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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誰憐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2024-08-22 16:47:20 作者: 壞貓咪愛吃魚
  第二章 誰憐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深秋已盡,初冬歲月,落英繽紛,此時銀杏最是燦爛,滿樹金黃,在陽光下更加的耀眼奪目。金燦燦的銀杏點綴著湛藍澄澈的天空,顯得分外寧靜美好。嚴冬悄悄來臨,經霜的銀杏樹葉漸漸枯黃,一片片黃葉,在冬日的冷風冷雨中簌簌飄落,給地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黃金毯」。

  古人將銀杏又稱為「鴨腳,宋初被進貢給朝廷,才改呼「銀杏」。歐陽修有詩曰:「鴨腳生江南,名實本相符。絳囊因入貢,銀杏貴中州。」

  這座濱海城市好幾條街道兩邊的綠化樹木是銀杏樹,秋風吹過,滿城盡帶黃金甲,為初冬的小城增添一抹耀眼的亮黃,甚是好看。

  清晨的村莊在一聲聲公雞報曉中醒來,一層層薄霧飄在村莊上空,那是裊裊升起的綠綠炊煙,那是溫暖平凡的的人間煙火。

  街頭巷尾飄來叫賣聲,賣豆腐的,賣油條的。雖然已經有了固定的店,但是叫賣聲已經聽習慣了,甚至那天賣豆腐的不吆喝了,村里人還專門去看看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揚打完電話,起床收拾一下,準備回去上班。奶奶早就醒了,用她的話說,那是人老了覺少,早晨醒的早。奶奶起床就閒不下來,跟個陀螺一樣,去喂喂雞,喂喂狗,洗衣服,掃院子,閒不下來。

  奶奶看到孫女起來了,就問:「吃不吃飯啊?有豆腐腦,熱乎的,昨晚上餃子給你煎了煎,黃嘎嘎的。」蘇揚一邊洗臉一邊跟奶奶說:「吃,奶奶,我吃飯。」奶奶高興的給端過來,蘇揚一看,餃子兩面煎了,撒上的黑芝麻,很好看。這是奶奶跟兒媳婦孫玉梅學的,自從孫玉梅去家政公司培訓了以後,也教會了奶奶不少。

  「奶奶你也吃啊」,蘇揚顧不上奶奶了,時間要來不及了,奶奶坐桌子一邊,給蘇揚用勺子給晾涼稀飯,「別管我,我等著你爸爸過來一起吃,你快吃完去上班,慢點吃,別嗆著。」

  「稀飯好了,不燙了,快來冷空氣了,要多穿點。」「嗯,好,穿,奶奶,這飯盒給我的啊?」給你的,中午吃,下回回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得一個星期。」「不用,三四天,我忙完了手頭上這個項目就可以休息了。」

  蘇揚覺得自己連吃帶拿的,把奶奶忙的不行,就叮囑奶奶:「冰箱裡牛奶記得喝啊,保質期十五天,很快就壞了。」「好,我這就喝。」奶奶突然想起什麼,「你爸昨晚上說給你錢的事不要告訴你弟弟和你媽。」「好得,我不說,不叫我爸爸為難,那就奶奶替我保管著,等我用錢時候再問你要。」

  奶奶跟以前一樣,送蘇揚出門,一年四季,無論颳風下雨,都要送到村口。跟以往每次送她一樣,看著孫女走遠,老太太才轉身回家去。

  路上遇著出來扔垃圾的鄰居老太太,奶奶跟鄰居打招呼:「吃了沒?他三嬸子,天涼了啊。」「送揚揚來?揚揚什麼時候來的?還沒吃呢。」

  「昨晚上來的,這又回去上班了。你寧寧這幾天來沒來?」

  「沒來啊,上外地上大學就在那裡了,不聽話的孩子,她離得遠,來回坐車不方便。」鄰居奶奶正羨慕的看著蘇揚奶奶:「還是你家蘇揚聽話,回來上班,離家近。秀英啊,還是你有福啊。」

  蘇揚奶奶名字叫張秀英,村里除了老一輩人叫名字,蘇揚這一代人不敢直呼名諱。奶奶嘴上也不吃虧:「你個陳月雲,你福氣比誰都大。」鄰居叫陳若芸,奶奶不會那個發音,叫成「月雲」。倆老太太相互調侃著。

  說話功夫,蘇立秋來了,先跟鄰居打招呼:「三嬸子,吃了沒?」鄰居老太太說:「還沒吃,這就回去吃。」蘇揚奶奶說:「就揚揚吃了,我們也沒吃,回家吃飯去。」

  蘇立秋和他媽前後進家門,指揮兒子:「飯在鍋里,有豆腦,昨晚剩的餃子,還有一碗稀飯,你不愛喝我喝,我先喝個牛奶,揚揚說快喝,快過期了。」蘇立秋嗯了句:「好東西你給浪費了。」奶奶耳朵不背聽見了:「還好的,沒壞。你不喝我自己喝。」

  娘倆都很倔強,蘇立秋吃了也要去上班,走時候又提起給蘇揚的錢不要告訴媳婦孫玉梅,奶奶答應著。也順嘴說了句:「你家的錢應該跟你媳婦說啊,都過了半輩子了還藏個心眼啊。」蘇立秋想說什麼,又咽回去,然後去上班了。

  奶奶吃完先去蘇揚房間,孫女都收拾好了,自己換下的衣服帶回去洗。老太太就把地拖拖,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幹完活,又坐在沙發上發呆。人老了,上了年紀,就容易一個人發呆。

