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可以了。閱讀」
朱玲支著下巴坐在電腦前,看著郵箱裡重新修改過的畫稿，她肯定地點頭，道：
「你說約會我還以為會拖很久呢,沒想到動作挺快。」
黎冉把手機擱在中島台上,轉身拎起剛燒了水的水壺,悠哉悠哉地給自己泡了杯咖啡，而後才衝著手機對面的人道。
「愛情.事業兩不誤，賺錢還是頭等大事。」
朱玲扯了扯嘴角,話鋒一轉,「我看你最近微博了，這麼暗搓搓地秀恩愛，不怕被你男朋友看到？」
黎冉當即否認：「我沒秀恩愛,只是在陳述事實。而且他雖然知道我是漫畫家,但估計也不怎麼了解這領域，我藏得那麼深,不會被發現的。」
朱玲對她的想法不做點評,只提了句：「可能，但網友個個都是人精。」
彼時,黎冉正巧回去翻了自己的微博。
@展顏：教官說下次要帶我吃現做的,所以今天就退而求其次了。[圖片]
配圖是昨天晚上她回家之後拍的那顆棉花糖。小小的棉花糖躺在她的掌心，一看就有種甜膩的軟糯。
下面的評論五花八門，除了嘴饞棉花糖的,還有一部分質問某人是誰的聲音。
【教官是上次的某人麼？展顏有男朋友了？】
【大大脫單了？？？】
【我為什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平日都是走沙雕風的！】
【別等下次了，我現在立馬請你吃！】
她笑了笑，退出微博打開和廉晟的聊天界面。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晚的晚安字眼。
黎冉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出於關心的心態問了他一句：
「今天換藥沒？」
消息發出去之後,黎冉就把手機放下了。她是沒有想過廉晟會秒回她的信息，特別心寬地走向房間換衣服，準備回趟西江軍區。
提示音響的時候，黎冉才剛剛換完衣服，她屁顛屁顛地跑向中島台，撈過手機一看，竟然是廉晟的回覆。
廉晟：「還沒，剛剛訓練結束。」
看見消息，黎冉的笑容還沒掛上就一下子降了下來。
沒換藥？
還去訓練？
合著她昨天說的話都是耳邊風。
黎冉：「憤怒.jpg」
彼時，廉晟剛剛從訓練場出來，看著手機上突然跳出來的表情包，神情有片刻的微愣。
表情包是只非常可愛的兔子，腮幫子鼓鼓的，讓人能夠聯想到女生生氣時的模樣。
似乎......還有點可愛。
他想了想，回復道：「下午就去換。」
黃述從他身邊經過，都準備往前走了，又突然退回來。他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手機屏幕，笑出一口白牙，
「隊長，和嫂子聊天呢？」
話音一落，原本走在前面的後面的隊員幾乎都同時望了過來，個個眼露好奇的目光。
鄭和臨趁機跑了過來，勾著廉晟的肩膀，也適時瞟了眼。在接受到廉晟略顯和善的目光時，他猛然看向黃述，一本正經道，
「你們隊長談個戀愛一個個都那麼八卦幹嘛？反正遲早都是見得著的。」
謝長朝眼睛跟著亮了亮，「那隊長你什麼時候帶我們見見嫂子？」
師妍中尉誒！
軍中多少人想見的大美女，平日裡看著高冷驕傲的，如今成了自家隊長女朋友，一時都不知道該羨慕誰了。
說來也有趣，師妍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冷艷的長相，利落的短髮，怎麼樣都是一副颯爽的模樣。
再加上平日裡確實是高傲不愛說話的那一掛，和廉晟這個偏正氣凜然，不苟言笑的人湊一對，怎麼著都會好奇兩人的相處模式。
怕不是相看兩不厭，比誰更安靜吧？
鄭和臨看了眼廉晟，後者神色淡淡，讓人一時間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但往往是這個時候，才更加覺得滲人。
廉晟抬眸掃了一圈依然在打鬧的幾個人，嗓音平靜聽不出一絲情緒。
「都很閒？」
輕飄飄的一句話，令所有人瞬間噤聲，脊背冷汗直冒，生怕接下來在丟出一句重磅。
果不其然，廉晟微抬下巴，雲淡風輕道：
「再跑十圈。」
眾人：......？
——
雖說是訓練，因著是國慶假期期間，也不會嚴格到哪裡去，下午還特地安排了一場「獵鷹」和「天狼」之間的籃球賽。
結束的時候將近四點，兩個小隊的人前前後後走在軍區的柏油馬路上，成群結隊有說有笑的。
黃述走著走著，視線突然落在了前方的某處。
道路的交錯口，穿著黑色polo衫裙的女生躍居眼前，她斜挎著一個背包，辮子紮成魚骨辮垂在肩前，隨著她奔跑的動作，一跳一跳的，看起來格外青春。
黃述眼前突的一亮，脫口而出：「黎冉？」
廉晟本是在聽著鄭和臨說話，聞言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頃刻間停留在了遠方。
謝長朝站在黃述的身側，自然而然也看到了跑過來的女生，他下意識地問，「誰？」
黃述：「就黎謙大校的女兒，黎冉同志。」
謝長朝：是他知道的那個黎謙大校麼？
黎冉的餘光早就瞥到了遠處逐漸走來的大部隊，浩浩湯湯的，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她本著碰運氣的成分往那看了一眼，沒想到還真讓她看見了想見的人。
那人走在隊伍前方，似乎在聽旁人說話，偏偏人高腿長的，俊臉上眉眼微垂，硬生生顯出幾分漫不經心來。
