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子神色平靜,目光淡淡地看向林墨,緩聲道:
「待回到洞府,老夫便不打算多留你了,即刻準備封山,專心籌備下次的大天劫。」
「瑤兒惟有法力進階到合體境界,方能在老夫渡劫時助上一臂之力,所以老夫要帶著她一同閉關。」
「她突破瓶頸所需的丹藥,老夫早已備齊,除非她成功進階合體,否則老夫不會輕易放她出山。」
「林小友,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林墨聽了青元子的話後,神色微微一變,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輕嘆一口氣,衝著青元子恭敬地施了一禮,說道:
「晚輩當然知明白前輩的意思,前輩就替晚輩向元瑤二位姑娘告辭一下吧。」
「在下就不再回前輩的洞府,這就直接離開此界了。」
話語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決然,顯然他雖心中有些不舍,但也明白此刻必須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嘿嘿,林小友莫怪老夫不講情面,實在是瑤兒在此關頭和小友多接觸並無益處。」
「若是相處時間略長的話,她進階時心魔一關,恐怕很難過去。老夫不得不預防一二的。」
見林墨一口答應了下來,青元子臉色緩和了許多,便稍加解釋了一番,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
「前輩誤會了,晚輩對元瑤姑娘並無其他想法,只是將其當成一位紅顏知己而已。」
林墨苦笑了一聲,心中滿是苦澀。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把自己的心思說清楚,這種情感本就複雜,三言兩語又怎能解釋明白呢。
「小友將瑤兒當成紅顏知己,但是在下這位義女可不一定是此想法的。」
青元子雙目一眯,似笑非笑地說道,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讓林墨更是有些窘迫。
「晚輩不知如何解釋了,想來前輩也不想聽在下的解釋之言吧。」
「不管如何,林某這一次能順利拿到冥河靈乳,還是要多虧前輩的大力支持,此恩在下自會銘記在心的。」
「晚輩就不再此地多逗留了,希望下次再見之時,前輩已經度劫成功。」
林墨顯然不願在此事上再多做糾纏,趕忙躬身一禮,說出了告辭的話語,態度誠懇而又堅決。
「嗯,那姜某也預祝小友能有機會進階大乘之期!」
青元子神色也變得有些肅然,同樣衝著林墨一拱手,眼中滿是期許之色,畢竟林墨潛力非凡,日後說不定真能有一番大成就。
林墨見此情形,點點頭後,體表靈光一閃,整個人瞬間化為一道青虹。
朝著遠方疾馳而去,目標正是他上一次離去的那處空間裂縫所在地。
想當初,他修為尚淺,還需要青元子出手相助才能從那裂縫中離開。
可如今他已然進階合體中期,憑藉自身的實力,自然就可輕易破開裂縫,瀟灑而去了。
青元子則衣襟飄飄地站在高空中,一動不動,目光一直注視著林墨離去的方向。
直到那道青光徹底在天邊盡頭處消失不見後,才發出一聲近似低不可聞的輕嘆,心中暗自思忖著:
「這小子進階如此之快,這一次又得到如此多冥河之乳,想來進階合體後期絕不成問題的。」
「但是若想進階大乘期,沒有一些機緣,應該不太可能的。」
「不過他也是一個怪胎,身上寶物和秘密著實不小,進階大乘也是一件說不定的事情。」
「這一次,我也算是盡全力助他一臂之力了,萬一他日後也真能成為大乘修士,說不定還有再藉助此人的時候。」
自語完這幾句話後,青元子將目光一收,也遁光一起,朝著自己的洞府方向激射而去了,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天際。
小半日後,冥河之地的某座無名山峰高空處,突然泛起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那波動仿若無形的漣漪,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緊接著,灰濛濛的霧氣一分,憑空出現了一道黑乎乎的巨大裂縫,那裂縫仿若一張巨獸的大口,透著一股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
