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三年又三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神虎國王城的初級書塾外。
看到紅孩兒搖頭晃腦，乖乖的跟著一眾學員在書塾里認真學習，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終於鬆了口氣。
連心底里那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看來他們的兒子是真的懂事了。
鐵扇公主看著紅孩兒的背影，感動得落淚。
而牛魔王則在一旁拍了拍她肩膀，牽著她的手，算是安撫著她。
而這時候，趙磊也無所謂的走到兩人身側：「兩位，這下子你們總該相信了吧？紅孩兒真的是真心悔過，痛改前非，並非本王與他合謀矇騙兩位或什麼的。」
雖然一路上，牛魔王和鐵扇公主嘴上都沒說。
但只要是明眼人就不難發現，他們一路跟隨在身邊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不就是觀察紅孩兒所說是真是假嗎？
趙磊自然也不可能沒發現。
所以現在才主動說出口。
聽到趙磊識破了他們夫妻倆的意圖，鐵扇公主和牛魔王很快便從感動中清醒，轉過身解釋。
「趙虎兄弟，你誤會了，我們夫妻倆並沒有這個意思……」
「對啊，趙虎兄弟，你能夠讓仔仔痛改前非，我們夫妻倆感激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懷疑你呢。」
趙磊自然知道這是客氣話。
但也不可能拆穿。
於是，無所謂的客氣笑道：「牛魔王，牛夫人，朕也沒別的意思。只是這段時間只顧著指導您倆的兒子學習，自身修行實在耽擱太久了。既然如今您倆已經知曉朕對紅孩兒的安排，那朕也就先失陪，回去繼續加緊修行。接下來若是您倆還想繼續逗留在神虎國觀光，那就只能讓朕的岳父來招待您倆了。」
話音剛落。
一旁的萬歲狐王就把話接過去。
「哈哈哈哈哈！依本王跟牛魔王和牛夫人的關係，又何須那麼客氣？賢婿，你儘管去修行吧，神虎國的一切交給為父就行了，為父會幫你看好。」
萬歲狐王說話的時候，若有若無的呈現出兩種表情。
一種是意味深長的瞅了牛魔王和鐵扇公主一眼，似乎在暗藏深意。
另一種則是給了趙磊一個放心的表情，似乎在跟趙磊表達：放心，為父辦事，你放心。
趙磊瞬間get到了萬歲狐王的眼神。
給了他一個信任的表情，然後就朝牛魔王和鐵扇公主拱手告辭，離開了這裡。
待趙磊的背影徹底消失後。
牛魔王、鐵扇公主和萬歲狐王的目光在一瞬間碰撞。
萬歲狐王饒有深意和玩味的看了夫妻倆一眼，旋即高深莫測的扭過身子，故作不在意的繼續盯著書塾裡頭的紅孩兒念書。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見狀。
就厚著臉皮，有些尷尬的來到萬歲狐王身邊。
「呵呵，老狐，你就別再跟我們兩公婆打馬虎眼了。現在事情已經很明朗。你可以為了你女兒甘願赴死。我們夫妻倆同樣可以為了紅孩兒甘願去拼一把。既然紅孩兒已經選擇待在神虎國，那就代表我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
你也別跟我們遮遮掩掩了，接下來你來賢婿到底有什麼計劃？你們又需要我們夫妻倆做些什麼？」
聽到牛魔王這麼坦白了，萬歲狐王也不再故作神秘：「行，有牛魔王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人多口雜，咱們到宮裡再細談吧。」
片刻後。
萬歲狐王和牛魔王夫妻倆，就來到了王宮其中一間殿堂里。
將周圍的下人都支開後。
三人進入殿堂里。
萬歲狐王先是用神識掃蕩周圍一遍。
確認沒人後，這才轉過身，面對牛魔王夫妻倆說道：「行了，既然是自己人，本王也不再隱瞞，兩位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鐵扇公主顯得比較著急：「狐王，你那女婿到底想做什麼？會傷害到紅孩兒嗎？還有，他會不會把紅孩兒當成炮灰？」
萬歲狐王單手背負身後，另一隻手比手畫腳，神態從容道：「我這女婿野心特別大。從他踏出山林那一刻起，其實就在布局著全盤計劃，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不過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仙家手段，兩位應該不會比本王陌生不是嗎？」
