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建業簡單聊了一下買銅廠的全過程。
胡文兵不樂意看到雲建業搞別的。
天然不看好銅廠。
幾人絲毫不顧及雲建業的感受，在那兒哈哈大笑，淨說些喪氣話。
「肯定虧的呀，想也不用想。」
「先不說別的，但凡那個銅廠能賺錢，人家會賣掉嗎？
肯定不會啊，鐵定不會！」
「傻子才會有錢不賺，要不然便宜你？」
「雲書記啊雲書記，你說你又不懂銅廠那些門道，幹嘛觸那霉頭？」
「完啦，670萬指定打水漂。」
「要我說啊，你還不如跟我們合夥搞借貸公司。」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銅廠項目貶得一無是處。
而牽頭銅廠項目的雲建業也自然而然成為了他們口中的笑話。
玩笑話說過了也是很傷人的。
雲建業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哪能一點反應沒有？
他氣得不行，臉漸漸變了顏色。
「話不能這麼說，這才過幾天，你們怎麼就能夠斷定買銅廠會虧呢？
那堆銅和地皮都非常值錢，輕輕鬆鬆回本。」
除了合夥搞借貸公司，不管雲建業幹啥，胡文兵都不看好。
「嗨，銅廠那塊地值個屁的錢？
雲書記你是行家啊，應該比我清楚。
大有什麼用？
要想賣上價，地理位置最關鍵。
銅廠那塊地啥也不是，位置偏僻交通閉塞。
能賣上價就有鬼了。
哎奇了怪，按理說你當了那麼多年包工頭，應該很懂這些才對。
怎麼這次這麼糊塗？」
雲建業忿忿不平，心裡不是滋味。
甚至產生了逆反心理。
胡文兵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想合夥搞借貸公司。
晚上在家吃飯的時候，雲建業還在為這件事生氣，坐在那悶悶不樂。
鄧英華見他耷拉著臉，還以為他不滿意飯菜。
「哎哎哎，愣住幹嘛，嫌難吃啊？」
「沒有，今天和胡總他們打牌，他們笑話我買銅廠。
說我買銅廠就是瞎折騰，不如跟他們去搞借貸公司。」
因為搞外遇的事，鄧英華對胡文兵一點好感沒有。
現在聽到這話，對胡文兵觀感更差勁了。
「哼，都不是啥正經人，少跟他們來往。
賺到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
還搞借貸公司，那就是黑社會！
我看他們遲早得出事。」
雲建業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那群朋友到底怎麼了，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開玩笑至少有個度，現在越來越沒輕沒重。
雲野吃飽飯在一旁炫檸檬雞爪。
他很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轉變。
「嘖，噗噗噗，共患難易，共富貴難。
以前你們都是包工頭。
大家各干各的，沒有利益交集。
可現在不一樣。
爸，你現在有錢，又不跟他們一起合作搞借貸公司。
利益發生衝突，他們當然不樂意。
我估計以後你們的矛盾只會越來越多。
胡叔那人事業心強，不可能只跟你講交情，不談生意。」
「那怎麼辦？」
雲野輕笑一聲，抽紙擦了擦手。
他看得很清楚。
問題不在於胡叔，問題在於老爹自己。
「爸，其實讓你苦惱的從來都不是朋友的嘲諷和非議，而是你對自己的不自信。
是不是還在擔心銅廠會虧錢？」
雲建業尷尬地笑了笑。
「被你猜到了哈。
我就是很擔心啊，你看他們都笑話我。」
「我的建議是讓子彈飛一會兒。
等著瞧好吧。」
此時，雲野放在桌面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餵？」
「雲野，是我，洪秀樂。」
那邊傳來洪秀樂氣喘吁吁的聲音。
雲野有點無奈，以為洪秀樂又來拉他去開黑。
「你可真是我哥，我飯都沒吃完。
你高考完就這麼放肆嗎？」
洪秀樂緊接著說的話給雲野整不會了。
「還記得上次開黑，你說有空來廬陵玩嗎？」
「記得，我是說過。」
「我到了。」
聯想到洪秀樂拉胯的情商，雲野隱約感覺有點不妙。
他當時也就客氣一下。
洪秀樂那小子該不會當真了吧？
「不是，等會兒等會兒，你別嚇我。
你到哪兒了？」
「廬陵火車站，你趕緊來接我。」
果然，雲野瞬間生無可戀。
哎呀，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呢？
以後再也不跟洪秀樂說客套話了。
這小子壓根就分不清楚。
沒辦法，人都來了，還能怎麼辦呢？
「爸媽，跟你們商量件事，有個朋友可能要來咱家住幾天。」
鄧英華眉頭一揚，下意識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男的女的？」
雲野滿頭黑線。
「媽，你想哪兒去了？
我18都沒滿！
人家男的，我參加IMO考試認識的朋友。」
鄧英華撇撇嘴，期待的目光瞬間化作失望。
「男的呀，讓他住三樓客房。」
「好嘞。」
「要不然讓你爸開車去？」
「不用。」
雲野騎上電動車去火車站接人。
「媽耶，造孽哦！」
……
火車站。
洪秀樂背著個黑色的書包，局促不安地站在沙縣小吃門口。
他長得瘦瘦小小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這是獨自出遠門的孩子。
一個長相干瘦的白背心大爺湊了上來。
「小伙子，你今年鴻運當頭，天降橫財。
我免費給你算一卦，不准不要錢。」
洪秀樂第一次獨自出遠門，突然被個奇奇怪怪的大爺搭訕，心情十分緊張，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社牛大爺一點邊界感沒有，不依不饒纏著洪秀樂。
好在雲野及時趕到，大步流星地擋在了洪秀樂面前。
「去去去，我們不算。」
大爺見雲野年紀也不大的樣子，隨即將目標對準了雲野。
他瞄了雲野手裡拿著的iphone手機，咋咋呼呼叫嚷開來。
「哎呀哎呀，不得了，你這骨相可不得了。
紫微星入命，命坐午富。
有道是紫府朝垣格，小小年紀氣度寬宏，將來風雲際會，清高福壽，衣食無缺，富貴雙全吶！
算一卦吧。」
雲野被這落伍的騙術給逗笑了。
「老子是dang員。」
就一句話，大爺表情僵硬，下一秒轉身就跑。
跟碰到天敵似的，溜得比兔子還快。
這個是真的惹不起。
算不了一點。
危機解除，洪秀樂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他第一句話就讓雲野沒崩住。
「好久不見，雲野，我來找你造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