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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孔雀東南飛

2024-08-27 09:12:49 作者: 愛喝酒的老馬
  南越。

  天涯客棧。

  客棧里只有一桌客人,圍坐著四個人。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四人裝扮異於常人,一個頭戴斗笠,整張臉都籠罩在斗笠下,身穿黑色衣褲,褲子高高挽起,赤著雙腳。他對面是一個魁梧壯漢,渾身肌肉隆起,就像石頭一般,一側是個身穿紅衣,頭髮扎著沖天辮的侏儒,背上背著兩把彎刀,另一側是個佝僂著身子的婆婆。四人應該彼此認識,不然也不會坐一張桌子,但四人都沒有說話,就像路人甲乙丙丁一般。

  桌上有酒,有花生米,四個酒杯里斟滿了酒,酒香四溢,但四人誰都沒有動面前的酒杯。

  客棧的門口暗了一下,一個女人走進客棧。這個女人很美,身穿白色紗裙,倦容滿面。

  「海怪,石魔,割頭小鬼,血婆婆。」女人說了四個古怪的名字。

  圍坐在一張桌子的四人同時點頭,頭戴斗笠的海怪道:「不知水掌教找我們所為何事?」

  女子拿出一張紙,輕輕一彈,紙張飛到桌上攤開,上面畫著一男一女,男子玉樹臨風,女子溫婉美麗。

  「找到他們,男的殺掉,女的帶回來。」女子冷冷地道。

  一輛馬車疾馳在官道上,雨後的道路泥濘不堪,車轍碾出兩道深深的車轍印,如同兩條蜿蜒的蚯蚓。

  「鳳兒,你可還好,要不要休息一下?」趕車的男子柔聲問道。

  「珏哥,我沒事。」車廂里傳出一個溫柔的聲音。

  「好的,你再堅持一會兒,前面好像有個村子,我們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男子說著,抖動韁繩,馬車加速奔馳。

  馬車奔出數百米,一個魁梧壯漢突然出現在路上,男子急忙拉住韁繩,馬車堪堪在壯漢面前停下。

  「珏哥,怎麼了?」女子溫婉的問道。

  「沒事,有條狗攔在路上,我這就趕它走。」男子冷冷地說著,飛身撲向攔在路上的壯漢,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劍。

  壯漢憨憨一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男子的劍抓去。男子由刺改斬,一劍斬在壯漢手掌心,發出一陣金鐵交鳴聲,火星四濺。壯漢一把將劍身抓住,手腕反轉,劍身在手上纏了一圈,用力拉向自己,另一隻手握拳擊出。

  男子鬆開劍柄,生生下墜,壯漢的拳頭擦著頭皮而過,拳風颳的髮絲飛揚。男子落地後,迅速欺身而上,衝到壯漢面前,雙拳連續擊打在壯漢腹部,發出咚咚的聲響。十幾拳後,男子抽身後退,雙拳紅腫,手臂不住顫抖。

  「珏哥,他是閻王閣的石魔,一身橫練功夫已經爐火純青,你攻他的腳踝,那裡是他的軟肋。」車廂里的女子坐在車轅上,懷中抱著襁褓,絕美的容顏透著一絲疲倦。

  男子甩甩手臂,亮出兩把短刀,使出一套地探刀法,向石魔雙腳斬去。

  石魔身形高大,彎著腰和男子纏鬥,很快就累的氣喘吁吁,一招逼退男子,轉身就走。

  男子撿回自己的劍,回到馬車邊,女子伸手為他擦拭著額頭的汗,柔聲道:「珏哥,師尊找了閻王閣的殺手,我們麻煩了。」

  「無妨,我麾下的浮屠鐵騎就駐紮在湘南梅花鎮,在閻王閣的殺手追上我們之前,趕到梅花鎮就沒事了。」男子將軟劍插回腰帶,躍上車轅,挨著女子坐好,抖動韁繩,馬車再次疾馳而去,留下兩道蜿蜒的車轍印。

  十里坡是前往湘南的必經之地,這裡山高林密,一條河繞著山腳流淌。閻王閣的四個殺手就坐在河邊,等著那輛自投羅網的馬車。

  馬車沿著官道一路前行,終於來到了十里坡。駕車的男子發現了前方的異樣,他當機立斷,抱緊女子和嬰兒,跳下馬車向著山林中跑去。

  四個殺手見狀,立刻緊隨其後。其中,速度最快的是那個紅衣侏儒,他手持雙刀,如鬼魅般穿梭在樹林間,轉眼便追上了男子。

  男子正要停下來出手阻止割頭小鬼的追擊,女子將襁褓往他手裡一塞,道:「你帶著孩子快走,等孩子長大了讓他來接我。」說著,女子抽出男子腰間的軟劍,向割頭小鬼殺去。男子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能抱著襁褓在山林中穿行。