  蘇揚跟奶奶說過很多次,不要一個人坐著,開著電視看電視,要不就出去找鄰居玩,或者去村口超市那邊有聚堆一起聊天的,也不無聊。奶奶嘴上答應著,回頭又不想出去了。中午兒子家不在家,鑰匙留給奶奶,奶奶去給喂喂狗。


  奶奶很少主動給蘇揚打電話,她知道孫女上班忙,怕打擾到她,都是蘇揚給奶奶打電話,說什麼什麼時候回家。奶奶的開心,從電話那頭都能飄出來。

  幾年前,蘇揚回家也不提前跟奶奶說,直到快到了才給奶奶打電話,確保奶奶在家。後來一次,蘇揚看到岳雲鵬那個訪談,說如果提前一周打電話,那麼老人會高興一周。蘇揚恍然大悟,從那以後也提前給奶奶打電話,果然奶奶那幾天都是開心高興的。

  初冬的小風颼颼吹過,路兩邊的法桐寬大樹葉開始變黃,有的變紅,一樹紅,一樹黃,一樹綠的,裝點著整個車水馬龍的城市。還有銀杏樹,再有一場秋雨或一場更冷的秋風,所有的葉子才會變黃。

  蘇揚來不及欣賞,她卡著點走進公司大門,門前志成招投標服務有限公司幾個燙金大字,明晃晃的閃眼睛。蘇揚把奶奶準備的飯放冰箱裡,瞄了眼領導辦公室,空蕩蕩的沒人。

  蘇揚給奶奶回個電話:「奶奶,吃飯了沒?我爸呢?哦,吃了,我到單位了。沒有遲到,嗯,知道了,我會熱熱再吃。」

  蘇揚掛了電話,坐電腦前開始一天的工作,小羅和小孫湊過來,給蘇揚講昨晚上聚餐的事。

  小羅先說:「蘇姐,幸虧昨天你沒去,昨天那個牛排自助不好吃,一般。」

  小孫說:「是我們去晚了,沒多少好菜了。」李姐倒是覺得不錯:「味道還行啊,那家店換過牌子,比之前好吃多了。」

  「哎,領導今天不在家,心情美美噠,」小羅高興的手舞足蹈的。蘇揚笑著說:「領導在家也沒耽誤你美美噠。」蘇揚掃了一眼,印表機旁邊又撿回來很多法桐樹葉,想都不想就是孫菲菲撿回來。

  孫菲菲是山西人,她老家那邊沒有法桐樹,她來這裡可高興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法桐樹葉,上班路上和下班路上這孩子都撿很多,跟撿了寶貝似的。

  大家還不理解:「小孫啊,你撿這樹葉幹嘛?大街上都是,你還撿回來?」孫菲菲一臉興奮:「我們那邊沒有這麼大的樹葉,我覺得很好看啊。大家問:」「沒有?那你們老家街邊是什麼?」孫菲菲回答:「楊樹和柳樹,一到秋天落葉都不好看,這個法桐葉子好看,我喜歡。」大伙兒都有點吃驚,居然有人喜歡撿法桐葉子,還每天撿回來一堆。

  孫菲菲繼續說:「我之前去南京玩見過這種樹,我老家沒有,誰知道這裡有,哇,好開心,好開心。留在這個城市的理由又多了個。」孫菲菲說完,一臉知足的樣子,大家都不忍心掃她的興致,這孩子是真心喜歡啊。

  孫菲菲跟她男朋友兩人在另一個城市上大學,然後男友在這裡工作,兩人就來了,留下來,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裡有大海,有她喜歡的法桐,有她倆的愛情。

  蘇揚羨慕那些為了愛情留在異鄉兩人一起打拼的,蘇揚沒有勇氣留在外地。大學畢業在外頭呆了不到一年,就回家找個這份工作。可能還是那個愛情不夠堅定,更有可能是,蘇揚的自卑感,雖然有爸爸媽媽奶奶和弟弟,還有姑姑,對她都不差,那種叫人嫉妒的好,就算親生的也沒超越過。

  歸根結底,蘇揚對於自己的身世還是有幾度的自卑感。蘇揚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缺母愛,還是過早的心智成熟叫她早早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早熟的⼈,通常都很晚熟,驕傲的⼈,⼜很急性。」這是《⼠兵突擊》中,鋼七連改編後,連長高城離開前和團長說的。

  2006年第一次看電視劇時,還沒有注意到這句話,現在再看,有種被擊中的感覺。「早熟的⼈,通常都很晚熟。」這句話看似矛盾,其實非常合理。

  早熟的人通常有這些表現:乖巧懂事,體諒父母,會壓抑自己的需求和想法,做符合大人標準或社會規則的事情。所以,他們通常敏感、禮貌、聰慧、順從。

  但是,因為他們在不該明白社會規則的年紀,強迫自己,假性成熟,過早地承擔了大人的責任。所以,長大後他們可能在情感上晚熟。

  比如不開竅或開竅晚,因為他從以往的體驗中,得到的結論是關係中存在著不舒服的因子,所以本能的逃避。原生家庭的成長環境造成了性格上的一部分缺失,早熟的人往往不易熟。蘇揚已經在盡力做好自己了,二十六年來都過得小心謹慎的,生怕無意中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給親人造成傷害,她在用力控制自己。

