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地府記憶
「殺了那個女人！」
「撕裂她。」
「割下她的頭顱，品嘗她的血肉！」
冷芊芊的出現讓外面的水蛭人短暫的沉默了一陣，但緊接著就是仿若浪濤般的怒吼，好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瘋狂的朝她涌去。
冷芊芊在發現了現在的處境之後也瞬間反應了過來，與血水中凝聚出一把冰劍，對著周圍轉動一圈。
一個個離的較近的水蛭人頃刻間就被凍成了冰雕，下一刻，「嘭」的一聲，幾乎同時，他們被凍住的身體攔腰而斷。
消滅完朝她衝來的水蛭人，冷芊芊不忘自己出來的目的，提起冰劍，化作一道藍影將仍在不停攻擊藍色屏障的水蛭人紛紛斬落。
唰唰唰！！！
一具具水蛭人的屍體從屏障中落下。
但很快，又有更多的水蛭人朝這裡涌了過來，無窮無盡。
冷芊芊面無表情，僅僅是一群修為不高的普通怪物而已，雖然在一開始讓她微微感到吃驚，但在簡單的殺完周圍的水蛭人之後她心中就輕鬆了許多。
「是生命，就會畏懼死亡，因此無論你們的數量有多少，只要犧牲達到一定的程度，遲早會選擇退縮。」
她口中喃喃道，身形一閃，落到藍色屏障的上方，張開雙手，霎時間，她身上藍芒大亮。
密密麻麻的冰錐從她身上激射而出，這些冰錐像是雨點一般對著外面的水蛭人飛去。
冰錐的威力極為恐怖，一旦落到水蛭人的身上就是透體而出，連穿了倆三個水蛭人才停止。
一個個水蛭人像是被割稻子一般飛速的被收走生命，幾乎是冰錐覆蓋到哪，哪裡就不會再存在活著的水蛭人。
這一次的攻擊足足持續了近一刻鐘的時間方才停下，冷芊芊微微有些疲憊的放下雙手，再看向周圍，瀰漫的血腥味讓原本就有些腥臭的血水變得更為渾濁了，腥味撲鼻。
數公里以內已經看不到站著的水蛭人了，只有遠處沒有被冰錐覆蓋到的地方還有水蛭人站立，但同樣畏畏縮縮，一時間不敢上前。
冷芊芊輕輕鬆了一口氣，她之所以選擇一次性攻擊這麼長的時間，就是為了能夠震懾住這些水蛭人，讓他們不敢再上前。
「此非爾等可以通過之地，識相的，就趕緊離開，否則這些就是你們的下場。」
她將法力凝聚到咽喉，對著周圍大聲傳音，聲音在血水中傳開，像是滾滾天雷，帶著青鸞血脈自帶的威懾和她本身修為帶來的壓迫感。
聽到聲音的水蛭人顯得更為恐慌，但卻沒有像冷芊芊想像中那樣退去，而是在周圍躊躇不前，不進攻，亦不離開。
「是這裡有什麼吸引著他們，還是說有誰在驅趕他們。」冷芊芊面露不解。
嗚嗚嗚~~嗚嗚~
就在這時，有類似於海螺的號角聲傳來，聲音微微帶著些迷魂功效，讓冷芊芊的眼睛有著一霎那的迷離。
但只是一瞬間，她的眼睛就恢復了清明，以她的實力和修為，這點迷魂之音根本無法對她造成影響。
不過她的臉色並沒有因此好看起來，因為原本被她震懾住，躊躇不前的水蛭人大軍此刻好似已經聽到了命令，再一次朝她湧來。
而且這一次的規模比起剛才更大，有好幾個體長達到八米多的巨型水蛭人行走在中間，手中拿著磨盤大小的流星錘，一邊在空中舞動著，一邊朝她行來。
更令她眼神凝重的是，在水蛭人的中間還有幾道身高上百米，身上綁著鎖鏈的半身巨人，光是看體型就明白這半身巨人的實力絕不在妖王之下。
血黃色的河水裡蛇蟲密布，腥風撲面，無數孤魂野鬼紛紛嚎叫著，嘶吼著，張牙舞爪的朝他撲來，帶著無盡的貪婪和欲望。
虎蛟在這些孤魂野鬼的中間奮力的掙扎，他的面目同樣血腥恐怖，身上充滿了無數的傷痕，滿眼血腥。
「憑什麼，憑什麼你就可以離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也要留下來陪我！」
一個披頭散髮的惡鬼用還流淌著膿血的尖牙一口咬在虎蛟的臉上，這時候的虎蛟好像忘了曾經的神通，法術，同樣張口朝他咬去，兩者相互撕咬。
周圍的惡鬼也沒有放過虎蛟身體的其它部位，這些血腥恐怖的惡鬼對著他們能夠碰到任何一個部位下手，撕咬。
身體的劇痛讓虎蛟早已變得瘋狂，或者說他本來已經被琢磨的有些瘋了，只不管不顧的朝這些惡鬼咬去，比拼著兇狠。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體不斷的被吞噬，也不斷靠著吞噬得來的魂魄補全。
就在他漸漸迷失時，一道鎖鏈纏在了他的腳上，將他拉到了水底。
