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蕭朗書房,燈光明亮,書柜上放著很多各種各樣的書籍,淳樸而厚重。
書櫃,書桌、兩張椅子和一面移動的白板,以及牆上掛著一幅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字畫,沒有太多的裝飾,好似很單調。
「林皓,看了這些資料,你有什麼想法。」
正如蕭雅琴說的那樣,今天蕭朗確實回到家裡,並約了林皓一起吃飯。
此刻,蕭雅琴因為今天的事情被嚇到,早早回房間休息了。
書房上只剩下蕭朗和林皓兩人,書桌上還擺放著一堆關於今天的案件資料。
出於對林皓的了解,蕭朗知道他即使離開案發現場,也是會繼續追查的。
而且林皓本身也要到警隊報到了,所以蕭朗乾脆直接在職權允許範圍內與林皓討論起來。
看著桌上的資料,林皓表情嚴肅,緊皺的眉頭最能體現他此刻的心情,「叔叔,死者家屬那邊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沒有什麼特別情況,重案組的人員已經對家屬做了筆錄,其妻子表示曾石彪最近沒有跟人結過怨,除了工作事情以外,也沒有接觸過其他陌生人。而且即使每天出去談工作,也只會跟他妻子匯報;當天出去應酬也是他自己安排的酒店和時間。」
「他跟她妻子感情怎樣。」
「感情很好,夫妻自從結婚後,育一子,現在在國外讀書,算得上家庭和睦。並且由於他是農村出來打拼,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很大程度就是靠其妻子和老丈人,因此也不敢隨意外出鬼混。夫妻二很少出現吵架事情,這一點從他們家的傭人那裡也能證明。」
聽完蕭朗的話語,林皓感覺有些棘手,「從死者的死狀分析,很大程度是因為情殺,否則兇手大可以直接殺了死者,或者慢慢折磨,沒必要非要閹割。而且從死者死前談工作的那個酒店視頻來看,最後見到死者的,應該就是那個長頭髮的女人。」
「視頻?」蕭朗一陣疑惑,然後教訓道:「你們怎麼會有視頻?這是警方資料,你們是怎麼弄到的。」
恩!糟了,說漏嘴了,林皓訕訕說道:「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從山上回來後,我和周華兩人就開始著手調查案情,至於視頻是我們兩個托朋友從酒店弄到的。」
「是嗎?」蕭朗一陣懷疑,周華這小子,自己還是很了解的,雲華大學計算機系高材生,這小子剛入大學那會就敢黑進公安局的網絡,如果不是念他是初犯,而且並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恐怕這小子能不能繼續上學還不一定呢?
「不管怎樣,視頻的事情必須保密,不能外傳。」
聽到叔叔嚴肅的口吻,林皓縮了縮頭,笑著說道:「我們知道輕重。不過那個女人的身份查到沒有?」
「沒有,除了視頻中的那輛車確定是死者的以外,至於那個女人根本好像是憑空出現的。」
「車不是死者的嗎?難道死者身邊的人都沒有認識那個女人。」
聽到林皓的疑問,蕭朗開口:
「死者離開酒店前,是打電話給司機的,但是那個司機是男的,在當天晚上的時候手機被人偷了。
那個女人因為是坐在駕駛位置,又有長頭髮擋住,因此酒店的服務生也沒有看清那個女人的具體長相。
只知道女人的皮膚很白,身材高挑清瘦,無法提供更多有效線索。
另外兇手反偵察能力很強,嫌疑車輛雖然已經找到,但是車上根本找不到兇手留下的其他有效痕跡。」
「飯店服務生有沒有查過,會不會和兇手是一夥的。」
林皓想著死者是在飯店出事的,飯店會不會有兇手的同謀。
「這點我們查過了,接待的服務生是個剛工作不久的青年,饒林村人。通過調查跟曾石彪沒有恩怨,除了在這邊工作外,並沒有交集。」
「至於酒店其他人,我們也做了調查,並沒有可疑之處。」
「那案發現場有沒有查到其他東西,還有屍檢報告出來沒有。」
「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其中這是在你說的山頂那個山上撿到的紙片,經過各種還原技術手段,我們只能拼湊出這些信息。上面好像是日記,而且從殘留的時間信息來看好像是今天。」
說著,蕭朗直接指著桌上的拍有碎紙的照片,「但是因為平常山頂也有人上去,並不一定是兇手留下的。」
林皓看著照片碎紙拼湊的信息,4月,晴,絕望,死,生活就是無盡深淵,今天,最後一篇日記,永別了。
「有沒有查出上面的指紋,」不知道怎麼回事,林皓第一直覺這就是兇手留下的。
「唉!」蕭朗嘆了口氣,「因為這是被撕碎的紙片,加上早上本來就有霧水,指紋很模糊零碎,採集到指紋碎片根本不能用,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鑑證那邊在紙片上採集到了一些化學品成分,雖然很淡很的,但是經過提純後,發現是一種女士常用的化妝品。」