  上午招標書寫完後,給李姐審核了下,沒問題。蘇揚下午羅列了一下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小羅下午沒什麼重要的是,她把小羅轉椅拉過來,然後,又開始教她。

  剛來公司新人入職培訓完了,小羅就是蘇揚帶著,的業務能力都是蘇揚培養的,羅雲霞開玩笑說蘇揚是她半個師傅。


  蘇揚說:「我帶的人多了,像你這麼踏踏實實工作的,就你和小孫。」小孫主要是李姐帶的,跑外場,蘇揚看她閒的時候,也教她,小丫頭也肯學,多學點總歸對自己有用處

  「蘇姐,你該不會是交代後事吧。」

  「臭丫頭,閉嘴吧,不會說別說。」蘇揚都被逗樂了,咱來的光明正大,走的也要正大光明,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鬼鬼祟祟的。

  蘇揚剛開始工作時,也捅過簍子,那是來志成的第一年。正趕上聖誕節,來了大客戶,是老闆同學。秦凱叫蘇揚訂酒店,公司有專門住宿的酒店,蘇揚想,下了班直接領著去就行,反正就隔了一個街區,也不遠。

  等去了傻眼了,人家關門了。留著蘇揚和那倆客戶在十二月底的冷風中凌亂。只得回單位,別人都在過聖誕節,蘇揚著急忙慌的去訂酒店,挨著打電話,挨著問人家有沒有房間。

  蘇揚跟領導打電話說這事的時候,秦凱也無語了,這事也不能全怪蘇揚,上個月來客戶還能住的,這就不行了。蘇揚安頓好客戶後,跟秦凱請罪,誰知秦凱沒怪罪她:「小蘇啊,雖然是你工作沒有提前預知預判,造成不好的影響,但是,你處理果斷及時,還是可以繼續委以重任的。」

  蘇揚一臉懵,什麼啊這是,哪裡跟哪裡。反正是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無論什麼都得電話先核實,血淋淋的教訓啊。

  辦公室這三個九零後也沒少捅婁子,小王在總公司年會上喝多了非得跟老闆拜把子,拉都拉不住,搞得大家都哭笑不得。這麼高清的黑歷史,全公司還是獨一份。

  小羅也沒閒著,安排她去物流公司接貨,這孩子居然騎了個小電驢去了。去到物流公司,驚呆了,一半掛車,她居然騎著小電驢去。

  小孫更是不得了,把老闆金龍魚電死了兩次不說。還有次直接把甲方爸爸的名字拼錯了,幸好李姐審核發現改正過來了。

  人都是經歷過挫折才成長起來的,但是有一點,就這麼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發現不了自己的錯誤的,所有人有經歷過類似的事。還真別說,無論什麼文件,自己回過頭重審,什麼問題也沒有,別人過一邊就漏洞百出。小孫說那是達爾文定律。

  下了班,羅雲霞和孫菲菲約蘇揚去逛街,蘇揚指了指自己的黑眼眶說:「又到要到掃興了,今天就不去了,昨天回家累的腰疼,沒勁了。今天回去早睡覺」。「哎,你倆買了啥衣服,下周記得穿來上班,給我們看看啊。」李姐也附和著:「趁年輕靚麗快去買,想買什麼買什麼。」然後倆小孩高高興興就去逛街了。

  蘇揚下了班來到花店,辛妍還是在忙碌:「你先自己玩,等我包完這束,騎手都在等著了。」蘇揚看到黃袍加身的騎手在跟咖啡小哥聊天。

  蘇揚自顧自的挨著看看,200多平米,靠南窗戶隔出四十多個平方做咖啡奶茶。中央空調外機在二樓樓頂,二樓是個干餐飲,共用一個樓頂。

  兩年前的裝修,沒有吊石膏板頂,屋頂噴個漆,然後用麻繩和格柵做得頂。燈具也很文藝的拉開,四五種燈具。牆上的網格板,照片牆錯落有致的擺開。蘇揚之前還沒注意看,這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腦子裡冒出一個地方,廈門鼓浪嶼。

  蘇揚說:「你這店裝修風格,跟鼓浪嶼很適配。」辛妍一臉驕傲:「我就去廈門學的,看人家店裝成什麼樣,我喜歡就拍下來,找GG公司給做得。」蘇揚心想,果然,有錢就是任性,GG公司沒少賺,她跟GG公司打過交道,之前有過合作,還有好幾家的聯繫方式。都說眼鏡店是暴利行業,蘇揚覺得,GG公司也算是暴利行業。

  辛妍忙完了那一單,泡好茶,跟蘇揚坐下來,喝茶然後,拿出紙筆和計算機,把列印好的各項費用表格拿出來跟蘇揚細算。

  蘇妍口中念叨著,手裡計算器也沒閒著:「每年7萬房租,2.6元每平米物業費,218平米乘以兩塊六元/平米=566.8元每個月五百六十六塊八毛錢。566.8元*12月=6801.6元,十二個月就是六千八。加起來,呃,76801.6+1200+2400=80401.6元。合著算八萬吧。水費1200元,電費200元平均乘以十二個月=2400元,一共是80401.6除以12個月=6700.133333,6700元除以每月三十天等於223.3333333元/天,加上人工,如果你再招個人,月薪3600算,你看,每天進帳500元,還不算花錢,算上包裝紙花泥,進價,嗯,你每天營業額至少1000,到一千三百元,才月入過萬。」辛妍又補充一句:「這還不算再招倆人。」