「你回來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被鎖鏈束縛住的男人，男人披散著頭髮，低著頭，看不清臉。
「你是誰？」虎蛟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
他覺得自己忘了很多很多事，急切的想要看請男人的臉，而男人下一刻也如他所願的抬起了頭。
這時，虎蛟的眼睛倏然睜開，他看著周圍的一切皺起眉頭。
燭龍之眼的使用對於精氣神的消耗極大，他原本只打算閉目養神一小會，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周圍的仍舊是血紅色的水底，血水中瀰漫著淡淡的腥臭味，但剛才那股恐慌和心悸感卻已經不再。
「是夢？可我這種修為怎麼可能還會做無意義的夢。」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虎蛟心裡有些困惑。
修為越高，對於自身的掌控力也就越強，可以做到在極短的時間內入睡，做到深層次的睡眠，這些年來他所做的夢屈指可數。
而且那個男人所說的話。
「你回來了.到底是什麼意思？」虎蛟沒有放過這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的怪異，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種感覺。
但他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具神屍，他從來沒有見過。
虎蛟對於自己的前世今生很明白，今生不用說，前世的記憶也還在。
「可這種感應不會空穴來風，難道真的是我忘記了什麼，還是說，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著我？」他眯起眼睛。
想了片刻，索性把一直藏於身上的金蓮拿出，相比較於兩輩子加起來都不夠百年的她，龍女知道的肯定是會多上一些的。
他對著金蓮用力打了一掌。
啪！
金蓮發出清脆的聲音，龍女不滿的聲音從中傳來，「都說了以後不要用這種方式叫我出來，你現在的修為那麼高，把金蓮打壞了怎麼辦。」
「我感覺在這裡受到了某種東西的影響，你能覺察這種東西是什麼嗎？」虎蛟自動忽略了龍女的抱怨，直接了當的問。
龍女這才仔細打量起虎蛟來，這一打量卻是發出一聲奇怪的驚咦。
「怎麼了？」虎蛟微微挑了挑眉，他的問題有那麼明顯，這麼快就看出來了嗎。
「你現在這模樣，還挺耐看的，比以前好看多了。」她帶些調笑的說道。
「.」虎蛟滿臉黑線，一個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妖婆還喜歡小鮮肉，要知道他原先的形象好歹也是精壯型的猛男，在她口中被說成不耐看。
「開玩笑的，做妖怪的，也要有些幽默感嘛，不然空有悠長的壽命，心態卻是像個老頭子，可算不得長生不老。」龍女臉上帶些笑意。
自虎蛟渡過第一次劫數後，她現在和虎蛟的關係也緩和了很多。
虎蛟不語，他確實算不上一個幽默的妖怪。
「要說你現在和以往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你在我看來，又變回了曾經那個妖不妖，鬼不鬼的樣子。」見虎蛟沒什麼反應，龍女也變得正經起來。
「妖不妖，鬼不鬼？」虎蛟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面鏡子，見上面果然出現了一個身軀殘破，滿臉戾氣，身上還泛著血光的惡鬼。
「為什麼會這樣，我現在明明是妖，是虎蛟才對。」他語氣喃喃道。
「你有宿慧。」龍女語氣肯定，「這面鏡子應該是一件來自佛門的特殊法器，它可以照出你意識最深處的樣子。」
虎蛟沒有言語，宿慧對他來說算得上秘密，但放開了講，又不算什麼。
畢竟他兩世加起來都還不足百年，對於很多存在來說，他的經歷只會讓他們感到有趣，卻不會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現在，明顯是自己的意識出了問題，只是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
