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安,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裡面了,但是這個電話,也不可能不去打,
蕭安看了看室友們,對著他們歉疚的目光,說著:「真的沒事兒。」
「我先去和我老闆打個電話。」
他鎮定沉穩的神態,安撫了室友們的心。
蕭安走了出去,打了個電話。
要死了,要死了.....心裏面的情緒亂七八糟,但是給楓青眠回電話這個事情,刻不容緩!
這也是蕭安頭一次主動的和楓青眠聯繫。
可漫長的撥號聲響起,就是沒有接聽的聲音,蕭安的心慢慢的跌入在了谷底里,只覺得十分的煎熬,
許久後,那邊才傳來了接通聲。
臉上凝重的蕭安,神情這才稍稍的放緩。
「楓小姐。」蕭安率先出聲。
那邊仍舊沒有答話, 只能聽著到「篤篤篤——」的聲音。
是導盲杖敲擊著地面發出來的。
蕭安心頭一凜,便聽著那邊的人緩緩開口,冷澀說著:「蕭安。」
楓青眠蒙著眼紗,看不清情緒,只有冷意在一瞬間,透過了電話,瞬間直達蕭安的心臟處。
「——我是不是給了你太多的自由,還是說遵紀守法收斂的太過了,以至於你覺得,可以隨便糊弄我了?」
「蕭安吶.....」她的嗓音徒然溫柔了點,輕飄飄的,但是吊著蕭安的心臟,狂跳不止,蕭安聽著楓青眠說著:「其實,你要是想找死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溫柔陰冷的聲音,如毒蛇,一寸寸的在蕭安的心房處盤繞。
蕭安指骨僵硬的扣緊了手機,好一會兒,蕭安才開口說道:「楓小姐,抱歉.....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記得的,我是自己主動向你這兒求來的這條命。」
離世的齒輪,仿佛在輪迴流轉,他記得上輩子,也是為了活著,同樣是求著到了這個人的面前......
到了這一世,為了不被抓著,同樣是為了保命,他也「求」著到了這人的面前。
蕭安握著電話的手,緊了又緊,漆黑的眸子微微斂和,垂了又垂,最後如同閉目。
那邊傳來輕輕的笑聲,「蕭安,原來你記得,也知道啊。」
她又慢條斯理的詢問著,
——「你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楓青眠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導盲杖,那敲擊著的導盲杖聲音,通過電話傳入時,蕭安真覺得像是聽著了死亡的號角聲。
楓青眠的耐心, 一向是不好的。
蕭安睜開眼睛,立即說道:「錯在我沒有及時,帶手機。」
蕭安心喜:送分題啊!
「不不不——」楓青眠在另外一邊笑著,說著:「錯在你傲滿天真,覺得能夠玩弄我於手中之中,覺得我可欺、可騙。」
蕭安:「!」
不是,我欺瞞是真的,騙你是真的.....但我真沒有覺得能夠玩弄你於手掌之中啊.....你是病嬌啊,我哪敢啊!
「你為什麼不帶手機?」她又輕聲的詢問著。
耳朵裡面那導盲杖落地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過。
——這敲擊的節奏很快,也非常的影響人的心心緒,只讓人覺得越來越煩躁,焦慮不安.....但凡沒腦子一點的人,已經慌不擇路,口不擇言了。
蕭安一邊穩住情緒,一邊急中生智,脫口而出:「我手機沒電了,正在充電。」
「欺騙我的事情又多一條。」楓青眠笑著說著:「你怎麼變蠢了呢?聰明的蕭先生,怎麼就變蠢了呢。」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手機軟體界面,我這邊都能操控嗎?」
「林,你說,電量是多少。」
「電量百分之五十!」管家林回答著,又低眉順眼的垂下頭顱。
「我.....」蕭安。
楓青眠喟嘆的說著:「蕭安吶.....所以,你看,你又多騙了我一條,不是嗎?」
她不緊不慢的語調,如同是一隻戲耍老鼠的貓。
蕭安只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每一步都在往著絕路的方向走著。
楓青眠又說:「你是和誰一起吃飯了?」
蕭安垂著眼,握緊了手機,「朋友。」監控干擾器的鑰匙扣,在手機末端搖搖晃晃。
「什麼朋友,是女朋友吧?」電話那頭說著。
「我記得,她叫做.....」回憶了下,蒙著紗布的眼睛,微微眯著,「是叫做,楚梨是吧?」
蕭安心裏面湧出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他說著:
「你知道的,這個只是虛假的名義,而我已經和她解除這樣的關係了。」他的嗓子更是一片乾澀。
楓青眠又笑了聲,像是在笑他話語裡的天真。
「蕭安,你覺得,我需要的,是你解除這段關係嗎?」
「我要的是你離的遠遠的,不要兩人獨處,懂嗎?」
金碧輝煌的廳依舊輝煌,正坐在輪椅上的楓青眠:「蕭安,要不我給你兩個選擇怎麼樣....」
管家遞來一張濕巾紙,楓青眠擦拭著自己指尖,不知道從什麼人身上粘上的紅色液體,足尖下白色的高跟鞋已經徹底的踩入了如同紅河一邊的地板上,
楓青眠的唇邊,勾出嗜血冷戾的笑,幽幽說著:「不如我殺了她怎麼樣?這樣人都死了,你做的錯事,我便一筆勾銷。」
「又或者,蕭安,你自己去死吧。」楓青眠像是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話語也帶著顫慄和興奮:「我到時候,給你一個地址,裡面有著一個容器,你快死的時候,自己躺進去,咽氣後,能夠讓你的身體,保持著百年不腐的水準。」
「蕭安,你自己選一個吧。」
「是選擇我幫你殺了楚梨,還是說,你自我了斷?」
「.....」蕭安頓了下,說著:「楓小姐,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有第三個,選擇嗎?」
「我遵紀守法,不殺人。也沒有自殺的心思.....」
「楓小姐。」蕭安漆黑的眼眸直視著遠方,他坐在樓下擺放著的長椅上,頭頂是溫柔樹葉的沙沙聲,蕭安:「求你,給我一個.....」
他聲音低啞:「第三個選擇好嗎?」
從容是假的,狼狽是真的。
蕭安不敢賭。
因為楓青眠是個瘋子。
瘋子說,要去解決一個人了。
那一定是通知你....而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
現在蕭安只能祈求有第三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