  辛妍算的很快,蘇揚也都能看懂,蘇揚別的不懷疑,就這個電費,因為自己單位在旁邊寫字樓上,六百多個平方,比這大三倍不止。她之前有兩年給單位交過電費,一個月將近一萬。


  蘇揚問:「這個電費是春秋的吧,夏天一個月就得這個數了,冬天比夏天要高一倍。」「我看看啊,夏天也用不了,一個月一千,多不到哪裡去。這個階梯電價,比你們寫字樓上便宜一半不止。冬天更不用,冬天樓上是地暖,沒供暖前半個月開開空調就行。」辛妍盤算著,是不是你單位用電一塊七,一塊八啊,我們沿街商鋪才七毛多。你看多划算。」

  蘇揚都驚了,這什麼商業用電,跟家庭用電差不多嘛。

  「哦,先說重要的,我今天上午給房東打電話,我說不幹了要退租。你猜怎麼著?人房東說給降一萬塊錢房租,這不房租早交了嘛,也不退錢了,就是兩年年咱不用交物業費了,剩下的錢,給衝到電費里。哈哈哈賺到了,賺到了。」辛妍興高采烈的說:「我就說,你是個福星嘛。」這兩萬塊錢是差不多一個半月的營業額啊。」

  蘇揚說:「那,供貨商,和貨源呢?那不是最重要的嗎?」「最重要的留到最後說。」蘇妍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這個這個這個,都是平時的發貨商,昆明斗南的,我都去昆明見過的,這個魏子衿是我同學,他老婆在那邊開民宿,他就賣花,以後留在雲南了。」「我把他們三個聯繫方式都給你,我也跟子衿說了,你來接替我。」

  「這是各個月份的原材料進貨價,隨市場價都有波動,跟季節有關,也跟天氣氣候有關。比如去年冬天氣溫低,雨雪天氣多,玫瑰上市時間就晚,品相也不好,價格就貴。多用高檔進口貨,或者本地貨。」

  「本地有玫瑰生產基地,這個我知道一點,但不多,雖然量產了,還是跟氣候有關,價格反而比南方的高。」「哦,你知道本地有玫瑰生產基地啊?」辛妍也不驚訝蘇揚知道這個。蘇揚說:「那是我奶奶的老家,那邊有很多玫瑰大棚,春天有車厘子,秋天露天的陽光玫瑰。」「哦,還有車厘子啊」辛妍恍然大悟,「我去過幾次,我還想路邊那麼多擺攤賣車厘子的,中秋節前後都是賣葡萄的。」「對,那邊算是平原地帶,規模不小。」

  「知道你喜歡喝茶,這我從杭州買的龍井,你嘗嘗怎麼樣。」辛妍給蘇揚倒茶,蘇揚順手扶了扶茶杯:「我不知道,我不懂啊,也沒多喜歡,就是我喝不進去白水」。蘇揚不好意思笑了笑,哪裡是自己愛喝茶,不過找個理由讓自己多喝水。

  「蘇揚,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很瘋啊,把花店交給你然後自己出去嘚瑟。」辛妍試探問,「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才決定是你的,我覺得你有這份心,能勝任的。」蘇揚說:「還是因為年輕啊,我要是三十歲就不會這麼做,三十歲的人即便工作虐我千百遍,我依舊待工作如初戀。我有個同事就那樣的。」

  蘇揚想起了部門同事李姐,她覺得李姐在工作上任勞任怨,對待領導的隱忍不發蘇揚是做不到的。

  「蘇揚,我跟你性格合得來,也能聊天聊到一起去。喜歡的電影,看的書聽的歌,都能聊到一起。我困難時候,你還借我兩萬塊錢。」

  「提那個幹嘛,能力所及,多了我也幫不上你。」蘇揚覺得事情過去就算了,不想再提。辛妍鄭重其事的說:「那次腎結石疼的死去活來,還是你救了我。」

  「這什麼跟什麼,明明是醫生救了你,也是你先給我打電話的。」

  那時候辛妍腰疼,疼的直不起來,給蘇揚打去電話:「蘇揚,我腰疼,不行了,快來。」

  蘇揚接到電話很吃驚:「你怎麼樣?嚴重不?要不要叫救護車?」

  「後腰疼,我估計上次腎結石的問題。」

  「那,你找個舒服的姿勢,蹲著可以啊,那你蹲著」,蘇揚對著李姐指了指電話,「你先一等,我馬上下去,要吃止疼藥嗎?不用啊,我下去了。」蘇揚邊花了電話拿起外套往外走,跟李怡萱說:「李姐,對面花店辛妍腰疼,我過去看看什麼情況五分鐘啊,五分鐘。」

  「你去就行,有我呢,這會也沒事。」李怡萱一口答應下來。

  蘇揚一進門就看見辛妍疼的蹲地上,蠟黃的臉上汗淋淋的,蘇揚看了眼,自己也不太懂啊,問:「肚子疼嗎?腹部?」

  「腰,後腰,左邊」。「確定不叫救護車?」

  「不用,我還能走幾步。」辛妍疼的有氣無力的。

  蘇揚說著:「打車去醫院,我去攔個計程車,等我,咱去醫院。身份證呢,在哪裡?店先不管了,叫鄰居來鎖門。」

  辛妍指了指自己的包:「身份證駕證車鑰匙,銀行卡。」

  蘇揚出門一招手,就叫到計程車了,跟人司機說:「屋裡還有一個,麻煩師傅等等,開始打表計費吧。」然後去背著辛妍就要走,辛妍忍著疼說:「去市醫院,我自己能走。「蘇揚攙著她上車。


