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歐陽克突然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正所謂：一個噴嚏有人想，兩個噴嚏有人罵
「是誰在念道本公子…」
歐陽克不由得摸摸鼻子，嘴裡嘀咕著。
「最近世子搞了個九科取士，我要不要也去撈個官兒來做做？」
在西域的時候，他作為白駝山莊的少主，儼然土皇帝的做派。
課畢竟，他還沒做過正經的官呢。
感覺可能會挺有趣的。
「算了算了，還是別了吧。」
歐陽克不禁想到了耶律楚材的生活——每天的工作量簡直離譜，那些文書堆得有半個人那麼高。
這麼多的事務要處理，那還有什麼玩樂的時間！
要是換了自己，肯定三天都熬不住，偏偏耶律楚材樂在其中。
簡直是先天牛馬聖體！
「嘶嘶……」
「呼呼……」
各種陰冷嘶啞的聲音響起，還有長長的身體爬過地面的粗糲聲。
歐陽克的注意力回到自己眼前的場景。
這一副場景，絕對會嚇壞普通人——成百上千條或粗或細的蛇遍布，淺灘，地面，樹幹、枝頭……到處都是。
細看去，這些蛇全身金光閃閃，頭頂生有肉角，爬行起來速度飛快，好一派金蛇狂舞之象。
歐陽克卻是不懼。
他可是「西毒」傳人，玩蛇是行家。
也正是如此，完顏康安排其飼養培育這些菩斯曲蛇。
「歐陽大人，最近按照您給調配的秘方，蛇卵的數量比起上一季多了兩成左右。」
有蛇夫拿著一條幼蛇過來，向歐陽克匯報。
歐陽克舉起幼蛇，用扇子輕輕逗弄，神情滿意。
「不錯，好生照料它們，世子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歐陽克可是知曉，這些菩斯曲蛇在世子心中的地位。
無論是蛇膽、蛇骨、蛇血，都可以入藥，調製成丸，能夠強筋壯骨，滋補氣血，增長武者功力。
完顏康手下何以那麼多年輕高手？
——全是這菩斯曲蛇的功勞。
歐陽克也是這些寶蛇的受益者。
現在的他，可比原世界線里要強許多，單刷兩名全真七子不成問題。
按理說，在知道了菩斯曲蛇的奇效，以歐陽克的心性，貪墨昧下獨享才是常規操作，甚至偷偷傳信給其叔父歐陽鋒，也是正常。
可令人詫異的是，自他被完顏康安排負責此事，歐陽克沒有起過一絲異心，盡忠職守的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
時間在一天天流逝。
在距離開科日子更近，金國的朝堂亦是風雲變化。
御史台的幾位干臣，這段時間四處開炮，彈劾了諸多中下品的官員。
尤其是跟以前的風聞奏事不同。
這一次的幾位御史，每一次都會羅列大量證據，包括人證物證，一應俱全，因此，是一彈一個準，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這般詳細的證據。
有的證據，連當事人都已經忘了，但這些御史卻能娓娓道來。
這幾位御史台到處開炮的「顯眼包」，自然引起了諸多大佬的不滿，他們或以結黨、或以誣陷之名攻訐這幾位御史。
「陛下，臣請龍虎衛徹查微臣家財，以證清白！」
「右相高風亮節，想必也不會拒絕龍虎衛的清查。」
豎子！
怎麼不按套路做事。
哪有一上來就放王炸的？
幾位大佬恨恨腹誹，卻又不敢接話。
好在這些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分寸，御史台目前彈劾最高的官員也就是五品官，有時候那些證據明明牽扯到了更高級的官員，這些御史卻仿佛臨時性失明，視而不見。
如此一來，誰都看出來了這些御史後面還有人物。
就是不知道是誰？
榮王？雍王？象王？趙王？……亦或是陛下？
但無論是誰，他們都感覺到了似乎有一雙無形大手，在暗中操控著一切。
趙王府。
尚書右丞耶律履上門拜訪。
完顏洪烈出面接待，兩人以茶代酒，推杯換盞，氛圍友好。
半晌後，耶律履道出自己目的。
「趙王爺，近來御史台的動作，是否過於激進？」
由於耶律楚材的關係，耶律履自然能夠猜出，最近朝堂風雲，皆是趙王府在背後一手推動。
完顏洪烈舉杯動作一停。
「履道（耶律履的字）該不會以為是本王在背後揣度吧？」
「本王才疏學淺，幸得父皇不棄，授予機要，掌握中都兵馬。早晚如履薄冰，不敢絲毫懈怠，那還有什麼心思去想旁事。」
耶律履狐疑：「恕下官斗膽，真的不是王爺？」
完顏洪烈語氣鏗鏘：「本王可以對天起誓，這件事情本王沒有摻和一點。」
他當然敢起誓。
因為這些事情都是康兒在推動，他只是知曉內情，純粹一個看客而已。
耶律履做誠惶狀，道：「王爺言重了，是下官失禮了。」
趙王府的另一側。
完顏康正和耶律楚材弈棋。
「晉卿，你覺得令尊和我父王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家父貿然上門，還請世子見諒。」
「無礙。對了，晉卿你的儒家學問來自於令尊吧？」
「對，從啟蒙到講經，都是家父。」
「怪不得……」完顏康淡淡一笑，「晉卿可知道儒家八分？」
耶律楚材正色道：「儒分為八，源自於《韓非子·顯學》。其文曰：「自孔子死後，有子張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顏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梁氏之儒，有孫氏之儒，有樂正氏之儒。」世子問這個是……？」
完顏康微笑道：「只是覺得令尊似乎比較偏於「子張之儒」和「子思之儒」，當然，現在各家取長補短，已經沒有分的那麼清楚。」
耶律楚材卻聽出了世子那淡淡的敲打之意。
「子張之儒」強調「容眾」和「矜不能」，接近於後來墨家的「兼愛」。而「子思之儒」強調行為「中庸」，注重對君臣等禮制的維護，注重個人的道德修養和誠信，不貪圖安逸富貴。
聽起來挺不錯的。
但他們都是荀夫子口中的「賤儒」。
跟完顏康接觸多年，耶律楚材知道以世子平日的言行表現，應該是更欣賞「顏氏之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