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演戲
三天後。
一個破敗不堪的木屋之中，躺在破木床上的衛斷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四面漏風的破屋，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疼痛，「我還沒死？」
這時，一個身穿破爛灰衣，端著缺了一角的木碗的少年走了進來。
「老人家，您醒了？」
張無延走到衛斷旁邊，衛斷看了張無延幾眼，「是你救了我？」
張無延不邀功，「老人家，也不算救吧，我只是在外出採藥的時候意外遇到您，看到您受了傷，就把您背了回來。」
衛斷動了兩下，想要坐起來，張無延連忙制止，「老人家，您的傷很重，不能亂動，我來給您敷藥。」
張無延將手裡木碗中的碎藥草塗抹到衛斷的身上，隨後他又端了一碗稀粥進來，歉意的說道：「老人家，不好意思，我這裡只有稀粥吃，您將就一下。」
衛斷搖搖頭，「沒事。」
吃完稀粥，張無延又道：「老人家，您的家人在什麼地方？我去通知他們。」
衛斷沉默了一下，似乎想到了廣明派其餘人的下場，他苦笑道：「我沒有家人了。」
「啊？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張無延臉漲的通紅，慌忙擺動著雙手解釋。
看到張無延這不知所措的樣子，衛斷心中不由得一笑，想起自己年少時也有過這樣害羞不知所措的樣子，「孩子，沒事的，你叫什麼名字啊？你怎麼一個人住在這個地方？伱的家人呢？」
張無延老老實實道：「我叫林凡，我爹說希望我平平凡凡過一生，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我爹娘都去世了，村里人說我是災星，把我趕了出來，我就只能住在這個地方。」
衛斷冷哼一聲，「災星？哼！」
要是他還有實力，肯定一巴掌拍死那些說張無延是災星的人。
不過他要真有實力，大概率也不會理會張無延。
「老人家，您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去給您弄點肉來吃。」
張無延說道。
衛斷詫異，「你有錢買肉嗎？」
張無延滿臉憨厚，「我娘去世前給我留了個鐲子，說要交給未來兒媳婦，不過我應該是娶不上媳婦的，乾脆就把鐲子賣了，買點肉給老人家您補充補充營養。」
衛斷沉默，嘆氣，「孩子，不用這樣，我活不了多久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費錢財。」
「嗯。」
張無延答應下來。
兩個時辰後，張無延還是提著肉回來了，放到土鍋里煮了起來。
衛斷看到這一幕，喝道：「你小子怎麼不聽話？」
張無延憨憨一笑，「老人家，您身體不太好，需要補補，反正我也娶不上媳婦，那鐲子沒什麼用的。」
衛斷不再說話，只感覺眼睛有點濕潤。
「我縱橫江湖數十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沒想到臨死前還能遇到這樣純真的孩子。」
衛斷暗道：「要是我還是宗師，一定收他為徒，傾力培養，只可惜……」
張無延不知道衛斷在想什麼，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劇本演戲。
衛斷這樣的人，想要用威逼利誘的方法從他身上套出《廣明一氣功》，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張無延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跟他打溫情牌，讓他感動，說不定他就會主動傳授給張無延《廣明一氣功》。
這個方法能不能成功，張無延也不知道，他只能這麼試一試。
能夠成功最好。
不成功的話，那就只能去找廣明派還活著的其他人了。
把肉煮的軟爛無比，張無延交給衛斷去吃，他自己則一點不動。
「你也吃。」
衛斷道。
「我就不用了。」
張無延道。
「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好吧。」
張無延假裝吃了起來，其實還是把大部分肉留給衛斷。
衛斷心下更加感動。
吃過之後，張無延拿出鐵砂，開始修煉《鐵砂掌》。
衛斷好奇，「你會修煉？」
張無延道：「一個很好的老人傳授給我的，他說這叫《鐵砂掌》，我若能夠修煉有成，可保衣食無憂。」
衛斷點點頭，又問道：「你把《鐵砂掌》修煉到了第幾層？」
「第五層，快要第六層了。」
張無延道。
「竟然還是個武學天才。」
衛斷心中震驚。
張無延的年紀，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他沒有任何資源輔助，這么小的年紀就能將《鐵砂掌》修煉到即將圓滿，他必然可以在二十歲前突破到二流境界。
要是張無延修煉更厲害的功法，有大量資源輔助修煉，他未來不是沒可能踏入宗師境界。
「我廣明派完了，也該找個傳承人了。」
「還有百里家和東雲門，以及韓易滅我廣明派的仇。」
衛斷的心中漸漸有了計劃，但卻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的看著張無延修煉。
接下來的日子，張無延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衛斷好，給他敷藥，找肉給他吃。
但，衛斷的情況不僅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糟糕了。
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生命力在不斷的流逝，距離那一天的到來，已經越來越近了。
半個多月後的一天。
「小凡，你過來。」
衛斷把張無延喊到自己的床前，「我讓你買的紙筆墨硯，你拿出來，把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記下。」
張無延心知自己的計劃成了，他趕忙拿來了紙筆墨硯，衛斷盯著破屋頂，開始背誦《廣明一氣功》的內容。
《廣明一氣功》背完之後，衛斷依舊沒停，把《青冥劍訣》一併背了出來。
「小凡，這是兩門極其厲害的功法，你好好修煉，未來必有成就。」
「記住，切不可在外人面前展露《廣明一氣功》和《青冥劍訣》，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衛斷幽幽道：「若你能成為宗師，就開創廣明派，將《廣明一氣功》和《青冥劍訣》傳承下去。」
「至於我的仇人，百里家，東雲門，韓易，你有能力就為我報仇雪恨，不行就算了。」
說完，衛斷的眼睛緩緩閉上。
「老人家……」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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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