  「師傅,市醫院,急診樓,儘量走不堵的路段,我給你雙倍錢。」

  「曉得曉得,不用雙倍,花店老闆嘛,我認得。」

  辛妍只顧著疼,也顧上那麼多。蘇揚給李姐打電話:「李姐,辛妍不舒服,我送她來醫院了,我還沒請假呢?她的店也沒關門。啊,你去給鎖門啊,鑰匙放在了一進門那個桌子上,拴了個白色小馬。那太麻煩你了,謝謝李姐。」

  蘇揚掛了電話跟辛妍說:「別擔心,我同事過去鎖門。」說話間幾分鐘的時間醫院就到了,其實還是司機加速了,蘇揚付了雙倍車費,跟司機說:「師傅,這一段路上有違章跟我們說,來花店找我我們,我們幫你去交警支隊出具醫院真轉證明給您作證。」

  司機擺了擺手:「看病要緊,快進去。」蘇揚攙著辛妍進了記者醫院大門,說:「你先坐著,我去推個輪椅,很快。」然後沒等辛妍反應過來,已經跑的沒影了。

  轉眼間蘇揚推著輪椅跑回來了:「我扶你上來,慢點,推你去掛號,你自己走更疼。」然後,蘇揚飛一樣推著辛妍進急診科大樓。

  進來急診室,醫生詳細問詢了一遍:「左側?嗯先去加急彩超,之前有過腎結石嗎?有啊,我估計還是,先去彩超看看。」

  蘇揚推著去二樓彩超,還好沒排隊。醫生在帶新人:「你看著幾個光斑。有輕度的腎盂分離,輸尿管上段是擴張的。」

  蘇揚也不太懂,就小心問:「大夫,這嚴重嗎?」這問題不算大,趕緊去急診科打針,這腎結石到輸尿管了,能排出來。」

  彩超結果接著出來了,蘇揚然後拿著結果,又推著辛妍回一樓急診找醫生。醫生看了看片子:「嗯,我就說嘛是結石,打個止疼針,跳繩,蛙跳,能排出來。」

  「我都要疼死了,」辛妍一聽蛙跳,自己疼的都站不起來還蛙跳。

  「沒事,打個止疼針,以後多喝水,多休息,不要長時間站立。」蘇揚鬆了口氣,幸好沒事,蘇揚又去繳費取藥,然後推著蘇揚去護士站打針。

  打完針了,蘇揚看辛妍趴那裡,護士說先休息休息,問:「她能喝水嗎?」「能,正常吃飯喝水,多喝點。促排。」

  「我去買水,你先等我一分鐘。」蘇揚過來時候注意到了旁邊有自動販賣機,過去買了四瓶水,回來遞給辛妍,辛妍有氣無力的說:「蘇揚,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疼得輕點沒,這止疼針管用嗎?」

  「管用,好使」辛妍已經沒那麼齜牙咧嘴的疼了:「啊,蘇揚啊,你真貼心,瓶蓋還給我擰開,真的謝謝你,滴水之恩,當結草銜環。」

  蘇揚臉上的擔心慢慢散去:「說這麼多,看來沒那麼疼了,你剛才嚇我一跳。謹遵醫囑,好好治病。」

  辛妍心裡卻盤算著這大恩情,怎麼還好呢。蘇揚心裡暗暗想,自己保重才是重要的。蘇揚說:「你看你,自己不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比吃飯喝水還重要,有什麼比自己還重要。」經此一事,兩人之間信任又多了幾分。

  「這事都過去,你還提幹嘛呢?人之常情,你給誰打電話想誰都會送你去醫院。」蘇揚覺得這還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情,只是能力所及範圍內。

  「蘇揚,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替別人著想,很多人親人遇上事了,會見死不救的,更何況朋友呢?」辛妍若有所指的說著,「無論如何我都欠你的人情,開花店也不是什麼美差,就是自己干順心點。」

  「蘇揚~」」「嗯」」你跟家裡人提了嗎?」

  「我昨晚上跟奶奶和爸爸說了,我要辭職,他們沒反對,叫我自己看著辦。」

  「有支持你的親人,他們替你考慮,真好。」

  「也沒什麼,都是成年人,該自己選擇了,就是自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是啊,自己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叮鈴鈴,叮鈴鈴,蘇揚手機響了,蘇揚一看手機,然後跟辛妍說:「一直住的小蔣,我先接電話了。」

  舍友蔣盈盈給打電話:「蘇揚,你什麼時候回去?我今天不回去了,我鑰匙丟了,啊,咱還得換個新鎖芯。」

  「行啊,可以的。」蘇揚說,「等會我回去就找人換換號給你留鑰匙。」「成,多少錢給我說,我發給你紅包,謝謝謝謝。」

  蘇揚跟辛妍說:「說:「跟小蔣一起住了兩年多了,她又丟鑰匙了,我得回去找人換鎖芯。」蘇揚看了看外面,天黑了,辛妍說:「你先去忙你的,有時間再過來。」


  「我明天休息,明天下午晚點過來。,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嗯,看看再說吧,等我電話。」然後蘇揚騎小電驢走了。辛妍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面,一時失了神。

