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脫臼的劇痛讓宋維明直接跪在了地上,掌心的尖刺如遭電擊似的縮了回去。他的兩排牙齒打戰發出咯咯聲響,黃豆大的汗珠正從腦門滾落。
他的三個手下眼見這一幕,很有默契地扭頭就跑,速度之迅捷讓秦康不由懷疑宋維明是不是一直有在拖欠工資。
秦康才別過腦袋,卻見宋維明在地上把身子轉過九十度朝向了他,正磕頭如搗蒜。
「哥!不,我叫你爺!小的有眼無珠,求爺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秦康嘴角斜挑,笑著問他:「現在你看我付得起還是付不起?」
「付得起付得起,我這就去把最好的那個妞帶過來。」
還沒等秦康說什麼,宋維明一個翻身爬起來,三兩步竄出了屋外。
秦康彎腰拾起桌上的手槍,又塞入兜里,重新坐回了沙發。
趙銘宇擠著眼睛探頭湊過來:「姐夫,你真想在這玩一把再回去嗎?」
秦康白了他一眼:「出門帶腦子了嗎?真要有這心思我還帶你來?」
趙銘宇咯咯壞笑著:「所以你不帶我的時候壞事也沒少干吧?」
秦康也是噎語,隨後覺得再跟他糾纏無益,多理會一下也是自己輸了,索性往破沙發上一躺,坐等宋維明壓箱底的寶貝。
又過了一兩分鐘,宋維明回來了,一人緊隨其後,晃眼間只覺屋裡飄進一朵粉色浮雲。
秦康和趙銘宇下意識地朝著那團粉紅瞧了一眼,隨即目光就像粘了膠水似的定住,再也挪移不開。
那妹子的頭髮染成了誇張的亮粉,臉上妝容精緻得有如玩偶,眼裡戴了血色的美瞳。全身張揚的行頭,但凡顏值低一點,都將是慘烈的翻車現場,可集中到她一人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妖異的瑰麗。
果真是有容乃大。
趙銘宇揉了揉眼睛,身子前探,說話也有點結結巴巴:「小……小惡魔……小惡魔大人!」
這話聽得秦康莫名其妙,倒也成功地把他從晃神中拉回到現實。
宋維明捂著傷了的手腕,候立一旁笑出十二分的諂媚:「這妞是這幾天才送來的,還新鮮著呢。」
那少女聽見了趙銘宇的話,便也不住朝他看去,媚眼如絲。
她有心朝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惴惴地瞄了眼宋維明的方向。
秦康扳過趙銘宇的肩膀:「你認識她?」
趙銘宇咽了口唾沫,呼吸粗重,眼裡閃著光:「小惡魔大人,我的女神啊!在Cosplay的圈子裡很有名的!她怎麼會在這兒啊?」
這個問題秦康也想知道,就對宋維明招了招手。
他一路小跑著過來,幾乎把腰躬成了個直角:「爺!有啥吩咐?」
秦康的嘴角下撇著,眯縫眼睛看向他:「你前面說,她是這兩天才送來的。什麼意思?這些妞不是你自己弄來的,還有上家嗎?」
「哦,爺問這個啊!我就是個開店的,抓人的是歐陽海清,以前就在侗涇那一片混的。現在他可發達了,手底下聚了幾十號人,專干打家劫舍,販賣人口。這妞也是他賣給我的。」
歐陽海清!
秦康的頭一下子大了,雖然存在著同名同姓的可能,但是攤上這姓氏,可能性顯然不大。
為了確認一下,他又一次查看了宋維明的記憶,同時在嘴裡念叨:「這個歐陽海清,多久過來一次?」
「差不多隔個三四天就會來一趟,具體哪天可說不準。」
「他怎麼過來的?」
「被他不知從哪搞到一輛軍用卡車,輪胎還裝了防滑鏈。他一次過來總會帶上十幾個人,都是漂亮女人。這孫子也不是東西,都是在他手上先玩了一遍再倒手賣掉。哎喲……」宋維明慌忙捂住了嘴。
秦康瞥了他一眼,這傢伙表演痕跡過於明顯。把鍋先甩出去,這下就算客人不滿意,也把自己摘乾淨了。
剛才他已經確認過了,雖然多年不見樣貌會有些許改變,但從輪廓上能看出當年的影子,這就是他認識的那個歐陽海清。他的初中同學。
秦康扭頭看向趙銘宇,卻沒見他人。這小子正和他的小惡魔大人站在一塊,握著姑娘的手,情緒激動言語哽咽。
宋維明見狀,也知趣地退到了屋外。
半晌,趙銘宇終於把手鬆開,讓那少女先去了裡間。隨後他湊到秦康身旁,含悲忍淚地說道:「小惡魔大人真是太可憐了!沒想到,我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她。」
秦康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你不會是想拯救失足婦女吧?」
趙銘宇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姐夫,她可是我朝思暮想的女神啊,是我那麼多年的幻想對象!如今她淪落風塵,這讓我的心好痛!不行,為了女神,我一定要衝一把!」
秦康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跟著趙銘宇又雞賊地笑了笑:「姐夫,有件事說出來還挺不好意思的……」
秦康嘆了口氣:「說吧。」
「就是,最近消耗有點大,很容易累。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堅持久一點的。我也想給女神留個好印象嘛!」
秦康剛想說這事問我幹什麼,忽然間又明白了趙銘宇的理由。不禁悲從中來,果然人與人之間最難做到的就是理解。
他默默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你是我小舅子,有必要提醒一下你。這種事強求不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用藥畢竟對身體不好……」
他話沒說完,趙銘宇已經伸手要來搶藥瓶,秦康也是無奈,便一把拉過他的手掌,貼在大拇指上倒了米粒大小的一丁點粉末。
「再多點!別小氣嘛!」
「夠了!多了要出事的。」
趙銘宇接過藥粉,想都不想就把拇指塞進嘴裡。沒過一會兒就兩頰潮紅,眼睛發直,同時覺得小腹之中有一團熱火躥騰。
他喜笑顏開,猴急也似地就要往裡間鑽。走半道上想起秦康還在,扭頭笑嘻嘻地說:「多謝了,姐夫!」
秦康站起身,也沒去搭他話,徑直走出了房間。宋維明還在門口候著,也被他拽到一旁,手上一甩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