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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葉

2024-08-22 16:12:27 作者: 車厘籽
  Chapter60

  作戰會議的緊急召開,引起了全隊的關注。閱讀在行政樓下碰到火急火燎的鄭和臨時,廉晟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你怎麼回來了?」

  鄭和臨聽到廉晟的問題,當即露出一副正經的表情,「什麼跟什麼,有任務召回當然要速速到達啊,這點規矩你還要問我?」

  廉晟皺了下眉,沒有被調侃的笑容,「不是,你今天不是去領證嗎?證呢?領了嗎?」

  鄭和臨的身上還是剛剛緊急換上的迷彩服,他不緊不慢地翻下領子。

  「沒呢。」

  彼時,廉晟正跟在他的身側並肩走上樓梯。聞言,他毫不留情地打了他一下。

  「沒有?沒有你就回來了?」

  鄭和臨低聲吃痛,自知理虧地撓了撓頭:「哎呀我這不是,你說首長的電話來得就是那麼不巧,我們剛剛準備進民政局,真的!」

  廉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瞧見男人臉上無暇單純的笑容時,一時間也不好再說什麼數落的話。

  他叉腰嘆了一聲:「那露陽呢?她說你了嗎?」

  「沒有。」

  提及許露陽,男人的眼裡閃過的是愧疚也是驕傲。

  愧疚自己對許露陽如此不公的安排,也驕傲自己的另一半是一個如此懂事能夠理解他的溫婉女子。

  「我們家陽陽很乖。」

  廉晟沒說話,腦海里想的卻是倘若將此次事件的主角換成黎冉,又會看到怎樣一副景象。

  可能會看到她明顯不願意的表情,卻還要事與願違地說出那些乖巧又懂事的話語,讓他不要過於擔心。

  像許露陽那般性格從不外露的女生,所有的隱忍都會藏在心中。在她眼裡,可能會覺得,那些細碎的小事,說出來會覺得矯情,但攢在一起自己又會覺得很難過。

  反觀黎冉那般開朗與許露陽截然不同的性格,管它大事小事,如果攢在一起會讓自己覺得難過,那必然是不會有攢起的機會的。

  在她眼裡,一定認為傾訴並不是什麼矯情的事情,反而比起什麼都不說的容忍,直接坦然更來得順心。

  短短的那一句話在廉晟看來,許露陽的乖巧只適合像鄭和臨那般有些粗線條的男生。

  因為一個細心,一個心寬,說說相配也是真的。

  思及此,廉晟沒什麼表情地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鄭和臨的肩膀。

  「你待會抽個空去哄哄吧。露陽再怎麼乖,一個女孩子在這種日子被放鴿子,心裡多多少少也會有些不舒服。」

  話落,他也沒再看男人是什麼反應,轉而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會議室內除卻張德輝,其他的相關人員都已經坐在那裡了。一看到他們倆,徐劍英收回視線拍了拍手,在兩人迅速落座之後讓袁浦調出了手中的實時信息。

  大屏幕上放出的是一張俯拍的照片,落滿枯葉的山林之中,冬日偶有的樹葉遮擋住山路上的情況。樹葉稀疏,能夠被遮擋的面積不大,所以照片中男人回眸時的整張臉被拍得極其清晰。

  在袁浦的操作下,特地把照片上出現的幾個身影全部放大,為首的自然而然是拍得最清楚的那個。


  鄭和臨疑惑地望向坐在會議桌前方的徐劍英:「這…什麼意思?」

  徐劍英:「這張照片拍攝於半個小時前,拍攝地點是閬山。」

  「閬山?」

  廉晟第一時間出聲,低沉的嗓音意味深長地念出那兩個字。他的眼睛極為深邃,如墨般的瞳眸里閃過的是明顯的質疑,

  「如果我沒記錯,上次任務所在的孤山應該就在附近。」

  徐劍英斂眸,「你沒記錯,孤山和閬山算得上相連。」

  他頓了頓:「這次為無人機拍攝,人臉識別過後確認是現國際僱傭兵組織的成員。」

  他說話的同時,謝長朝又將每個人的信息都展現在了另一個屏幕上。

  「這個僱傭兵組織很有紀律性,隊伍的領導者名叫老鯨,前美國海豹突擊隊退伍軍人,目前是當中價格最高的。」

  袁浦:「他們的工作很有組織性,每次都是幾個人一組,所以已經培養出了足夠的默契。尤其是老鯨和其中狙擊手,兩人一直被稱為黃金搭檔。」

  聽著兩個不算低沉的聲音認真的闡述著每一個人的信息,廉晟的思緒卻是從中飄離,搭在桌面上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