隨後,伴隨著一聲驚天霹靂響起,一道五色光柱從山峰頂部激射而出。
那光柱光芒璀璨,絢麗奪目,一閃即逝之下,就迅速沒入裂縫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隨之,空間波動開始漸漸變弱,那巨大的裂縫也緩緩地彌合如初了。
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仿佛之前那神奇而又震撼的一幕,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罷了。
……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三百餘年的時間就這樣一閃而過了。
對於偌大的靈界來說,這些時間或許僅僅只是其漫長歲月中的一眨眼工夫而已,顯得微不足道。
但對於普通凡人而言,那可就是遙不可及的漫長光陰了,是他們根本奢望的壽元長度呀。
而對於那些能夠飛天遁地、擁有大神通的修士們來說,如此漫長的歲月,也是一段不容忽視的寶貴光陰呢。
在這三百年間,那些宗門世家,充分利用這段時間。
悉心培育族人和弟子,已然可以初步培育出數代人了,家族和宗門的實力也在悄然間發生著變化。
不過,對整個人族來說,這三百年時間卻足以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數百年後的今日,整個人族的三境之地已然到處可見成群結隊的甲士,他們身著鎧甲,威風凜凜,巡邏在各個區域,守護著人族的安寧。
還有那一座座堡壘般的巨大城市,拔地而起,這些城市規模宏大,建築堅固,透著一股磅礴而又威嚴的氣勢。
而以這些巨型城市為中心,一個個式樣各異的法陣禁制,更是仿佛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地遍布各處。
一層又一層地將城市圍了起來,那防禦可謂固若金湯,哪怕是實力強勁的敵人看到這般陣仗,恐怕也會為之絕望,不敢輕易進犯。
那些在數百年前,對於一般城市來說。
根本難得一見的結丹、元嬰等階修士,如今更是開始頻繁出現在凡人面前,不再像以往那般神秘莫測、隱匿蹤跡了。
甚至有些機緣好的凡人,偶爾還能看見到化神級的修士,那等強大的存在,讓凡人既敬畏又羨慕不已。
至於那些凡人的煉體士數量,經過這些年各大勢力的瘋狂擴充,更是接連翻了十幾番,數量極為可觀。
而且他們都配備上了遠超從前的精良武具,戰鬥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而其他一些連煉體術都無法修煉的凡人百姓,也沒有閒著,各大勢力會專門組織大量青壯年。
讓他們修煉一些凡人的武學,好能強身健體,在這動盪的局勢下擁有一些自保之力。
而這一切,幾乎都是所有凡人百姓自願進行的。
因為到了這時,有關下一次魔劫即將到來的消息,已然是家喻戶曉,哪怕是三歲的孩童,都已經知曉得清清楚楚了。
大家心中都充滿了對魔劫的恐懼,所以才會如此積極地準備應對之策。
在百餘年前,各大巨型城市中更是各自出現了聖島使者。
他們神情凝重,直接宣布了魔劫將在二百年內就要來臨的準確預測。
並且著重強調,這一次魔劫來勢洶洶,危害之大遠非以前歷次可比,稍有不慎,真的可能會讓整個人族就此滅亡呀。
如此一來,整個人族無論是修仙者還是凡人,大驚之下,全都以先前數倍的速度,發瘋般地準備一切應對手段。
一時間,各大坊市中的各種材料和靈藥,被人們迅速掃蕩一空,只剩下一些空空如也的貨架,顯得頗為冷清。
只有各大宗門世家的自有藥園中,還有一些正在種植的靈藥,不過這些靈藥也和以前種植的稀有靈藥不同。
大都改換成了成熟期短,但又是最常用的靈草靈花,畢竟當下急需這些能快速派上用場的資源呀。
至於各大勢力以前遮遮掩掩、盡力隱瞞的一些東西,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更是仿佛井噴一般。
紛紛現世而出,不再藏著掖著了,大家都想著能多一份力量對抗魔劫就多一份保障。
