急,頭髮還是濕的。
傅斯恬努力調整情緒,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露出還算自然的表情。
時懿盯著她,忽然很輕很輕地嘆息了一聲。
「今晚,還要一起看星星嗎?」
作者有話要說:磨刀霍霍向兔嘰。
作者君舉起四十米的大刀:我允許你先跑三十九米。
傅小兔嘰:嗚嗚嗚嗚,時懿時懿……
時懿抱起兔嘰,把兔嘰遞到刀下。
兔嘰瑟瑟發抖,嗚咽得時懿心都疼了。
時懿把兔嘰護進懷裡:不剃了,刀拿走。
作者君:夏天會熱的!會變成烤兔嘰的!
時懿低氣壓,掃一眼,涼嗖嗖的。
作者君麻溜滾出四十一米:好的,我懂了。
哈哈哈,昨天的問題沒有小可愛猜對,可能是我這個真的太冷門了。不過藍色大門、渺渺和穆赫蘭道是有考慮過的,所以給猜這三部的小可愛們發個小紅包吧~麼麼噠~
PS:你們好污啊!我看透你們這群小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