  講述的時間不長不短几分鐘,結束之後徐劍英爭分奪秒地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屏幕上收了回來,

  「此次任務緊急,軍用飛機會於半小時後在停機坪等你們,現在回去收拾準備一下。」

  眾人:「是!」

  會議室里的人在頃刻間一鬨而散,鄭和臨起身的時候還不忘拍了拍廉晟的肩膀,

  「走吧,得趕緊回去和露陽說一聲,沒多少時間準備了。」

  廉晟徐徐起身,目光不經意地瞥了眼正在和袁浦說話的徐劍英,眼底是明顯的審度和參謀。

  他笑了一下:「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情要和首長說。」

  聞言,鄭和臨的視線在徐劍英的身上停留片刻,而後瞭然地點頭,「那行,你可別忘了給黎冉知會一聲。」

  廉晟:「好。」

  他離開會議室之後沒過兩三分鐘袁浦也抱著材料小跑離開了。徐劍英似是沒注意到他,率先邁開步伐朝廊道盡頭的樓梯處走了過去。

  廉晟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大屏幕上放映的有關閬山和孤山的地形圖,在聽到身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時,他一低眸轉身追了上去。

  「首長。」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徐劍英循聲回眸,在看到廉晟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怎麼沒回去準備?是還有其他事嗎?」

  廊道上,只剩下落在最後的他們兩個人。前幾天的積雪已經化得差不多,化雪的天氣總是格外的寒風。刺骨的風吹過廊道,將兩人身上的軍裝吹得颯爽鼓舞。

  「是有事。」

  廉晟斂了斂眸,劍眉下狹長的雙眼正不偏不倚地盯著他。男人如墨如漆的暗眸里未見一層笑意和慵懶,眼底之上是明顯的冷靜之色,頭頭是道地分析這心中所想:

  「閬山雖和孤山是並肩而鄰的關係,但若是從孤山前往閬山,只有一條極其陡峭的索道,就算是體能極強的人也無法通過,那麼僱傭兵能夠進入閬山的方法只能是閬山山下的一個山路口。」


  他的視線一直鎖定住眼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清冷的嗓音是明顯工作態度。

  「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僱傭兵的禁地,而閬山是中國西南向國境線邊境。」

  徐劍英犀利的雙眼顫了顫,搭在褲邊的手指下意識地蜷曲了一點,

  「所以?」

  廉晟擰眉,不由自主地抬高聲音:「他們出現在閬山絕非偶然,並且此行為屬於非法入侵,您不覺得這需要一個解釋嗎?」

  徐劍英的神色極其淡然,即便是在聽到他的質疑後也依舊面不改色地解釋:

  「所以上級指派的任務是立刻出發將其擊斃。」

  廉晟:「首長,此事發生突然必有蹊蹺,我們的隊員如果在不清楚背景的情況下貿然前進,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傷…」

  「廉晟少校!」

  徐劍英驀地冷呵一聲,不著痕跡地打斷他接下來的話,滿臉嚴肅。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上級的意思是指派天狼突擊隊和獵鷹突擊隊抵達閬山剿滅僱傭兵,明不明白?」

  廉晟愣了一下,在徐劍英喊他的第一刻開始,他下意識挺直了身板。

  蹙在一起的眉毛始終沒有展開,但此刻看著眼前人嚴厲的眼眸,他只是壓下心中的疑惑垂眸應了一聲:

  「明白!」

  徐劍英:「去歸隊吧。」

  廉晟欲言又止,卻還是邁步離開了敞亮的長廊。徐劍英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眯起的眼睛閃過明顯的參謀。

  廉晟說的話他不是沒想到,只是從之前廉仲華參加會議回來的結果而言,中/央/軍/委似乎在有意隱瞞著什麼。

  軍方內部的封鎖消息想必也是極為機密的文件,他無從得知,也無法解答他的質問。

  ——

  直升機抵達閬山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不比西江的寒風凜冽,積雪落滿路邊,中國西南的天氣綠樹叢生,頗為悶熱。

