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涵把兩手上下一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呢!我說哪裡來的這麼漂亮的妹妹,就跟從動漫里走出來的一樣。原來是主播啊!只是我怕羞,一直沒敢和妹妹搭話。得虧了是姐姐開了口,我們大夥倒有眼福了!」
秦康埋頭扒著碗裡的飯,冷眼瞧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反正事不關己,倒也樂得看戲。
汪心妍輕輕勾起嘴角:「兩位姐姐抬愛了。」含笑垂頭作羞慚狀,片刻後便起身離席,往後退了兩步:「看來今晚上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心妍這就趕鴨子上架,獻醜了。」
一時間滿堂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了她的身上。
只見汪心妍兩手交疊在丹田,玉立於眾人面前,閉目沉吟中微微頷首。稍後,她睜開一對妙目,似是心中已有了打算。
「我給大家唱首歌吧,歌名是《春天,來吧》,是小日省那兒的一首老歌。」
說完她抬起一手攔在胸前,粉紅纖細的手指展開如綻放的花瓣,唱將起來:「阿哇漆……」
此時沒有伴奏,清唱最考驗歌手的唱功。她的嗓音清麗柔婉,如空谷鶯啼,雖然在座的大多數人都不會霓虹話,完全聽不懂她在唱什麼,但歌聲動聽自能穿透語言的障壁。
一曲唱罷,汪心妍垂手貼伏在裙擺,向著眾人一鞠躬,起身時眉目含笑,透出萬種風情。
餘音散盡,一片悄然寂靜中,忽聽「啪啪」聲響起,趙銘宇直立著鼓起了掌。
也叫是此時沒有鮮花,萬夢瑤只端起一杯茶水走近前奉上:「小惡魔大人,唱得真好!來潤潤嗓子。」
汪心妍接過杯子,對這迷妹微微一笑,湊到唇邊呷了一小口。
滿桌喝彩聲中,秦康找到秦悠亞:「翻譯翻譯,她唱的什麼意思?」
秦悠亞連忙點了下頭:「嗨!就是說雖然眼前是一片迷茫,但依然期待著春天的降臨。」
秦康嗯了聲,當下已經混亂了季節,在這個本不該存在的漫長冬天裡,這歌倒也挺應景。
想到這,他不由朝汪心妍又望了一眼。本來以為她就是深受宅男歡迎的賣肉主播,末世前大數據老給他推送這個,彈個鋼琴都得套件三點式出場,沒把《月光》弄成脫光也只是賣審核一個面子……現在看來,至少眼前這位倒也不完全是花瓶。
眾人拾筷,滿滿一桌子菜被消滅殆盡,小股殘餘也被霍芷晴打包帶回給兒子。連片菜葉子都沒剩下,光碟才是對廚師最大的讚賞。
散了席,各回各家,秦康也往門口走去,半道上就被人從後拽住了衣角。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他像頭牛似的被牽進了房,臉上木然地看著姜初涵,嘴巴一張一合。
「How are you? How old are you?」
這個老梗對面的人兒自然是接得住。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算算都幾天了,跑得影子都看不到。老鼠躲貓一樣躲著你老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一根手指已經戳上他的心口。
秦康伸手握住,手心傳來柔滑的觸感:「這兩天事多,真沒時間。」
「知道你忙,」姜初涵就勢往他懷裡一躺,「所以看你晚上沒事了才拉住你,看我多賢惠,快誇誇我!」
秦康嘿嘿一笑:「好!可賢惠如你,沒事跟著人起什麼哄啊?欺負新來的弟妹有意思嗎?」
姜初涵白眼一翻:「幹嘛?心疼啦?」
「人家老婆我心疼個毛線啊?就是好奇。」
「首先,我和詩琪姐是盟友,她起了頭我肯定得幫腔;再有嘛,我看她胸比我大,不爽不行嗎?」
秦康把視線往下移了幾分,喃喃說道:「家裡能讓你不爽的也就她這獨一份了。要不我幫你揉揉,讓你迎頭趕上?」
「我信你個鬼哦!」姜初涵捂著嘴送上一記粉拳,「那種二次元里才有的比例,誇張也要有個限度,我才不稀罕呢。」
秦康不禁心下狐疑,咱倆看的是同一種漫畫嗎?
耳里又聽得姜初涵聲細如蚊。
「等會兒你下手可輕點,這兩天漲……」
見秦康還沒明白過來,她又續道:「你明天開始放假,七天連休。」
秦康的眼裡現出了驚懼:「要不要這麼拼啊?我可不想碧血洗銀槍!」
一條胳膊已經勾上了他的後脖頸。
「那你還不抓緊?別磨蹭了,時間不等人。」
……
時間還不到七點,秦康已經提前守在了電話旁邊。
自從建立這個通話機制後,越往後他越有一種感覺,這也不僅是他在跟聶傲冰打聽消息,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像是他在等待任務的發布。
因為昨晚的聚餐,他沒過來,又是謝瀾幫著接了電話,見到他免不了又是發一通牢騷。
好在沒什麼大事發生,看在秦康送上的新鮮蔬菜面子上,他也不再囉嗦什麼了。
電話接進來的時間比平時晚了半小時,拖延不像聶傲冰的風格,這讓秦康直覺有事發生。
「今天事忙,下班晚了,」聶傲冰一上來就解釋了原因,「可以先透露一下,有重大進展。」
「是什麼?」
「老規矩,讓我和爸媽講兩句。」
這五分鐘過得像兩小時,秦康強壓著被撩撥起的心弦,想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好在進入正題後,聶傲冰沒有再賣關子,仿佛要和所謂重要進展相匹配似的,連聲音都透出一股興奮。
「那天我們電話之後,我在局裡的案情討論會上提出了我的觀點,指出光輝聖戰組織和奧運花園案子之間可能存在關係。刁處死後,這就成了懸案,現在既然有線索冒頭,局裡就讓我跟下去。」
「我通過調查局內部通信網絡和南越當地取得了聯繫。他們那邊的情況也很糟糕,給我的回覆是對該組織的監控只到災變為止,後面他們做了什麼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過他們還算配合,答應幫我調取之前的監控記錄。今天就來電話了,六月五日,光輝聖戰里一個重要頭目黎青陽帶著手下坐飛機來了伸城。」
六月五日,這個日子照理說離得不遠,卻又恍若隔世。
秦康嘴裡念叨著:「災變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