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寧沒有客氣,直接坐下,然後盯著石桌上的茶果,咂吧嘴道:「嘖嘖嘖。」
「裝糕點的盤子都是白瓷官窯,裴兄真是肥的流油啊。」
「這一個盤子,就得天價了吧?」
「居然還有楊梅,這可是稀罕貨啊。」
他說著,直接抓了一大把,放在懷裡,又吃又拿。
噗……
裴南直接破功,笑的亂顫。
勝七站在不遠處,凶神惡煞的臉都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心想世子吃歸吃,不至於抓一把吧……
「關兄若是喜歡,我送你三斤。」裴南極其大方。
關寧眼睛唰的一亮,要知道這可不是後世,楊梅到處都能買到,這玩意一般的達官貴人都吃不到。
種植的很少,京城要吃,還需要河運,人力物力巨大,比黃金還稀有。
「真的?」他想著拿回去給秦瑤嘗嘗,哄哄她,然後讓她晚上給自己保個健。
「當然。」裴南點頭,坐下慶扇摺扇。
「不過嘛,關兄家裡生意聽說做的不錯,不差這點東西吧?」他挑動遠山般的雙眉,極具神韻。
關寧撇嘴:「我做的都是點小生意,哪裡比得上你裴兄,家大業大,連蕭叔你都請得動。」
「我看你這裡的擺件也是相當不錯,哎呀,要是我也有,就太好了。」
說著,他拿著盤子愛不釋手,暗示的不能再明顯了。
裴南捧腹大笑:「不是吧,你連盤子都要?」
「此言差矣,我可沒要。」關寧一本正經。
「那我送你?」裴南快要笑出眼淚了,這傢伙,太有意思了。
「一言為定!」
「勝七,打包!」關寧脫口而出,絲毫不要臉皮。
「啊?」勝七尷尬。
關寧瞪眼:「啊什麼啊,這趟不能白來,咱們昨夜累死累活,幫裴兄辦事,差點沒死在郊外,拿點東西怎麼了?」
「裴兄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那個花瓶,也記得一會帶走。」
頓時,裴南那邊的人全部石化,額頭滿是黑線,這是窮成什麼樣了?
眼看越拿越過分,快要搬家了都。
他們不由看向裴南,裴南卻只是笑,絲毫沒有覺得傷了大雅。
「關兄,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這件事你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之前威脅你,也實在是權宜之計,還請關兄不要計較。」他的眼神很是誠懇,說話做事開朗,不拐彎抹角。
關寧就喜歡這樣的性格,咧嘴一笑,人畜無害。
「沒事,不過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我可就要收費了。」他打趣道,然後一飲而盡。
「關兄當我是魔頭麼,殺人這種事還有下次?」
裴南笑著喝完,習慣性擦了擦唇角,讓關寧一陣惡寒,大老爺們這麼精緻?不會是個斷背山吧?
「咳咳!」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然後道。
「也對,誰沒事殺人呢。」
他話鋒一轉,試探道:「那裴兄為何要殺這個趙桓?」
裴南嘴唇張開,正要說什麼,猛的反應過來這傢伙在試探自己,她饒有興趣:「那關兄你為何要私藏鐵礦?」
關寧見這小子嘴風嚴,頓時撇嘴,沒了興趣,擺擺手:「裴兄找我過來,不會就只是為了喝杯茶吧?」
裴南聞言,肉眼可見的俊俏臉頰嚴肅很多。
「關兄果然不是一般人,我讓你過來,是想要確定,你做的足夠乾淨?」他緊緊看來。
「放心,很乾淨。」關寧道。
裴南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又嚴肅道:「這件事比你想像的還要大,以後你要更小心一點,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事情敗露,我都得玩完。」
聞言,關寧多出一絲好感,他之所以帶勝七還有一些暗中的手下來,就是怕裴南卸磨殺驢,殺人滅口。
但顯然,裴南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也不會這樣提醒自己。
「有多大?」
裴南輕輕蹙眉,湊近低聲,隱晦道:「大內侍衛已經出動了。」
砰!
聲音只有他們二人可以聽到,卻猶如一道驚雷炸響,讓關寧目瞪口呆,震驚連連!
大內侍衛?
那可是直隸於皇帝的一群高手,有先斬後奏之權,而且全都是一等一的神秘高手,專門保護天子,但這件事居然讓他們都出動了。
「關兄,大內侍衛的能力想必不用我多說,所以我才如此小心,要你千萬不要露出馬腳。」
「趙桓雖然該死,咱們做的是好事,但畢竟他的背景太大了,這件事的波浪估計很大。」
「而且你跟趙家之前本來就有些衝突,很容易就被查上,今日趙侍郎就是前車之鑑,還有你一品堂那些秘密……總而言之這幾天低調一點,避避風頭。」裴南蹙眉提醒。
關寧重重點頭:「明白。」
「多謝!」他不再吊兒郎當,而是異常認真。
裴南這才又露出一抹笑容:「關兄是明白人,不需要我多說,知道就好。」
關寧抿了一口茶,再次點頭,結束這個敏感話題,而後話鋒忽然一轉:「對了,裴兄,我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幫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咧嘴一笑,明明臉皮厚的要死,卻又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裴南笑著調侃:「你都說出來了,還說放不方便?」
「說吧,只要不違背原則,我幫你就是。」
「好,裴兄爽快!」
「那我就直說了,我需要一個犯人的卷宗。」關寧道。
「誰?」
「前戶部侍郎,常守芳。」關寧並沒有忘記和樓心月的約定,他需要樓心月幫自己去對付賈太爺。
此言一出,裴南蹙眉,似乎知道此人。
「常守芳?」
「你要他的卷宗做什麼?」
「這個說來話長,我知道他是牽連謀反的犯人,但你放心,我只是要一個他牽連案子詳細的卷宗,不會讓你幫我干別的事情。」關寧道。
裴南道:「這個不是什麼難事。」
「但……」她目光變的些許嚴肅:「但我必須要提醒你,此人非同小可,被囚禁在天牢,是陛下的重犯,你不要亂來!」
「你一品堂的確有些能力,但根本不足以對抗朝廷機器。」
關寧咧嘴一笑,人畜無害。
「哈哈哈,你看我像是那麼傻的人麼?」
「實話跟你說吧,此人是被冤枉的,我在想辦法幫他平反。」
裴南眼神一下子就古怪起來,越看關寧越看不穿:「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朝廷的大人物落馬,往往都是內鬥。」
「你想清楚了麼?」
「此人跟你關家似乎也沒什麼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