  蔣盈盈是蘇揚一起考駕照在駕校認識的小姑娘,那年蘇揚準備考駕照,碰巧李怡萱剛考完,說:「哎,我這個教練還不錯,不怎麼會罵人,頂多說個『氣死我了』,趁著現在也便宜,小蘇,你要不要參考參考。」

  李怡萱吃了多大虧似的:「我報名時候3600,我看這幾天人家發的朋友圈,學車現在才2680,哎呀,可心疼死了。」

  「行啊,李姐,你把教練微信推給我,我問問看看什麼情況。」「別說我推薦的啊,所有人就我笨,科目三還考了三次,那教練臉都綠了。」

  蘇揚嘴上一樂,加了駕校教練,諮詢完了。然後第二天中午離下班還有一小時時間,就去報名了。那教練小老頭樂呵呵的來接的,現在僧多肉少,學車淡季,可算又逮到了一隻肥羊。

  蘇揚按照教練說的,自己網上報名,然後李姐就給她指導,不用看書,直接做題,小年輕腦子好使,很快就會了。

  蘇揚科一很快過了,給教練發信息,教練又叫她先報名科目三。蘇揚又報上名了,如此順利,李怡萱很佩服。報上名,教練說:「明天練練上路,大概練個三五天就行。」然後發了個位置給蘇揚。

  蘇揚去人事部請年假,理由練習科目三,人事部看了她的工作安排,很快批了,然後蘇揚拿著假條找秦凱簽字,秦凱似笑非笑的說:「好好練,穩點,爭取一把過,以後單位里辦事你自己就能開車了。」

  蘇揚不敢接:「咱不是有司機嗎?我這樣怎麼敢開公司的車。」等秦凱簽完字,蘇揚趕緊溜了。

  蘇揚按照教練發的位置去了,去了後還有倆人在等著,一個小姑娘,一個小伙子。其中一個姑娘是蔣盈盈。

  蘇揚印象很深刻,因為她一頭捲髮染成漂亮的櫻花粉色,睫毛長長的伴著煙燻妝。那張漂亮的娃娃臉可以去動漫里建模了。

  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在清晨的陽光下格外好看,蘇揚忍不住多看兩眼,笑了笑跟她們打招呼:「早來了啊,教練還沒來吧。」

  蔣盈盈說:「他就那樣,雷聲大,雨點小,叫咱們早來等他。真不要臉。」

  蔣盈盈掛了科三,來補考練習的,用教練的話就是:「大李推薦的,都跟她一樣,都會掛。」然繼續沒話找話:「小蔣啊,你看你這指甲,吃飯方便啊,我看你就因為指甲掛了。」

  蔣盈盈不服氣:「這個指甲什麼關係,我習慣了,也不礙事」。教練說:「你倆都是大李推薦的,得好好學超過她。」

  「什麼?你也是李姐推薦的啊?」蘇揚問蔣盈盈,「好巧啊。」

  「巧什麼?她是我表姐,你是她同事,我表姐跟給我說了,說你人心眼好,不會叫我吃虧。」蔣盈盈仰著那精緻的小臉蛋說,「熟人介紹的嘛,在一起練車我也放心。」

  教練白了眼:「有啥不放心的?卸了妝很放心,很放心。我看小蔣卸了妝還不如我這半個老頭子呢。」蔣盈盈內心小火苗蹭蹭蹭起來了,然後不依不饒的開始回擊教練:「你好看,就你好看,你們全家都好看,」

  蘇揚他們笑著趕緊安慰教練:「你惹她幹嘛?小姑娘愛美很正常。」「就是啊,二十來歲不就是打扮自己的嗎?」「教練你嫉妒了吧」。

  蘇揚想起什麼,走神了一下,她覺得那些化濃妝,穿奇裝異服的要麼掩飾內心什麼,要麼是真心喜歡。

  練完車後,蔣盈盈走過來說:「蘇揚吧,我叫蔣盈盈,加個微信吧。」蘇揚微微一笑,加了:「原來你和李姐是親戚啊。我最近找房子住,李姐還說有個跟我適配度很高的人,不會是你吧。」「恭喜你,猜對了,是我,是我。」蔣盈盈對蘇揚印象很好。

  「那個,我在商業街賣衣服,店裡順帶能做美甲。跟你打們大學生不一樣,我沒文化,你,你,你不會嫌我吧。」「怎麼會呢,各行各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大家憑自己本事賺錢花,努力拼搏的人都一樣的。」

  蘇揚前幾天打算搬出單位宿舍,租房子住,住宿舍也交房租不說,就她自己住,怪冷清的。李怡萱知道後,跟蘇揚說:「正好我有一個妹妹最近也要找房住,我覺得你倆性格還搭,要不試試吧。畢竟你找個陌生人也不熟悉。」蘇揚聽了聽,也沒在意過多,以為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誰知道在駕校又遇上了,蔣盈盈是個愛美的小姑娘,蘇陽對這小姑娘初次印象還不錯,心直口快。

