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霞光籠罩整片山頂,看不真切眼前的景象。
「祭壇上刻有很多禁制,大家一定要跟緊我的腳步,不要走錯了。」邱巍背對著眾人道。
他小心翼翼地邁開腳,在落地前必定要反覆勘探一番,確認無誤後才會落下。
眾人跟在後面,認真地觀察他的腳步變化,力求完美復刻行進路線,緊張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具體走了多久,只聽邱巍在前方喊道:
「最後一步了,大家跳過去!」
隨即他雙腿發力,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霞光中。
眾人一個接一個效仿,縱身騰躍,順利通過禁制。
一方神輝瑩瑩的「水池」出現在眼前。還未蓄滿,卻仍有無數霞光自其中噴薄而出,在「水池」上空凝成一團慶雲。透過霞光雲霧,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最深處有一道絢爛奪目的「水流」傾瀉而下。
「這……這就是神輝池嗎,好壯觀。」
「就是這一路上太累了,怎麼這麼多禁制啊。」
眾人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體力消耗並不算太大,主要是緊張導致的心理壓力讓他們身心俱疲。
邱巍笑道:
「這些禁制是神器的自我保護機制,只有封禪大典開始時才會自行解開。」
他望了眼神輝池中的「水量」,道:
「距離神輝池蓄滿還要一段時間,大家先抓緊調整好狀態吧。」
林驍湊到林清身邊,問:
「殿下,鎮國神器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啊?」
林清一邊閉目調息,一邊回答:
「鎮國神器自成一片小空間,除非國君召喚,否則一般不會顯形。」
「那可惜了,我還想瞻仰一下祂老人家呢。」林驍長嘆一聲。
「其實也有見到的可能,就看你與祂是否有緣了。」邱巍在一旁笑眯眯地開口道。
「哦?邱先生此話怎講?」林驍轉身問他。
「神器位格極高,祂的本體自然不為常人所見,但是神器有器靈。」邱巍的臉上露出回憶之色,「傳說中,有人曾在神輝池的深處見過器靈。」
林驍聞言,將視線投向雲遮霧繞的神輝池。
「看來,待會兒入池,是一定要裝一波大的了。」他喃喃道。
邱巍耳朵一動,有些遲疑地低聲問:
「世子,你說什麼?你要拉大的?那壞了,祭壇上沒有茅房,你……堅持一下。」
林驍臉都黑了,但看著邱巍那關切的目光,還是咬牙強忍:
「沒事兒,邱先生,我沒事兒。」
「真的嗎?我看你……好像忍得很辛苦。實在不行,我為你布下一道屏障,你解決一下?」邱巍很熱心地提出辦法。
「真沒事兒。」林驍額角青筋暴起。
能忍得不辛苦嗎?要不是看在邱巍是長輩的份上,一雙鐵拳已經錘到他的身上了。
「好……好吧,實在堅持不住了就跟我說。」邱巍捻著鬍鬚,起身走到池邊檢查進度,邊走還邊觀察林驍的狀態。
這下誤會大了,林驍欲哭無淚,只得無視他異樣的目光,硬著頭皮調整狀態。
神輝池內,霞光越來越盛,直至攀至頂峰。
嗡——
嗡鳴聲起,邱巍開口道:
「大家準備好就可以入池了,切記,不要逞強,若是堅持不住,直接出來便是。」
眾人起身,走到池邊。
神輝綺麗,如水一般波濤滾滾,蘊含著磅礴的力量。
撲通——
林清一馬當先,躍入池中。他實力強大,又對入池的一些注意事項最為了解,所以並沒有多猶豫。
有了他帶頭,其餘人也不再試探,做好準備後就紛紛入池。
這神輝池雖然看起來像水,摸著也是水流的觸感,但進入後卻絲毫不會濕身,頗為玄奇。
林驍的大半身軀「浸泡」在輝光中,感受著四面八方而來的神器威壓。這股威壓在磨鍊肉體和精神的同時,還可以砥礪道心。
修士修行到一定程度總會滋生心魔,心魔潛伏在道心中,一旦道心傾頹,便會形成心魔劫。
肉身氣血可以鍛鍊,精神靈魂可以滋養,唯有道心,最難堅定。
因為破解心魔,需要問心,需要一點點揭開自己內心深處,那些不願提及的過往。或許是難關面前的怯懦,或許是強權之下的卑微,或許是生命中每一個後悔的瞬間。
只有正視自己的內心,才能夠讓道心穩固,心魔燼滅。
神輝池的力量來自於鎮國神器,其中的每一道輝光,都承載著國家的力量。這就是天底下最有分量的強權。輝光一次次激盪,就是在一遍遍拷打修士的道心。
神輝池的玄奇之處,正在於此。
邊緣地帶的威壓還不足以給林驍帶來壓力,適應了一段時間後,他決定向深處進發。
十一道身影在池面上空飄蕩的雲霞中時隱時現,大部分人已經找好了適合自己的位置,而最強的那兩個人,卻還沒有停下步伐。
「快看,前面那是三殿下和林世子!」
「我嘞個去,他倆都走到哪兒了這是,這麼深,這還是池內嗎?」
「你們說他倆誰最先停下?」有人問。
「難說,二人旗鼓相當,不過據我的經驗來看,三殿下應該會持久一些。」一位經常翻看二人cp文的老司機捏著下巴答道。
「我也這麼認為,畢竟林世子雖然力量很強,但論根基,大概是不如三殿下的。」這是一位認真回答問題的實誠人。
「且等等看吧,誒,誒!有人停下了!」
「是誰?誰先停下了?」
「竟然是……三殿下!」
林清腳步停頓,此時已經走過神輝池大半了,距離最深處也是不遠,但那仿若削骨噬心的痛苦令他無法再往前。
「就到這裡了嗎?」林清呢喃。
明明林驍還在前進的啊。
「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下一剎,仿佛掙脫了某種無形枷鎖,他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發力,居然真的邁出一步!
一時間,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傳來歡愉的感受。
雖然只是邁出了一小步,但這一小步卻象徵著他突破了從前的自我。
看著林驍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彩雲間,林清嘴角含笑,他的心境坦蕩,沒有半分嫉恨,只有對強者的敬佩與對自己的鼓舞。
林清心念一動,層層劍光如繭蛹般將他包裹。
再出關,便是破繭成蝶天地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