聽到萬歲狐王這麼說。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都很有默契的點點頭。
畢竟現在說著的，是謀劃三界的大事。
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
萬歲狐王能夠如此小心對待，他們反而更加放心。
「行，狐王，你們能夠做到如此謹慎，那我們夫妻倆就更加放心。不過，你得先向我們保證，不會傷害紅孩兒，還有，絕對不會讓他出去當炮灰，否則，說什麼我們也要帶紅孩兒離開這裡。」
萬歲狐王比手畫腳的那隻手，輕輕往空氣中一壓，示意兩人放心：「這個問題，兩位更加不必擔心。我這女婿做事比誰都狠，唯一的缺點就是重感情，講義氣。從他計劃開始的那一刻起，根本就沒有犧牲過身邊的任何一人。要是兩位不相信的話，大哥出去打聽打聽。」
聽到萬歲狐王如此篤定的保證。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相視一眼，這才安心不少。
畢竟，萬歲狐王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們，要查還是很容易查出真相的。
牛魔王大手一擺：「行，有狐王你這句話，本王也不再刨根問底。只要別讓紅孩兒涉險，我們夫妻倆肯定會儘量配合你們的計劃。說罷，接下來要我們怎樣做？必要時，就算要我們調動翠雲山一眾勢力，也不是不可。」
見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算是徹底歸心了。
萬歲狐王也不再拐彎抹角。
但依舊擺出一副神秘的態度說道：「接下來兩位可以說是什麼也不必做。」
話落。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都是震驚的看向對方。
難道是他們猜錯了？
其實在這之前，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懷疑趙磊是不是為了讓他們加入，所以才特地蠱惑紅孩兒。
不過為了紅孩兒變好，就算是，他們也認了。
可現在他們都已經選擇加入了。
對方卻告訴他們什麼也不必做？
難道他們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萬歲狐王看出了他們倆公婆的想法，笑著說道：「實不相瞞，我這女婿，比你們想像中還要謹慎。即便是本王，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全盤計劃……」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皆是露出震驚之色。
如果說，他們在這之前，是欣賞萬歲狐王這一家做事小心謹慎的話，那麼現在知道趙磊連自己的岳父也隱瞞之後，就不得不對趙磊表示認同。
做事夠狠。
連自己家人都隱瞞。
果然，這才是做大事的妖！
這下子，他們對趙磊的信心，又增多了幾分。
萬歲狐王很快便打斷了他們的自我pua，繼續說道：「但是，本王可以很肯定一點！那就是，想要成大事，實力才是根本！本王女婿的天賦、資質，大家也都有目共睹。所以他現在最需要的時間、時間、還是時間！
只要給本王女婿足夠的時間，那他一定可以登頂三界之巔！到時候，不管有什麼計劃，我們也可以進可攻，退可守。
所以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什麼也別做！
有多低調，就多低調，千萬別讓天庭提前發現本王好賢婿的布局。真要出了問題，我們甚至還要調動部分妖族出來鬧事，轉移注意力。
這就是我們目前的唯一功用！」
聽聞後。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稍加思索，然後皆是認同的點點頭。
同時心裡也在萬分感慨，趙磊不愧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妖族奇才，竟然能夠走一步，看不知多少步。
他們原以為對方只是在第三層，沒想到對方已經在大氣層。
能夠把事情都考慮到面面俱到。
這波穩了！
他們對趙磊的信心又增添幾分。
只是，萬歲狐王很快又畫風一轉：「當然，牛魔王和牛夫人若是真想做出點貢獻，也不是不行。先前，本王勢單力薄，就算想做什麼，也力不從心，別的妖王也會遲疑不定。