她想了想，一鼓作氣迎面朝那邊走了過去。
都是單純的大男孩，走在最前方脫離大部隊的人看見她一女孩子經過，還是不認識的，都紛紛讓開了道，而後默契地回頭盯著她的背影好奇她的來意。
黃述一看見她走近，笑得十分誠懇，「黎……」
他打招呼的手還未完全抬起，便僵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女生徑直地朝前方的廉晟走去，最後幾步甚至是小跑過去，而後乖巧地停在了男人的面前。
軍區內出現女生本就是少見的事，更別說是非軍裝的女生。一時間，後面的大部隊都定睛望了過去，腳下的步伐放慢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前進。
所有人都以為，又是一個在軍區大院裡肆意靠近廉隊，不自量力的女人。
很多時候，張德輝說的都是大實話，連隔壁區的參謀都能打聽到他這裡了，就別提這個軍區內又有多少虎視眈眈的。
畢竟大多數抱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想法，沒準多往人眼前湊湊，混個眼熟就是良好的開端，到最後看對眼看出感情來也不是不可能。
但想歸想，廉晟基本都是拒絕得果斷又乾脆。
而對於這些湊到跟前的女生，往日被直接無視不說，現在廉隊有了女朋友，還是師妍中尉，更別提此番場景會落得怎樣一個尷尬的下場。
師妍中尉是誰？
先不說其父師啟明是西江軍區的某參謀長之一，就單看師妍自己的軍銜，也是女軍官中少有的，聽說馬上就要晉升上尉，怎麼著也是牛逼的。
而且男人女人都是視覺動物，自然都喜歡好看的。師妍好看，這必然是大家都歡喜的。
帥哥配美女，誰不愛？
謝長朝嘆了一聲：「廉隊那張臉就算是大校的千金也喜歡撞南牆。」
話落，他又「嘖」了一聲，環著雙臂輕飄飄道，「誒你別說，要不是廉隊有女朋友了，我瞧著還挺配。」
黃述沒說話，只盯著前方的二人。
就在所有人以為廉晟會冷漠無視的時候，突然瞧見他抬手理了下女生因為奔跑而凌亂的劉海，陽光下的那張俊臉流露出一抹溫柔。
眾人：「！」
不是說好師妍中尉的麼？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廉晟垂眸看她，嗓音柔和下來：「你怎麼來了？」
黎冉抬眸看他，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只乖乖向家屬院的方向大致指了指，
「我回家啊，我媽喊我吃飯。」
廉晟挑眉，似是不信她的話，「這個點？」
黎冉點頭：「嗯，我沒什麼事就提早過來了，想著萬一運氣好沒準還能碰到你。」
話落，她眼眸一彎，「果然，我的運氣一直都很好啊。」
廉晟無聲勾唇，沒有忍住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動作輕柔中帶了點寵溺。
黎冉到沒有過多在意他略親密的舉動，她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腰側，還記著自己提早來的初衷，
「你換藥沒？」
廉晟平靜道：「沒。」
黎冉斂下笑容，表情變得十分淡漠。本來早上得到他下午要去換藥的消息時，她還是很心平氣和的。
然而再三的叮囑都是無用功，女生眼眸微眨，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趨於平靜，
「我讓你換藥你沒換，我讓你少去訓練你還一直在。昨天誰說要聽我的，結果一句話也沒聽。」
平時說話雖提不上溫聲細語，但至少是平和的。以往聽過她對相親對象機關槍般的連環質問，如今這咄咄逼人落在自己的身上，廉晟一時間還覺得有些新奇。
小兔子鼓著腮幫子，頗有幾分炸毛的趨向，琥珀棕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明明有氣卻還要努力憋住的樣子，著實有幾分可愛。
廉晟難得笑了一下，垂眸幾分思量地看她，
「本來打算去的，但下午籃球賽剛剛結束，隊裡有個球員來不了，我臨時頂了一下他的位置。」
籃球賽？
聞言，黎冉看了眼一旁自打她靠近就挪到一邊的男人，又歪了歪腦袋，看向被廉晟擋住的那身後一眾人。
方才沒怎麼注意，現在才發現這一個個的基本都穿著訓練衫，有人手中還捧著一籃球，看起來著實像打籃球回來的模樣。
她又仔細看了一會，對上其中幾個人的視線。不少人都笑著和她對視，甚至有幾個活躍的，還伸長手臂和她打招呼，卻是沒人敢說一個字。
黎冉微微頷首笑了一下，正準備回禮，眼前突然被嚴嚴實實地擋住，輕而易舉隔絕了後邊的一眾人。
她掀起眼帘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剛想說話，只見他薄唇輕啟，挑眉道：
「我現在準備去換藥，一起去？」
黎冉熄了火，順著他的話問：「去秋姨那？」
廉晟：「不是，去軍醫那更快一點。」
他話音剛落，鄭和臨就突然哂笑一聲，揶揄的目光落在廉晟身上。
「還說自己不是妻管嚴，我和喬姨催你換藥說半天都說不動，媳婦一來什麼都聽。」
黎冉眼瞼輕顫，暴露在陽光下的耳朵微微泛紅。
廉晟睨了眼，抬手碰了碰她的耳朵，輕飄飄地一捏，話卻是對著鄭和臨說的，
「閉嘴，她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