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充滿了莊嚴神聖的巨龍掉下來的時候,還連帶著鐵鏈互相撞擊產生的嘩嘩聲,以及機關啟動的轟轟聲。
這是地宮中的電梯開啟了,地宮之內恐怕又開始了一場不管他人死活的電梯上升或下降。
他們倆慶幸著自己提早就離開了那裡,要不然再來一次的話他們倆非得把人都給顛傻了不可。
至於那些條拴著這條龍的鐵鏈,分明每一根都有碗口粗,但是在這條龍的巨大身姿的襯托下,簡直成了幾根鐵絲,讓人懷疑這麼細的玩意是怎麼拴住這麼大的一條龍的呢?
等它落得近了一些,吳窮才看清楚。
原來是因為鐵鏈刺進了龍的身體裡,恐怕直接連著筋骨。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再厲害的玩意被拿住了弱點那也只有低頭等死的份。牛力氣再大,你往它鼻子裡面穿個環一拉,它就跟你走了,看來這條龍也是被拿捏了弱點。
不過究竟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將這麼大的玩意制服,吳窮可就想破腦袋想不出來了。
至於它為什麼閒的沒事幹要往下跳,反正吳窮覺得肯定不是練習跳水改天好贏個冠軍回來什麼的。
無非也就是因為要到最下面吃點東西,它往下跳,所以電梯往上,反過來,它吃完飯回來,電梯也就回去了。
看來就算是神話傳說里的生物,該到了吃飯的時候也得吃飯,不然照樣要餓死啊。
吳窮的猜測正要跟阿寧分享一下的時候,她突然大喊了一聲小心,吳窮一轉頭,看到她面容極度惶恐。
隨後還來不及想是發生了些什麼事,腦袋就被鐵鏈給狠狠地重擊了一下,巨大的力瞬間超出了吳窮的承受範圍,給吳窮直接刮到了深淵底下。
阿寧讓他小心的就是這個。
極粗的鐵鏈正跟著那條龍一起往下掉,就跟那跳繩用的橡皮筋一樣亂搖著下墜。
吳窮正好被擊中了頭,阿寧也被擊中了肩膀,二人都被向下的力給牽連著下墜。
只需一瞬間,他們倆就得摔成兩坨爛肉,到時候也只能下輩子見了。
關鍵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吳窮的胳膊,才讓他避免了粉身碎骨。
吳窮感受到下墜的停止,就知道自己得救了。他抬頭一看,果然是阿寧!
阿寧剛才頭沒被擊中,思維特別清晰,不像吳窮,到現在還眼冒金星。
只見她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剛才踩著的石板,整個人也是掛在半空中的,從表情上看她十分吃力,因為她手在疼,刺骨的疼。
那隻手正是她受傷的手,平時毫無動作都會疼,就更別提現在了。
吳窮趕緊抓住她手腕,阿寧抓著他的那一隻手手得以解放。
但這個時候又有了新的情況。
阿寧肩膀流血了,血順著她的胳膊往下流,流到了吳窮的皮膚上,溫熱之間,染紅了吳窮的胳膊。
「阿寧你……」
吳窮大驚失色,但阿寧沒心思管這點小傷,生死之間的大事才是她所在乎的。
她眼見吳窮還要廢話,便沒好氣的打斷道:「你先上去再說,我真的要沒力氣了!你是想把咱們兩個全都給坑死嗎!」
吳窮趕緊閉嘴,咬著牙抓著她胳膊往上爬,這個過程只有幾秒,但對於阿寧來講實在是太難熬了。
很難想像一個人到底要堅強到什麼地步,才可以在自己的手握著水杯都費勁的情況下,去負擔起兩個人的重量。
吳窮也想像不到,但這個過程他心裡也很難受。
本來阿寧可以不用這麼痛苦的,這都是為了他啊!