「化妝品?」林皓思索一會兒,如果是常用的化妝品,那麼查找起來無疑是大海撈針。
認真回想今天案情情況,林皓感覺事情好像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叔叔,從神秘女人,到撕碎的紙片,一切看似毫無聯繫,好似情殺,但是目前卻沒有證據支撐。」
緊接著林皓站了起來,然後拿起筆,開始在白板筆上寫了起來,將證據和人物關係給關聯起來。
「叔叔,從死者的工作情況來看,死者去酒店應酬,除了司機和商業夥伴外,只有死者妻子知道。司機那邊警察已經調查過了,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商業夥伴那裡,本身在談合作,而且很順利,並且都能找到相關的不在場證明,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他們。」
「那麼只剩下她的妻子,雖然她也有不在場的證明,但是會不會僱傭殺人呢?畢竟以她們家的勢力,做到這點還是有可能的。當然這種情況很小,畢竟從調查結果來說,夫妻感情還是很好。但是我覺得應該再去深入調查一下,尤其是周邊的鄰居朋友,或許會有其他線索。」
「好的,你說的情況,我在派人去仔細查。」蕭朗聽了林皓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
「另外就是神秘女人了,現在我們能確定的是死者在死前就是被這個女人接走的,」說著林皓直接用筆畫了一個圈:「目前還查不到關於她的任何線索,僅有的資料也不能證明什麼。但是即使她不是兇手,也必定跟兇案有關係。」
「另外懸崖上的碎紙片,如果真是兇手留的,就更能證明之前的推測,應該是情殺。
那麼回過來說,如果丈夫出軌,妻子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有發覺嗎?那他會不會隱藏的太好了,尤其妻子還是本市著名企業家鄭天磊的女兒。
以鄭天磊的手段,會允許自己的女婿出軌嗎?因此如果是情殺,她們那邊肯定會有線索。」
「其次,兇手為什麼要將死者弄到山上呢?即使要折磨他,也可以隨意找個偏僻地方,或者直接在山腳下也可以,大半夜村里基本沒人走動。同時還有為什麼兇手折磨死者後,還要將死者弄成這樣的跪地死狀。」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叔叔你看這座山的地勢,雖然不算太陡,但是根本沒有大路,小車根本上不了,兇手是怎麼將死者弄到死亡現場的呢?」
看著照片上的大山,蕭朗點了點頭:「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死者的小車是在山下的村莊被發現的,這說明兇手應該是用其他方式將死者弄上山去,或者死者自願跟著上去的。」
「死者不可能自己跟著上去。」林皓搖了搖頭,「從酒店的監控視頻中可以看出,兇手當時已經喝得很醉了,上個車還是依靠服務員幫忙的,以當時的情況,他根本沒辦法上山。」
突然林皓又問道:「叔叔,現場有沒有採集到其他拖拉的痕跡。」
「沒有,因為山上本來就有人上去,腳印就比較多,其中就包含死者的腳印,但是並沒有採集到較為可疑腳印,更沒有拖拉的痕跡。」蕭朗確信的說著。
「那就奇怪了,死者體重不是很重,但是也不輕,要將一個爛醉的人弄到山腰上,不說女人了,就是一個男人也很難弄上去,除非是有同夥,但是想要不藉助車輛工具,那也是很麻煩的事情。」
「不錯,分析的很透徹,但是目前支支撐的線索還是太少了,包括那個神秘女人的情況,我們也只是聽服務員的介紹,或許還有其他隱情。」
蕭朗拍了拍林皓的肩膀,眼裡滿是讚賞之色。
「叔叔,你是說?」
蕭朗點了點頭。
叔侄兩人一直探討案情,雙方的觀點和猜想進行有效的碰撞。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但是兩個對事認真的人卻絲毫沒有察覺,仿佛一點也不會累似的。
夜很靜,明亮的星空並沒有被早上的陰霾所掩蓋,天雲市的街道除了幾個路燈還在照亮外,路上的基本沒有行人,偶爾有些車輛在公路上呼嘯而過。
一道身影,孤獨的行走在道路上,昏沉的燈光映襯下,卻猶如黑暗的使者,看著手上畫著個×的照片,時不時的散發出陰森的輕笑聲,卻顯得那麼的淒涼。
「快了,下一個很快就會來臨,一切都將會結束,所有的罪惡都會湮滅,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