  不知走了多久,鄭和臨看了眼頭頂逐漸加深的雲層,扇風的動作還透著幾分慵懶,

  「廉晟,這天氣不妙啊…看著像是要下雨。」

  聞言,站在他身側的男人微微抬眸,隱在帽檐下的一雙眼睛冷漠的地掃過天空有意向聚攏的烏雲,並沒有過多在意。

  「抓緊時間找尋隱蔽點吧,畢竟敵暗我明,地勢條件不利於我們。」

  鄭和臨也贊同他的想法,抬手沖身後的隊友揮了揮,示意出發。

  兩人落在最後,作戰靴踩在滿地的落葉上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響。廉晟的視線一直環顧著周圍,看著前方謝長朝和袁浦將無人機放了出去,沒多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鄭和臨多瞅了他幾眼,狀似不經意地笑了一下,「誒,你心情看起來不太好,剛剛和首長聊啥了?」

  廉晟不假思索道:「沒什麼。」

  鄭和臨皺了下眉,「你我還不了解,心事重重的,又發現什麼了?」

  廉晟睨了他一眼,在瞧見他眼底的關心時把先前和徐劍英的對話內容都告訴了他。

  鄭和臨聽完果斷是站在廉晟這邊的,「我覺得這事確實是首長的不對,這件事的蹊蹺估摸著大家都能想得到,只是不敢問而已。但有時候想想,沒準首長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說到這,余光中突然有某個東西閃過,鄭和臨突的偏離視線專注地望著那個方向。在看了許久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風吹草動,他稍稍鬆了一口氣,轉而繼續道:

  「我覺得首長如果知道,他也不至於不告訴我們。畢竟你想啊,咱們特種兵執行任務最重要的是什麼?」

  廉晟側目,似在等著他的回答。

  鄭和臨漫不經心地拍了一下腰間的手.槍,笑得十分沒心沒肺,

  「哪是這些冰冷的槍械,而是情報!情報不準確,再厲害的兵也是別人的槍下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說話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收斂,爽朗的語氣聽得廉晟豁然開朗。他擔憂和思量的不過是情報的準確性,而鄭和臨分析得也不完全無道理。

  正想著,前方的謝長朝和袁浦突然有所動作,轍到他們二人面前。

  「隊長,前面就是照片的的拍攝地點。」

  廉晟隨著他們的步伐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在一塊大石頭的隱蔽之下,是一個有些傾斜的小坡,由無人機拍攝的實時畫面確實和照片中的場景近乎相同。

  他快速掃了一圈周圍,冷聲道,「閬山地勢複雜,距離照片拍攝時間過了已有三、四個小時,他們在這附近的可能性不太大。」

  黃述:「那我們要追上去嗎?」

  「等一下。」

  廉晟喊住他的動作,注意到身邊逐漸暗下來的夜色,忽然看向謝長朝。

  「我們走了多久?什麼方向?」

  謝長朝低眸掃了眼自己手中的電子屏幕,如實回答:「走了兩個小時,一直都是西南方向。」

  聽到他的話,廉晟舒展的眉頃刻間擰在了一起,

  「西南方向?」

  本就是西南向國境線,如果他們的目的是侵入引起軍方注意,應該是往北方前進才對。他們是從同樣的上山點進入,再怎麼走也不可能是往南方?

  所以那張照片?

  彼時,鄭和臨已經半個身子躍上了大石頭,他蹲在那裡,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小斜坡處。

  斜坡的位置看起來不太好走,地面上落滿了枯葉,堆積得很厚,完全不知道一腳踩下去會不會落得一個大坑。

  有晚風拂過山間,稍稍吹散了點悶熱的氣息,將落在地上的枯葉吹得肆意飛舞。

  鄭和臨突的眯了眯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樹葉偶有紛飛之際,一根若隱若現的白線愈發顯眼。

  天已經將近暗了下來,廉晟擰眉想了一會,再抬眸的時候就看到鄭和臨整個人幾近暴露在眾人的視野之內,心無旁騖地盯著前方。

  他剛想提醒他敵人很有可能就在周圍,視線望過去的某個方向有什麼東西突的閃爍了一下。

  狙.擊.手!

  廉晟心下一顫,健步上前猛然扯住鄭和臨的背包直接向後用力一拉。

  突然失了力的男人毫無徵兆地往後倒了下去,同一時間,有一個黑影自視線上方一瞬飛了過去,速度快到他根本沒有捕捉到它的真實面容。

  但是在槍桿子裡爬滾多年,那樣一個大致形狀的物體,他不用看得仔細也能夠確認。

  子彈!

  「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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