更有一些勢力,開始頻繁交流一些各自所需的秘術功法,不再敝帚自珍。
都妄圖在短時間內讓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大台階,好應對即將到來的魔劫,整個靈界都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團結與緊張的氛圍。
當然,人族這些勢力中最大的,自然還是天淵城和三大皇城了。
前者聚集了人妖兩族的精銳所在,並有十大合體修士坐鎮其中,實力雄厚得很,基本上算是穩若泰山了,給人族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
後者則是匯聚了三境之地的高階修士,並有三皇親自鎮守,在一般人心中,那同樣是牢不可破的存在,仿佛是守護人族的堅實壁壘。
稍次些的勢力,自然就是人族中的十大宗門,三大真靈家族之類的存在了。
它們同樣有著不小的吸引力,引得眾多的凡人和散修迅速匯聚而去,短短數百年。
人口就激增了十倍以上,幾乎都快到了它們能夠接受的極限了,場面頗為壯觀。
不光人族面對這次魔劫頗有破釜沉舟之意,妖族和附近其他幾個異族也都同樣整族動員起來了。
各族在這三百年中,更是頻繁派出使者,互相傳遞著一些和魔劫相關的要緊信息。
全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精神,嚴陣以待地面對這次魔劫,畢竟魔劫一旦降臨,那可就是關乎整個族群生死存亡的大事呀。
就在這麼一副全民皆兵的情形下,在離天淵城不遠的一片山脈中,有一處別樣的景象。
大約有三四百名修士聚集在一座山峰頂部,他們一個個神情專注。
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一名盤坐在巨石上的白衣女子,講述著某篇異常深奧的功法呢。
這女子看上去年紀不大,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面容清麗脫俗,仿若不食煙火的天上仙子一般。
她的體表被一層層的乳白色蓮影包裹著,那蓮影如夢如幻,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眉宇間還有一朵深藍色的蓮花狀標記鑲嵌其中,更是讓她顯得超凡脫俗,氣質高雅,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傾慕之情。
而這些聽道的修士,雖然男女老幼都有,但大半都是道裝打扮,顯然是出自某個道門宗派。
另外一小半則均藍袍背劍,似乎也是同屬某個宗門一般,看上去頗為整齊劃一。
不過,這些人的修為顯然都不算太高,只有寥寥數人達到了結丹修為。
大部分人還都停留在築基期的修為水平,還需要不斷地修煉提升呢。
「好了,今日講法就到了這裡。下一次開講會在三個月後,將由你們師伯,親自給你們講述五行之道。現在可以離開了。」
足足一個時辰後,貌美女子終於將法訣講完,她神色平靜,語氣輕柔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下達了逐客令。
「謹遵師姑法旨!」
數百名修士聞言,神色肅然,一同衝著女子大禮參拜了一下,那動作整齊劃一,頗為恭敬。
然後才各自恭敬地或催動法器,或直接駕馭法寶,有序地離去了,一時間,天空中遁光閃爍,煞是好看。
白衣女子望著這些人遠去的遁光,忽然黛眉一皺,衝著一側的某顆大樹下,淡淡地說了一句:
「海師兄,這些弟子明明是你和器靈子師兄所收的弟子,卻偏偏抓師妹來替你授課,你不覺得太過分了點嗎?」
話語中雖帶著嗔怪之意,但也不失親昵,顯然他們之間關係頗為熟稔。
「本大少當初可沒想過收什么弟子的,還不是上了大師兄的大當,才收下了這麼一大堆麻煩的。」
「況且,師妹以神引大法講道的話,可比我和大師兄強上百倍的。」
「否則這些門人也不會短短數百年,就有如此驚人的進步。連結丹修士都出現了好幾個。」
大樹下白光一閃,一個身穿藍袍的俊美男子出現在了那裡。
他滿臉嬉笑,試圖為自己辯解,眼中滿是狡黠之色,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