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虎添翼。
猛虎長出翅膀,比喻強大的更加強大。
「魔身萬變」修煉至圓滿,將會覺醒出一個名為「虎添翼」的詭異能力。
「虎添翼」,其名取自如虎添翼,故而此虎非真虎,同樣也是借虎喻人,但「添翼」卻是真能讓修行者長出翅膀。
「通過吸取生機,長出不屬於己身甚至不屬於本族的身體部位……」林驍喃喃自語,每吐出一個字眼,心中的驚異就更重一分。
這個能力,舉例來說就是如果想要長出翅膀便去吸取飛禽的生機,如果想要長出獸爪便去吸取走獸的生機,即使是想要其他人身上的東西……也只需吸取目標人物的生機。
總之,千變萬化,不拘一格,端的是離奇怪誕無比。
「魔無相,魔身萬變,有夠貼題的,只是……」林驍雙眼微眯,腦海中頓時有了畫面,「為什麼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同人的身體部位,鳥獸蟲魚,刀槍劍戟……各式各樣胡亂地拼湊到一起,怎麼那麼像……
靈光乍現,他驚呼出聲:
「那些屍傀!」
屍傀術是控屍術和傀儡術的結合,其作為最基礎的邪術之一,具有顯著的標誌性,一般來說,只要發現有人會屍傀術,那麼此人八成就是邪修無疑。
通常能見到的屍傀術,要麼是就地取材,以邪靈之力短暫賦能,要麼是煉屍成傀,像靈器一樣長期靠靈石驅動。但由這兩種屍傀術形成的屍傀,基本上仍大體保持著原先的模樣,並且會散發出難聞的「屍氣」,極難隱藏施術痕跡。
而夜市中的這種屍傀,林驍從沒見過,甚至是聞所未聞。只不過屍傀術是一個大類,凡馭使屍身作亂者皆稱邪法,所以他當時才敢下斷言,繼而引出邪修猜測。
如今,林驍習得《先天始魔經》之《魔無相》篇,終於知曉了這種新奇屍傀術的本質:即對於「魔身萬變」的粗淺運用。
「不對,連粗淺都算不上,僅是沾染了那棵樹苗的些許氣息,再結合普通屍傀術製作出來的,堪堪能達到隱藏屍氣的效果而已,還因為樹苗的扭曲錯亂之力,讓屍傀個個長得奇形怪狀,所以才不得不罩上黑斗篷。」
「就這啊。」林驍不屑地撇了撇嘴,回想起初次見到那些屍傀時受到的那點驚嚇,此時已然變成了笑話。
緊接著,他意識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那……也就是說,夜市的幕後掌控者並沒有真正領悟到《先天始魔經》的傳承嘍。」
此念一出,林驍雙眼發亮,越想越有可能:
「也是,如果《先天始魔經》的傳承已經被那個掌控者領悟,那我也就不會見到那棵樹苗了。」
「看來我很有成為大魔頭的潛力嘛。」他捏著下巴,認同地點點頭。
唰——
氣界中,樹苗左右搖擺,似是應和。
收起多餘的手臂,林驍恢復到原本的形態,一時間只覺渾身上下空蕩蕩的。
「呼,咋莫名其妙還有些不適應呢。」
他聳聳肩,稍微活動了一下臂膀,隨即從地上站起來,環顧四周。
藏書室內的景象早已與剛進來時大相逕庭,書架東倒西歪,書冊散落一地,桌椅更是破裂不堪。牆壁、天花板處處裂紋,隨著整個尖頂建築的動盪而逐漸擴大,垂落下一條條枯萎的根須。
隆——
沉重的悶響不知從何處傳來,藏書室再度搖晃,比以往都來得劇烈,裂紋瘋狂擴張,行跡如樹杈般扭曲,將大門壓得變形。
「看樣子是支撐不了太久了。」林驍面色凝重,「檢查檢查沒有什麼遺漏就趕緊出去吧。」
他散出精神力,又開啟第三人稱視角,一寸寸搜查藏書室的每一個角落,在確認了沒有遺漏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後,扯開完全變形的大門走了出去,來到夜市寶庫。
寶庫寬敞了許多,貨架上空蕩蕩的,再無一物。通向寶庫的通道處倒是堆了不少東西,藥人們正在一件件往上面搬運。
儘管不時的震盪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但他們竟然憑藉聰明才智形成了一個簡陋的流水線作業,井然有序且速度頗快,著實令林驍驚了一把。
說實話,這群藥人心思純善,吃苦耐勞,天資普遍不錯,頭腦也很靈活,最重要的是對他足夠信服……
林驍微怔,心中頓時活泛起來。
當今朝堂風雲變幻,國君玩弄權術,各方派系林立,暗中還有邪修伺機而動,實乃紛亂之局。林驍作為漢陽世子,又身處王城,自是深陷局中,而漢陽公雖手握重兵,但深受國君猜忌,幾乎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難以為林驍的成長提供有力支持。
獨木難支,他急需培養一批屬於自己的班底,而眼前這些藥人,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是該怎樣把這些藥人不引人注意地轉移出去呢……
「現在夜市已滅,其掌控者勢必早就盯上了這裡的動向,夜市外還不知道有多少波勢力正在守株待兔。」林驍眉頭打結,「我明敵暗,很嚴峻的問題啊。」
「算了,時間緊急,先將東西運上去再說吧。」他搖搖頭,快步上前,加入到搬運的隊伍之中。
有了林驍的加入,搬運效率明顯激增,不多時就清空了夜市寶庫。
眾人路過更加萎縮的柳樹,不停躲避著從穹頂掉落的碎石殘渣,終於跨出尖頂建築大門。回頭看時,才發現尖頂建築已然傾斜,包括其周圍數百米的地面,都出現了或深或淺的沉陷,有的地方甚至塌下一個深坑,露出下方由樹根編織而成的牢獄。
目視前方的空地上,各種天材地寶、法訣丹器堆積成山,藥人們站成幾排,個個面色驚奇地仰視著面前的「寶山」,卻沒有一個人趁機做小動作。
林驍頷首,對這些人的評價更上一層。
他施施然走到「寶山」前,在眾人的注視下,大手一揮,將先前他認為對自己有用的全部收進系統空間,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品階較低但勝在精良且最適合藥人們當前狀態的東西。
林驍作出一副惋惜的樣子,開口道:
「哎呀,儲物袋裝不下了,怎麼辦啊。」
他的聲音很大,像是生怕其他人聽不見似的。
「我一個人是帶不走這些東西了,要不……你們分了吧!」林驍看向藥人們,一臉「肉疼」地招呼他們。
眾藥人一愣,隨即盡皆低下了頭,身軀顫抖,像在忍耐著什麼。
他們怎會不明白林驍的心意,個個自覺排好隊,默默地走上前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在經過林驍時,所有人都會駐足,停頓,而後鞠上一躬。
那名少女懷裡抱著「白面具」,她只選擇了一柄精鐵長劍,將其牢牢攥在手中。瘦小的身軀拿著一柄差不多與她等高的長劍,寒光熠熠,卻映照出少女熊熊燃燒的靈魂。
死裡逃生,是大恐懼,也是大磨礪、大機緣。
她持劍站在林驍身側,如一尊堅實的守衛,剛毅果敢,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