「我前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碌碌無為，且死的早，壽命不過二十載，而今生已經超過了二十載，難道我今生的意識還敵不過前世短暫的二十載。」虎蛟不解。
「鏡中是惡鬼的形象，那說明你的這個意識並非來自於陽間，而是很有可能是來自於地府。」龍女解釋道。
虎蛟聽完，若有所思，龍女的解釋也和他有時候猜想的一樣，他今生大多數時候都是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麼大風大浪，前世除了意外死亡同樣沒遇到什麼太大的苦難。
若說受的苦難，在枉死地獄裡面是受到最多的，記憶深刻些也正常。
「只是，這和我剛才的夢有什麼關係？」虎蛟喃喃自語。
「夢？什麼夢？」龍女聽到了虎蛟的喃喃，疑惑道。
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虎蛟便將他不知不覺睡著的事與剛才做的夢與龍女說了。
龍女聽言神色有些凝重起來，妖王的修為，竟然還會不知不覺的睡著，且做這樣的怪夢，說出去恐怕也沒人信。
偏偏這種事竟然發生在了虎蛟身上。
「你最近，有沒有做過什麼特殊的事情？」龍女問。
「特殊的事.」虎蛟也細細思索起來，「自來到這裡，我與兩伙妖怪發生過爭執，但我可以確定，這件事應該與他們無關。」
「後面的話，我又殺了不少血蛭族的族人，不過並沒有遇到多大的抵抗，現在的血蛭族也為我所用。」
「倒是在一開始進入到這個神軀內部時，我似乎聽到了某個聲音，說的話與夢中那個男人的話一模一樣。」
「這麼說來，你現在的情況很可能跟你所處的環境有關，而且你會在銅鏡里看到自己在地獄時的樣子，那就是說，這件事跟你在陰間的情況有關聯。」
龍女根據虎蛟說出的信息進行分析。
虎蛟微微點頭，他剛開始只是因為剛剛從夢中解脫，思緒還有些混亂，這才沒能想到這些，現在經過龍女的分析，自己多少也有了點數。
「只不過，這裡為什麼能讓你聯想到地府，按道理來說，這只是某位大能死後留下的屍體，靈魂已經不再，僅僅屍體的話是不可能溝通地府的。」
龍女臉上仍舊殘留著不解之色，「這具屍體和你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繫，這種聯繫很有可能與你此世無關，而是和你以前存在關聯。」
「以前.」虎蛟眯了眯眼，龍女說的以前自然是指他前世和在地府呆的那段時光，特別是在地府呆過的時間，與這裡有關聯的可能性最為密切。
「你仔細想想，你上一世死亡後，步入陰間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是怎麼樣輪迴轉世的？」龍女溫和的說道。
虎蛟沒有出聲，而是陷入沉思，努力的回想步入地府之後的事情，「當時我踏上了黃泉路，見過了判官，因為被誤判為自殺只能進入畜牲道。」
「但地府的規矩，自殺乃是大罪孽，進入輪迴前需要先去枉死地獄受苦，因此我被罰到了枉死城，在那裡反覆感受死前的痛苦，後來」
龍女對於虎蛟上一世死後曲折的經歷也是有些無語，判官偷懶導致誤判，這麼低的概率都能讓他遇到，不過還是沒有打斷虎蛟，靜等他的下文。
只是等了那麼久，發現虎蛟除了皺起眉頭苦思以外，竟然沒再說下去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龍女等的心焦，主動開口問道。
「後來發生的事.都記不清了。」虎蛟語出驚人。
「什麼？？」龍女微微有些愕然，但緊接著這種愕然變成興奮，她覺得自己很可能已經接觸到了真相。
虎蛟自己心中同樣是一陣愕然，按理來說關於地獄的事情他都應該記得很清楚的才對。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的記憶竟然只到枉死城就斷掉了，再接下來就是他的意識在一個黑暗的空間內迷迷糊糊找了一個最亮的光團，就這麼開啟了這一世的生涯。
而在地府原本應該經歷的奈何橋，孟婆湯一個都記不得了。
最關鍵的是，他這些年來竟然從來未想過這個問題。
「不對，明明那時候.」虎蛟想起在三生殿時遇到的孟婆，但任憑他想破了頭也回憶不起孟婆的樣子，只覺得應該是一個老嫗，再具體點卻是完全想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