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朝繼續往北,冰天雪地逐漸展開起傲然態度,海拔超過四千米就已經讓絕大多數人不能在此生存了。只有少數當地人,以及練氣士可以在這邊生活。
相比起之前白浪感應到的寂靜,如今踏入雪山之後更是明顯。這邊一開始還零星有一些綠色植被,後面逐漸就只剩下白皚皚的一片,幾乎不見雜色了。
同時白浪也沒有在進入雪山地區後找到什麼陰煞之地,似乎即便邪道也不喜歡這種冷冷清清的地方。
不過白浪的心裡總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指引著他繼續往北,深入雪山。
就好像黑夜裡遠遠看到的一顆豆子大小的火光,指引你方向。
這種感覺白浪以前是沒有的。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的直覺,後來發現並不是。因為直覺需要誘發,且不可能長久持續。如今他猜測有可能是來自「金主」的引導。
畢竟前面「差事」辦得還不錯,同時白浪又有意願繼續下去,天地就此給一些引導,告訴白浪「賊偷」身在何處,這怎麼看都很合理。
白浪也沒有對此有什麼牴觸的意思,他也想看看被他猜測為天地的「互動」到底是不是真的。若不是,他也不過多費些時間而已談不上什麼損失。若是真的,那以後白浪的認知里可就真的要多加上很多考量了。
如此御劍疾行了差不多小半天的時間,按照白浪來時尋到的地圖,此時他實際上已經出了北武朝的國境範圍,到了一片無主之地。
之所以無主,主要是這邊海拔太高,北武朝的人也上不去,練氣士里引氣境也別想過來。所以也就沒有納入版圖的意義。
倒是給了一個稱呼:冰封之地。
寓意此地的寒冷以及萬物寂滅。
白浪從飛劍下降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地方,正是這片冰封之地里那座藏在群山之間的紅色山峰。
那山峰並不是冰封之地里最高最雄偉的山峰,甚至相對矮小,以至於在遠處很難發現它的存在,會被周圍高聳的雪山擋住。
惟有如白浪這般從上往下親臨,或者利用天眼神通俯瞰,不然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只一眼,不就從那座血紅的山峰上感受到了濃濃的凶煞的意味撲面而來。似乎那邊大凶之地該當遠避,本能的再讓他不要靠近。
如此更堅定了白浪篤定那血紅山峰里就有他此次要找的人。
天眼神通下看到山巔有一塊平整地,上面搭建了一個小院,並且院中擺設也乾淨沒有積雪,說明院子裡肯定有人居住。
誰能住在這種地方?
不過白浪沒有立即靠攏過去,而是先在血色山峰周圍轉悠,在一座座高峰石壁上銘刻下法陣紋路。一連如此折騰了十餘日才收手。
這些法陣屬於複合法陣,裡面根據白浪的需求布置了囚困、殺伐、幻境、甚至還有白浪摻進去的由生死道理加入的震懾法陣。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白浪才直接從天而降落到山頂。
「嗬,沒想到我這偏僻之地也有貴客登門,實在榮幸之至啊!」
白浪剛踩在地上,就已經看到一個樣貌普通,穿著一身天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從小院裡正屋中走出來。
見到白浪之後年輕男人笑容滿面的拱手一禮,看起來是一個很好客的人。
「貴客?我可當不來。倒是常當惡客,就是不曉得你接不接得下來,昊先生?」白浪一語道破對方的身份。他抽了那麼多邪道的魂魄,其中但凡有關於那位神秘的「昊」的訊息里都有一個清晰的樣貌同時被白浪獲知。
所以在看到對方的第一時間,白浪就知道自己這一路上靠著「指引」找過來還真沒有跑偏,可以說徑直抵達了目標所在。
「呵呵,閣下說笑了。看閣下風塵僕僕必是遠道而來,不如就著這雪域美景一起品茗幾杯再好生聊聊,到底是貴?還是惡?」
其實從一開始兩邊都在打量對方。
在白浪的眼裡,這個長相白淨的年輕人跟尋常他所見過的邪道修士很不一樣,單從外表和氣質上根本不像一個邪修,若不是那眼底時不時一閃而過的血腥,以及隱蔽但還是被白浪所察覺的陰氣涌動,不然還真被對方給瞞過去了。
另外此人在白浪眼中修為並不通透,很怪,看似合體境初期,可又朦朦朧朧帶著明顯的威脅感,似乎是合體境後期?甚至還有可能是通玄境。
不過即便對方是通玄境又如何?現在白浪可不是尋常練氣士,身為這世間目前唯一的真正【古修士】,他的戰力在境界的展現和尋常修士可是大不相同的。
同樣,那位昊先生也在打量著白浪,心裡的疑惑和戒備遠在白浪之上。因為相比起白浪一路就是為他而來,昊先生對白浪卻是一無所知。
奇怪的袍子,奇怪的面具,奇怪的聲音,以及奇怪的敵意。
在昊先生的眼裡,白浪不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仙國里那些標榜自我正義的人。甚至說也是邪道修士他也不覺得奇怪。
另外對於白浪的修為,昊先生也是看不清楚,只能從白浪給他的危險感斷定至少也是一個合體境的練氣士,並且來意不善。
「喝茶?我怕有命喝沒命享。昊先生別不會把我也當成那些被你哄騙最後又被你收割的傻子了吧?」
「哦?看來閣下對我不但認識,還有誤會?那更應該好生聊聊才對。」昊一邊說一邊單手一引,示意白浪過去邊上坐下說話。
其實這種路數白浪在刀館裡見得太多了。特別是在錢坊中。那些想要收手的賭徒被一頓忽悠,從一開始的意志堅定再到後面的麻木和瘋狂,錢坊里的罪惡可不止是刀子,更是人心。
眼前這位昊先生一張口白浪就感覺一股濃濃的錢坊刮腸仔的氣質撲面而來,心裡頓時覺得好笑。只不過戴著面具不會被對方看到而已。
其實面對對方的路數,白浪只需要明本心就好。他的本心是什麼?殺人毀幡。
所以有什麼好聊的嗎?