  蘇揚之前在外面跟別人合租過房子,對舍友還是有有點要求,愛乾淨是一回事,自己收拾衛生是一回事。

  有些人表面光鮮亮麗的,其實住的地方沒地方下腳。這個城市一千多萬人,同一屋檐下住著,也是一種緣分。

  蘇揚也沒什麼租房經驗,根據李姐以往的租房經歷,選的是村裡的回遷房,房子新,位置好,交通便利,物業費少,房租也相對便宜。

  挑來挑去,就選了這個村裡的高層一個兩居室。兩個臥室朝南,客廳朝南帶陽台,晾衣服也互不影響。廚房衛生間和客廳在北面。

  既然大家都滿意,就簽了合同,年租一萬二,押金兩千元,物業費一塊五,算是便宜了。蔣盈盈明確表示,想要個樓層高的,白天不擋陽光,晚上看夜景燈光。

  相比之下,蘇揚倒是沒想到這點,就覺得離公司近,回家方便就行,租房這個事,蘇揚還是從李姐那邊學了很多,她覺得李姐社會閱歷好多啊,有那麼一點崇拜。李姐卻不以為然:「被社會毒打兩次就好了。」就這麼定下來,倆人住了兩年,也算和和氣氣。主要是兩人都不計較小事,蘇揚覺得自己年紀大點,就多照顧點。蔣盈盈這人直來直去的,什麼事,也不在乎。相處的很不錯,李怡萱因為蔣盈盈是自己的表妹,還帶著倆兒子請這倆小姑娘吃飯,最後蘇揚堅持下才AA。

  蘇揚很快到家,開門然後從門上找了個電話號碼打過去,開鎖師傅很快來了,給換好了,鎖芯45元,五把鑰匙。

  師傅說:「老客戶了,給你算便宜。」蘇揚笑了笑,送走師傅,關上門,給蔣盈盈發去微信,鎖芯換了,鑰匙你倆我倆,還有個放李姐那邊,我給你放在門口花盆底。

  蘇揚洗洗手,戴上圍裙去廚房做飯,給自己煮了碗湯圓,加了個蛋。吃完後洗碗洗鍋,蘇揚從小跟奶奶學的,吃完飯先洗碗洗鍋,奶奶覺得吃完飯不洗碗的人家都很拖拉,蘇揚從小耳濡目染的,吃完飯就立馬去收拾。

  吃飽喝足了,嗯,洗衣服吧。蘇揚音響里放著歌曲,洗完衣服晾好,又去把衛生間刷了一遍,把整個房間地拖了,最後把拖鞋底刷乾淨。還把小蔣的的拖鞋也給洗好。然後又把垃圾收了,換上垃圾袋。順帶洗了個澡,然後去鋪好了床,四仰八叉的躺著。

  小蔣不回來,自己什麼時候休息都可以,一看才啊八點多。順帶看著最近天氣預報,給奶奶打過去電話,跟奶奶說來冷空氣了,這幾天要降溫,寒暄幾句,說完掛了電話。

  明天休息不用上班啊,真爽,可以睡懶覺了。剛從家裡回來,就不回去了,干點什麼好呢。蘇揚盤腿坐床邊,打開電腦,進去郵箱看了看,好吧,明天寫個辭職報告,把工作捋順一下。

  蘇揚去燒水先給自己泡杯茶,然後找了個電影,準備今晚上看。這日子簡直爽歪歪,蘇揚又想起辛妍跟她算的花店的支出帳單,水開了,算了算了,不想了,好好看電影。

  蘇揚喜歡看這些日系治癒小電影,還感嘆,小日本拍東西,要變態就很變態,要小清新就很小清新,很治癒,簡直兩端極化。

  蘇揚在看《夏目友人帳》電影,還沒看到一半,手機屏幕亮了又亮,蘇揚拿起來一看,是辛妍,她發了十幾條語音,蘇揚點開挨個聽。

  很多人從內心抗拒聽語音,蘇揚也一樣,一直很排斥領導給她發語音的,又不得不聽,尤其是工作群里,六十秒的語音不是領導和老闆的上限,是語音時長的上限。

  蘇揚和李姐小羅小孫她們幾個同事之間還都不相互發語音,有事直接打電話,很默契的打電話。除了那幾個工作群,其他人的語音蘇揚也不厭煩。

  這幾年還教會了奶奶,奶奶偶爾也會給孫女發幾個語音。奶奶年紀大了,認不了幾個字,字體太小也看不清,就給孫女語音留言。

  看來只有工作叫人討厭,但得賺錢啊,雖然說不為五斗米折腰,現實的耳光打在臉上,一點也不疼。再來五斗試試,都跪下了,跪的很絲滑。

  「蘇揚,我這樣的做可能是不對的,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原本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是我打擾你了。」

  「相比你現在的工作,花店太費時費力了,時間都泡在店裡,根本沒有節假日沒有休息,什麼都得自己干,都得自己扛,生病了也不敢休息,不知道生意什麼時候上門,怕錯過了接單。」

  「你要是不接花店我也不怪你,原本就是我自己異想天開的,可我想讓你多賺點,你這個人太認真了,對什麼事情都認真,對人也有十分的認真。」

  「蘇揚,你睡了嗎?我打擾你沒?我剛說的沒什麼邏輯,就一時想起才說的,你別當回事,就當我放了個屁啊。」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失敗啊,我就很失敗,朋友也沒幾個,我跟你一樣認真對待朋友,可真心換不來真心,無所謂了,我認識你也不枉費這幾年時光。」

  「蘇揚,我真的很羨慕你,你有個疼你的奶奶,還有爸爸,還有媽媽,那才是家人,他們都很愛你,而我,我又沒做錯什麼,我什麼都沒有……」

  蘇揚聽到最後,聽到了哭腔,不對勁,心想:這傢伙又去喝酒了,電話立馬打過去問:「辛總,你在哪裡喝酒呢?還能不能行了?用不用我過去找你?」

  「不用,我沒喝多,我沒事。」辛妍就主打一個嘴硬,她喝了酒才話多,多到別人插不上話。

  電話被拿走,「是蘇揚嗎?我見過你,我,趙春雷。辛總一晚上都在說關於你的事,她喝多了,要不你過來吧,咱們一起把她送回去。」「對,在春熙路川菜館,多長時間,別急,路上慢點,我們等你。」

