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聶傲冰準時打來了電話。
秦康接起跟她打了個招呼,按慣例先給五分鐘閒敘家常。
到點了,他取回通話權,先提了個問題:「知道光輝聖戰組織嗎?」
對面沉默了幾秒鐘,隨後說道:「沒聽說過。你問這個幹嘛?」
秦康開了個惡意的玩笑:「找工作。幫我查查,明天告訴我。」
「可以。不過勸你還是多擔心下自己吧!」
「喲!聶探員這是在表達關心嗎?」
對面哼了一聲:「沒辦法,上了你的賊船。你要是出事了,我上哪找我爸媽?」
「這就對了嘛!」秦康對她的清醒認識表示讚賞,接著問:「是不是又要有行動了?」
「是會有動作。但人手既不從局裡出,也不是避難所。」
「哦?還有別的組織嗎?」
「也不是官方組織,是民間行為。奧運花園的案子裡,不少死者老家是天竹自治區的,這事傳了出去。今天,有個天竹的靈修大師找上了門,在局裡大吵大鬧,非要我們給個交待。你知道的,三哥都挺能鬧騰的。」
「這和行動有什麼關係呢?」
「別急,還沒說完呢。我們是真的缺人手,避難所那邊也是千年的狐狸,我們不出人他們也不肯單獨行動。兩邊一合計,就把案子的偵查方向給這所謂大師透露了一星半點。」
秦康不由嗤笑了一聲:「你們這麼做可不符合規定啊?」
「非常時期有非常做法。你可別小看這大師,據他說在伸城的靈修會只是個分支,都有幾百號信眾了,災變後除了他自己,另有三個信徒也進化成了異能者。這實力也不容小覷了。」
「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們這是借刀殺人啊,自己躲後面保存實力,挑動這大師去當炮灰。」
「誰是炮誰是灰倒也說不定。反正他吹的是挺牛逼哄哄的。」
「那個大師不是人族吧?」
「是頭牛。你懂的,在他們那兒地位還挺尊貴。」
「調查局也不會一點都不插手,放任他胡來吧?」
「要求他行動提前一天報備,我們不參與具體執行,但會安排空中偵察。」
「懂了。那個靈修會,還招人嗎?」
電話那頭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這讓秦康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可得先告訴你,他們這派練的是陰陽雙修,還不是一對一,是循環輪轉。」
聽了這話,秦康臉色也不太自然了。腦海中忽然回想起大學裡有次觀摩劍道社練習的經歷,社員們提著竹劍,分組成內外兩個圓圈相對著站定,對敲一棒子,然後內圈順外圈逆交錯著轉上一格,換了對練夥伴,繼續對敲。
聶傲冰在電話里餵了兩聲,才算拉回了秦康的思緒,他趕忙阻住對方掛斷的念頭,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打聽避難所的情況是為了什麼?」
電話里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
「我……之前介紹過幾個朋友去了避難所,本來想和謝瀾打聽一下他們過得好不好,結果他說不認識,普通人在那只有編號,跟囚犯似的。」
「並且我聽他的描述,裡面的生活和我想的不一樣,和宣傳里介紹的也不一樣。那不就相當於,是我騙了我的朋友嗎?」
掛了電話,還沒等秦康說話,謝瀾先開了口問道:「下一步怎麼走?」
秦康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旁的陸晴雪:「你有興趣去雙修嗎?」
「沒有。」回答里滿滿的求生欲。
秦康把腦袋一低埋進了手掌,似是在自言自語:「那就只好想想別的招了。」
「本來就是!你也聽到了,調查局學聰明了,會在行動時安排空中偵察,估計就是天上飛的鳥。你能保證不放一隻鳥過去嗎?」
「不能。」秦康抬起頭,自嘲地笑了笑:「這漁翁沒那麼好當了。」
陸晴雪旁聽了半天,忍不住也問了句:「既然我們目的是消耗當局那一派的力量,那為什麼不直接和人族勢力那方聯手呢?大家都是同族,應該還好說話一些吧。」
秦康拍了一下大腿,身子往前探:「好主意。那我問你,如果你是占據一方的勢力頭領,突然來了兩個陌生人,說這兩天裡你會有血光之災,有勢力要打上門來,就問你信不信吧!」
陸晴雪眼往上翻,人向後靠:「我當然是不信,這年頭哪有人那麼好心,說不定是哪來的騙子。可是也難保其他人就一定不信啊?」
「好!就算我秦某人魅力拉滿99吧,對方頭領對我說的深信不疑,通力合作。調查局可是布了監控眼線的,天降援兵導致行動失敗,他們會不會想到出了內鬼?聶傲冰這條暗線我還有用,又不是一次性的,不能就這麼廢掉。」
「你們上次行動後,就沒人懷疑有內鬼嗎?」
「上次是兩方全滅,死無對證,有什麼髒水都能往鬼都沒見過的第三方勢力身上潑。兩邊打得驚天動地的,引來個撿皮夾子的也很合理嘛。可我們要是暴露在明處,暗線再想撇清關係就沒那麼容易了。」
陸晴雪兩手一攤:「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沒招了?」
秦康苦笑:「還可以去偷襲三哥的靈修會。不過敵眾我寡,實力不明,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這麼做。」
既然討論不出結果,那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三哥們的效率並不算高,行動報備之前還可以過一段安生日子。
秦康回到55號樓的時候,一抬眼又看見了那輛粉紅色的越野車。
這車改裝過,長寬高都超過了車庫的上限,只能停在路邊,騷氣的配色到了夜裡也分外扎眼。
扎眼到連趙詩琪都忍不住吐槽幾句的程度。
原話是無處安放的粉紅色少女心,某種意義上還挺貼切。
秦康將兩手攏到腦後,仰身往床上躺倒:「別提了,遇上這少女心。你老公我今天差一點就不乾淨了。」
趙詩琪露出一臉嫌棄:「你就沒幹淨過,別躺著,先去洗澡。」
等到秦康洗完出來,回到臥室,趙詩琪又指著床頭柜上一沓單據樣的紙說道:「都是從那輛車裡翻出來的,你看看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