吳窮爬上去後,連喘口氣都顧不上,便忙把她拉上來,然後他倆坐在台階上一齊大喘氣,慶幸著自己仍然活著。
吳窮輕輕按了下阿寧流血的肩膀問道:「怎麼樣?」
「啊!」阿寧沒忍住的喊了一聲,五官迅速猙獰了起來,且這個猙獰的表情久久的籠罩在阿寧的臉上沒有散去,這也代表著這個傷真的很不一般,幾乎讓她無法承受。
吳窮趕緊把她肩膀上的那塊衣服往下扯了些,這個動作有點占便宜的嫌疑,但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就人要緊。
而且他也不是整個把她衣服脫了,就只是露出部分肩膀而已,想來阿寧還不至於保守到這個地步吧。
吳窮看到阿寧肩膀被鐵鏈劃出了一個特別深的口子,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了,吳窮只是看了一眼都替她感覺到疼。
肯定是那些鐵鏈鑄造的時候工藝不行,有些地方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凸刺,一點都不平整,也就喇出來了這一道傷口。
這個傷口得好好處理,吳窮卻只能是老辦法,滴血在上面,然後把自己衣服撕下來一截按在傷口上,過了會兒後血就不流了,但如果劇烈運動的話,還是會血流如注的。
趁著自己血沒凝固,吳窮再給阿寧其他傷口都滴了幾滴。
如果是病,這早就好了,但這是傷。
病有藥到病除的說法,傷可只能靠時間了,再好的藥也做不到讓傷勢今天吃明天好,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阿寧可沒有他的恢復能力。
吳窮接下來也不問問阿寧的意見,不由分說的便背上她,準備往上爬的時候問道:「阿寧你能抓緊我嗎?如果不能的話,拿衣服綁上。」
「能。」阿寧點點頭,聲音有點虛弱,頭部用側臉貼著他的後背說道:「我雖然手沒勁了,但是拿胳膊攬著也一樣,你別墨跡了,快點吧。」
吳窮看她還有力氣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就知道她狀態還行,隨即不再多嚴,閉上嘴開始攀岩。
這點難度的攀岩對於現在的吳窮來說不算什麼,哪怕背著個人也簡簡單單。
這畢竟不是真正的天然岩壁,上面有為了方便人往上爬而專門開鑿的凹陷,用不了幾分鐘也就上去了,中途沒有受到一點阻礙。
接下來的路可就枯燥多了。
是的,又是爬台階,只不過換成往上了。這玩意簡單,但卻特別讓人絕望。
這種路,就只能靠硬體能來過關,除此之外別無辦法,任你技巧再高強,也是毫無施展之法
而重走登階路的吳窮並沒有把阿寧從肩膀上放下來,依舊穩穩的給背在背上。
「喂,你可以放下來我了。」阿寧不太滿意,但想到吳窮是好意,就用了個較好的態度,輕輕的提醒道。
「開什麼玩笑?」吳窮哼了一聲道:「你腿上也有傷,接著走下去的話除非你想以後帶著拐杖出門。」
「阿寧啊,我知道你很不喜歡依賴別人,但為了你的未來,這會兒委屈一下你吧。」
吳窮說完,立刻感覺不對。
明明是我當牛做馬背著她,結果反成了委屈她了!
吳窮內心悲催的搖搖頭。
這世道,咋說好呢。
出去之後,必須讓她給我加錢,要不然我實在是太虧了!
阿寧最終也沒再反對,甚至還在吳窮背上睡著了。
她的鼻息吳窮一直可以感覺到,這讓吳窮感覺很安心,阿寧萬一停止了呼吸,他可以第一時間感受到。
也算是真巧了,阿寧頭那個位置,鼻子裡呼出來的氣正好往他後脖頸里竄,就跟有鬼對著他吹氣一樣,他想忽略都難。
吳窮就這麼背著她一直向上,走了不知道多久,反正久到了阿寧一覺醒來居然都沒到頭,讓人懷疑他們到底離地面多遠。
「你還行嗎?」阿寧伸出脖子看看,這時的吳窮滿額頭的虛汗,看起來體力也差不多了。
她拿出紙巾給吳窮擦了擦後道:「要不還是我背著你吧,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她剛一說完,突然又想到這句話不符合她一如既往的人設,於是立馬補充道:「別多想啊,主要是怕你累死了我需要隊友的時候卻沒有人。」
「好好歇著吧你。」吳窮看破不說破,不拆穿她那點小心思,也沒有放下她,繼續前行著,並說道:「我算是再累,身上也沒有傷,不會留後遺症,頂多就是出去之後多趴幾天緩一緩而已。」
阿寧神色有點複雜,一方面現在她的行為不符合她為人處世的一貫風格,一方面她又知道現在必須這樣。
正當她內心糾結的時候,吳窮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為別的,只因為前面沒有路了。
他們的眼前是一個特別大的空間,但說來也巧,以龍珠的照射範圍,把它放在中間,正好可以照亮這整個空間。
這個空間看樣子得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四周完完全全是銅做的,這麼多年下去了沒有一點點的生鏽,上面的花紋十分奇特,看起來就像是在傳遞某種密碼一樣。
直覺告訴他們,這是最後的一幕了,能突破這個空間,他們便能回到地面上,反之,如果突破不了,那麼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是最絕望的被生生困死在這裡。
吳窮現在也終於把阿寧放下,阿寧腳剛沾地的時候有些刺痛,但很快就習慣了,沒這麼痛苦了。
但就在吳窮放鬆下來,把一直提著的那一口氣給呼出來的時候,他居然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