可現在有了兩位的加入，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從今天開始，我們大可按中籠絡各地妖王，試探他們的態度。能拉入我們陣營的，就儘量拉入。不能的話，也不及，總有一天，他們的犧牲能夠為我們妖族的未來做出貢獻。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儘量宣揚本王賢婿在凡間明面上的理念。」
「理念？」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都是滿臉問號。
萬歲狐王自豪笑道：「沒錯，就是神虎國的宗旨，吾日三醒吾身！每天都要詢問自己，今天我做好事了嗎？我做的好事夠不夠好？還有，我能不能做更多的好事。」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都是驚得合不攏嘴。
要不要那麼做作啊？
白虎妖真有那麼好心？
鬼信呢！
萬歲狐王仿佛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打趣道：「誒，兩位可別覺得這是多此一舉。這些年來，本王的賢婿就是憑著這個理念，才能夠在凡間通行無阻。搞得滿天神佛即便想動我們，也是無從入手。難道兩位沒聽說過，前些年不管是觀音菩薩，還是二郎真君帶著他那一千二百部眾前來神虎國，想要討伐我們一家，最終也是無功而返嗎？」
話剛說完。
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都是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嘶——！
觀音菩薩降臨神虎國，他們自然收到消息。
二郎神協同一千二百草頭神那麼大的陣仗，他們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不管是他們還是其他妖王，先前都在困惑趙磊這一家子到底是怎麼解決這個麻煩。
如今經過萬歲狐王這麼一說。
兩人也是一點就透。
根本就不需要萬歲狐王講得太過明白。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不起眼的神虎國理念！
萬歲狐王沒理會牛魔王夫妻倆震驚的模樣，繼續說道：「其實不僅是如此。本王的這個賢婿，在前些年就開始同時宣揚佛門和道門的理念。如今整個神虎國，上至老人，下至小孩，就算不識字，也至少可以背誦一兩句經文。
試問這樣的大善妖，天庭那群偽君子，又有什麼理由能夠動我們呢？他們又怎麼占據大義呢？哈哈哈哈哈哈！」
宮殿裡響徹著萬歲狐王爽朗的笑聲。
他這是在為自己撿到了一個絕世好女婿而開心大笑。
他每說的一句，都顛覆著牛魔王和鐵扇公主的三觀。
原來妖怪還可以這麼搞？
真是活久見了！
要是那猴子當年會這樣搞的話，豈會落到今天這下場啊？
萬歲狐王喜極而泣，是在笑自己撿到了好女婿，也在笑天庭的愚蠢，被趙磊玩弄在反手之間，同時也在感慨自己以前真的高估了天庭那群仙神了。
萬歲狐王邊抹眼淚，邊說道：「所以啊，牛魔王，牛夫人，不管本王的賢婿接下來會有什麼大計，幫助他宣揚神虎國的理念，絕對不會錯就是了。」
而這時候的牛魔王和鐵扇公主，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兩人是發自內心的服了趙磊的手段。
對著萬歲狐王彎腰拱手：「狐王女婿的智謀，實在令人佩服。我們夫妻倆都自愧不如。狐王請放心，從今天開始，本王和夫人一定會全力宣揚神虎國理念。還有，我們也會暗中遊說其他妖王，為白虎兄弟的大計，貢獻一份力。」
「善。」萬歲狐王同樣彎腰施禮。
至此，牛魔王和鐵扇公主，也算是正式加入了趙磊一方的陣營。
……
與此同時。
時間回到幾個月前。
神虎國王城的某一條街上。
狗頭人身的哮天犬，像極了一個退休老頭的模樣，搬出一張椅子，坐在路邊，曬曬太陽，拿著一支菸斗，邊吸菸，邊看著天空發呆。
眼神中充滿著空虛，寂寞，無奈，與絕望。
不知不覺間。
他潛入神虎國也有好些年頭。
前些年，他告訴真君，他想回去了。
他實在找不出趙磊的罪證。
他承認自己錯了。
可真君卻叫他堅持下去。
告訴他，他當初沒錯。
於是他又回去神虎國繼續當臥底，又是當了一年多兩年。
吸了一口菸斗，吹出一口白霧，哮天犬不禁發出了感慨：「哎～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真君，你到底幾時才讓我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