  海怪三人追上來,女子出手將他們全部攔住,四人礙於女子的身份,不能下死手,一時間竟然無法脫身去追男子。

  男子一路狂奔,身上的錦袍被樹枝掛的到處是破洞,頭髮凌亂的披散著,雙眼通紅,口鼻中淌著鮮血,突然,腳下一滑,身體倒在地上,男子死死抱著懷裡的襁褓,滾下山坡。


  山腳下有一座小竹樓,竹樓前有一片菜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在菜地里鋤草,一隻小老虎跟在他腳邊,憨態可掬。

  竹樓下一張藤椅上躺著一個男子,懷裡抱著襁褓,雙眼緊閉,頭上扎著密密麻麻的銀針。

  海怪四人尋到竹樓 看到了躺椅上的男子,加快腳步向竹樓走去。小老虎發現了四人,發出低沉的吼聲,亮出獠牙。

  「阿黃,別叫,不過是幾個臭蟲。」老者頭也不抬地道。

  割頭小鬼飛身躍起,兩把彎刀交叉著向藤椅上的男子砍去,就在彎刀要砍中男子的時候,一粒石子射來,擊中割頭小鬼的額頭,鮮血飛濺,割頭小鬼慘叫著倒飛出去,摔在地上暈厥過去。

  海怪三人急忙收住腳,看向老者。

  「滾。」

  血婆婆冷哼一聲道:「閻王閣辦事,誰敢阻攔。」說著,射出一把暗器。

  暗器飛到老者面前就像被施了法似的靜止在空中,老者右手輕輕轉動,空中的暗器緩緩調轉,老者食指彈動,暗器閃電般射向血婆婆。血婆婆剛做出躲閃的動作,暗器已經將她籠罩,噗噗幾聲,暗器濺起幾朵血紅色的花朵,血婆婆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走。」海怪一把抄起割頭小鬼,轉身就走,石魔抄起血婆婆的屍身緊隨其後。

  老者揚手揮出一條水龍將地上的血跡沖刷,繼續給青菜鋤草。

  三天後,男子醒來,看到還在菜地里鋤草的老者,掙扎著起身,躬身行禮道:「晚輩李珏,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李家小子,好生修養吧,你傷了根基,此生只能止步二品武夫了。」老者淡淡地道。

  男子起身坐回藤椅,看了一眼還在酣睡的嬰兒,眼中滿是柔情。

  老者放下鋤頭,坐在藤椅旁的小凳子上,喝了一口水,點上菸草,美美的吸了一口,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要救你?」

  男子點點頭。

  「一來,是你自己滾到了我面前,二來,我認得你,李珏。」

  李珏愣在當場,旋即問道:「前輩如何認得晚輩?」

  「我與你爺爺李玄策是好友,你出生的時候我就在你家,你的名字還是我給起的,你腰間那塊玉珏就是我送給你的。」

  「原來是謝爺爺。」李珏爬起來要叩拜,謝戰舉手止住。

  「你為何會被人追殺?」

  李珏將自己的一番境遇細細講述。一年前,李珏帶兵征討南胤,中了南胤的埋伏,激戰時戰馬受驚,載著李珏脫離了戰場,遇到了慈航靜齋的聖女鳳千千,二人一見生情,私定終身。鳳千千回到慈航靜齋後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暗中傳信李珏,李珏帶了一隊浮屠鐵騎來到湘南梅花鎮,自己暗中潛入慈航靜齋,想要接走鳳千千,被慈航靜齋的掌教找來閻王閣殺手追殺,逃到了謝戰這裡。

  謝戰道:「如此說來,也是天意,且在此好生修養就是。」

  慈航靜齋。

  水半雪聽完海怪的話,冷冷地道:「你說攔下你們的是個老頭?」

  「是。那人隨手彈了塊石子就打暈了小鬼,又用血婆的暗器反殺了血婆,也是我見勢不妙,這才逃掉。」

  「你以前可曾見過此人?」

  「沒有見過。」

  「那會是誰呢?」水半雪想了想道,「你們任務沒有完成,賞金自然也沒了,一百兩銀子算是給你們的辛苦費。」說著,水半雪沖一旁的屬下招招手,屬下上前將一張銀票遞給海怪,海怪接過銀票起身和石魔離去。

  水半雪起身說道:「我去看看,你們等我回來。」

  謝戰給李珏施完針,李珏盤腿坐在地上,運行心法,雖然武功無法再精進,只能不斷打磨,穩固現有的境界。謝戰在菜地里施肥,澆水,不亦樂乎。

  一陣香氣飄然而至,謝戰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著天空,提聲道:「既然來了就下來吧,謝某可不喜歡有人在頭頂上。」說著,手中半個葫蘆揚起,葫蘆中的水化為一片水劍射向空中。

  空中轟的一聲巨響,李珏站起身來到謝戰身旁問道:「前輩,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婆娘來找事。」

  話音剛落,水半雪從空中落下,身上到處是水漬,還有幾處滲出鮮血,眼神冰冷,看看李珏,又看向謝戰道:「前輩,在下慈航靜齋掌教水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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