根本就沒有。
「昊先生,我來這一路本身對你一無所知。可隨著我一路過來宰殺的畜生越多,抽魂煉魄得到的消息里關於你的消息就越多。我就很好奇,是怎樣的一位人物敢在這方位面大肆祭煉魂幡,並且鼓動旁人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所以一路尋來,正巧碰到了昊先生,也好把昊先生的魂魄抽出來好生煉煉,說不定還能省去不少我後面追索其它祭煉魂幡者的下落的時間。」
「閣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等在下好好跟嘿,閣下是聽不進良言是吧?」
昊先生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蠻橫的人,饒是他這一副毫無破綻的偽裝也無法將對方帶進他的圈套里。以至於他所擅長的魂法根本無法使用。
本還想再勸,結果就見白浪已經雙手虛抬,一道場域從天降下,擺明了要直接動手而不是動嘴巴。
瞬間而已,昊先生也祭出了自己的場域,他並不會一開始就退讓,也想借著場域的對拼看看白浪的具體修為在哪裡。畢竟場域就是反映一個練氣士修為最直接真實的體現。也是因為場域的存在,讓越境界挑戰逐漸成為不可能。
無聲的對碰在兩道幾乎重疊的場域中展開。
白浪還好,他幾乎不會覺得吃力,因為他所走的就突出一個針對性。並且他的場域裡可有天地本源道理作為壓艙石,這種等同於作弊的手段讓他在場域對拼中幾乎不可能輸。
除非來個仙人,直接用龐大的道理體量把他的場域連同裡面的天地本源道理一起沖走。不然的話,境界就算差一個大境界也絕對沒法在場域層面壓住他。
反觀昊先生這一邊就有些不順利了。
「怎會全是雷法道理?!還有,為什麼場域裡還有一片區域被留白出來?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為何我的道理卻無法靠近?還是說那裡有一種我所不知的道理存在?!」
身為邪道,對於雷法本就天生不喜,如今偏偏遇到白浪這種悟道不需要靠自己的怪物,雷法相關的道理跟開展會一般不要錢的搬進了自己的場域中,屬於從根子上就在克制昊先生。
這樣一來還如何跟人搶場域的主導權?
不過這場場域的比拼也不是毫無意義。至少讓昊先生明白自己面對的絕不是通玄境的練氣士,而是和他一樣的合體境修士,甚至他覺得單論修為小境界的話對方還在他之下。
這個判斷也讓昊先生更加難受。
畢竟自己成了別人越境界挑戰的對象,臉面上著實不光彩。
而等到真正動起手來的時候,昊先生才明白對方的強勢可不僅僅是古怪的場域層面。更有兇悍到極點的殺法路數。
近身搏殺?!
居然會在合體境這種境界遇到場域裡採用近身搏殺殺法的人,昊先生一開始就因為全無預料而陷入被動當中。
而在昊先生看來簡直就是「粗鄙」的近身打法,卻在白浪眼裡最符合眼下也最實用。
掌握的場域,也就掌握的術法層面的主動權,與其跟對方在術法上較量,倒不如術法加近身殺法。前者有場域壓制的優勢,後者就是純粹的碾壓。兩相作用,怎麼都比單一的手段更有效。
至於說近身打法野蠻粗鄙的說法,白浪是嗤之以鼻的。殺人手段還高雅上了?有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