  蘇揚記不得多少次把喝醉的辛妍送回家了,辛妍又菜又愛喝,逢酒必喝,逢喝必倒,白酒啤酒紅酒都不行,還都得試試。

  這女人有事就去喝酒,生意好了就去喝,生意不好也去喝,心情好喝,心情不好也去喝。蘇揚只覺得她是性情中人。

  辛妍還一個勁問什麼是性情中人,也是在川菜店蘇揚說:「你看,你酒量二兩,喝兩口就倒,我酒量半斤,跟你喝八兩。」「哦,那我們是半斤八兩組合。」

  整個店裡,就辛妍一桌客人了,是辛妍,和她的朋友們。男的叫趙春雷,高中同學兼前同事,女叫周霜,是她初高中大學同學同學。

  偌大川菜館裡老闆和一個服務員在櫃檯里玩手機,其他人都下班了,來吃完飯的客人吃完飯都走了。

  這個北方的海濱城市,夏天全是人,季節性旅遊城市,來的人也是季節性的,跟候鳥差不多性質。

  春夏時節,人都不知道從哪裡全冒出來了,酒店民宿爆滿,熙熙攘攘的街道,密密麻麻灑滿人的海灘。

  內陸人對大海的嚮往和執著是沿海城市的人難以理解的,夏日的海岸線,從南到北都是人,沙灘上有一億人的感覺,海鷗都沒地方下腳了。

  晚上大街小巷燈火通明,大海和城市都是不眠不休的,人來人往,熱熱鬧鬧,放眼望去是國泰民安經濟繁榮的景象。

  冬日昏黃的路燈下,初冬的涼風吹掉片片落葉,晚上過了十一點,街道上沒幾個車,大部分還是計程車偶爾有幾個上夜班的行人也是裹緊大衣匆匆趕路。

  蘇揚趕著最後一班地鐵過來,蘇揚和辛妍經常過來吃飯。這個寶藏店是蘇揚跟同事來吃覺得好吃,然後推薦給辛妍,然後這貨幾乎要當食堂了,酸菜魚,水煮魚,回鍋肉,口水雞,夫妻肺片……每道菜都好吃都地道,都適合辛妍的胃口。

  老闆是個四川人,辣椒花椒都是四川的,連廚師都是四川帶來的。能不正宗嘛。蘇揚單位幾個人聚餐也常去吃。

  店老闆看到蘇揚跟看到救星似的,臉上笑都要蹦出來了,蘇揚看到老闆,就明白了:「老闆,買單。」

  「單買了,就是他們三個喝的有點高,你看。這……」

  「不好意思啊,老闆,耽誤你下班了,我們這就走。」

  桌子上和地上都擺了不少啤酒酒瓶,桌上菜沒怎麼動,酒嘛,三人喝了不少。周霜說:「不用管我,我沒事,辛妍他倆喝得多,我離得近,自己能回去。就在樓上。」

  飯店老闆看了眼辛妍,心想樓上是我家啊,這姑娘說胡話了。

  蘇揚拍了拍:「辛妍,醒醒,你還能自己走不?起來了,咱回去。都幾點了,你明天不上班啊。」

  然後叫起來周霜和趙春雷:「你倆怎麼來的?開車嗎?」倆人擺擺手,「打車的。」「那我們打車回去,住哪裡跟我說,捎著你們。」

  然後拉起辛妍,他們三人穿外套,服務員和蘇揚在一邊幫忙數著,眼鏡,包,手機,別落下東西。

  三人都喝的不少,天又冷,夜深了,蘇揚決定把他們三個都送到家門口,叫計程車在門口等著,蘇揚一個個把他們送到家門口,看著他們進屋才回去。

  辛妍一路上話沒個完,她是喝醉了典型的話癆型,其他兩人都不說話。每次喝多了跟蘇揚說這個說那個,辛妍喝醉的樣子叫人心疼。

  排遣情緒的方法有很多,為什麼每次要喝酒呢?蘇揚的方式是跑步,狂吃,一個人去看海發呆,然後去外地,偶爾也喝酒。

  辛妍卻是每次都喝酒,這三十年經歷多少不順心啊,最後還都是一個人走過來了,這個頑強得女人。之前不知道她喝醉了怎麼回家的,反正認識蘇揚後,只要蘇揚在這個城市,幾乎都是蘇揚給送回去的。

  蘇揚大半夜的跑了大半個城,又冷又困,凍得手冷,心裡盤算著,還好明天不上班,趕緊回去睡覺。辛妍說了那麼多,蘇揚不是沒有聽進去,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怕蘇揚接手了店掙不到錢。

  晚上就吃了碗湯圓,也餓了,蘇揚在小區門口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點關東煮,回家找出來一罐啤酒,開始喝起來,一個人喝也沒什麼意思嘛。

  蘇揚想既然決定辭職去接手花店,沒什麼可後悔的。這一晚的風把銀杏葉都吹黃了,明天去公園看這浪漫的景色,才算不辜負整個秋天。下周一要供暖了,冬天真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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