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兩個字在我舌尖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條蛇也不含糊,繼續說道。
「我也不愛管這些糟心事,但是胡娘娘托我給你捎句話,村里你不能留了,你爺爺設下的陣法已經被破了。」
「那我應該去哪?」
「你去哪我怎麼知道?」
繼而片刻後,她又開了口,「胡娘娘說,你且往西南走,總能遇見貴人。」
「謝謝。」
雖然人家是妥了狐仙娘娘的人情,過來給我傳話。
但是到底救了我一命。
既然是友,既然承恩,理所應當道謝。
可沒想到,我突然的客氣,竟然讓這條蛇還有些不太適應。
「你,你這,唉~收拾收拾早些走吧,白日裡他們不敢怎麼樣,以後得路該怎麼走,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牆上的蛇影就消失不見了。
我坐在地上緩了一會神,看著石碑露出了一抹苦笑。
確實啊,媽媽護了我一程,爺爺護了我一程,往後的路要看我的自己的造化了。
我進屋收拾一下東西,將媽媽留下的盒子妥帖的收好,爺爺的書放在包的最裡層,然後只收了兩套衣服就匆匆離開了家。
從村里到市區,每天只有一趟車,我緊趕慢趕的才上了車。
西南走。
市區剛好就在西南的方向,狐仙娘娘說的貴人會是姚家嗎?
二叔家也在市區住,但是昨天二叔邀請我和他一同回去的時候我一口拒絕,今天就過去找二叔,總歸是不太好。
看著車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心中思緒萬千,最後只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走一步算一步吧,媽媽不是還給我留下一件鋪子嗎,不管怎麼樣,總會有個落腳的地方。
可是當我按照地址,找到那間鋪子的時候,心直接涼了半截。
要說這地段,我前前後後的走了幾圈,絕對是市中心的絕佳地段。
可是和周圍那些精品裝修的高檔飯店、服裝店相比,這家店鋪好像爛尾樓一樣,就這樣不尷不尬的杵在這條街最顯眼的位置上。
三層小樓,單看門面中式裝修,飛檐翹角,門口還有兩隻石獅,木質的大門上,掛著一把銅鎖,鑰匙就在我兜里,可是我手心都捂出汗了,也沒把鑰匙掏出來。
緊接著,就隨人群消失在了這條街上。
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的時候,我右手邊剛好有一家麵館。
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卻在吃完最後一口面得時候聽到門口傳來的吵鬧聲。
「去去去,老闆沒在,要飯換一家要,我們都是打工的,哪有錢給你買飯。」
門口是個衣著不太體面的大爺,此時正被服務員的話氣得吹鬍子瞪眼。
「你個小娃娃怎麼說話呢?」
「我是那種沒有錢吃飯的人嗎?」
「我已經和你說了,等我吃飽飯有力氣走回家,我就給你送錢來。」
服務員嘴不屑的撇了撇,「你個臭要飯的,糊弄誰呢?」
看熱鬧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我看著那個大爺漲紅的臉,不知怎麼就想起了爺爺。
開口將服務員叫了過來,「嘿,兄弟,再給我來碗面。」
算了算兜里的錢,又讓服務員加了個雞腿。
然後起身把門口的那個大爺扶進了屋裡。
服務員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是見我將面推到了大爺面前,最終也什麼都沒說。
大爺也就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的客套話,將碗中的面,還有盤裡的那個雞腿一掃而空。
我見他吃的差不多,結帳的時候還給他叫了一瓶水。
但是就在我起身離開的時候,沒想到大爺卻拽住了我的胳膊。
就在被他鉗制住的那一瞬間,我心中一涼。
大爺看起來雲淡風輕,可就是手上這個勁搭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有些功夫的。
遇見他是巧合嗎?
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不由得開始警惕起來,「怎麼了大爺?」
誰知道這大爺不緊不慢的擦了擦嘴,「小伙子,就這麼走了?不和我回家取錢?」
「不了,這碗面算是我請你的。」
說完我試圖想要將手從大爺的鉗制中掙脫出來。
「那可不行,我兆某人從來不欠錢,這輩子就欠過一個人情,成天惦記著還,否則死都閉不上眼睛。」
說完都不等我答話,就拉著我朝西南方向走去。
「明人不說暗話,今天我遇見你不是巧合吧?」
「呵,腦袋瓜來的倒是快,自然不是巧合。」
聽到大爺這麼說,我腦袋嗡的一下,竟然有些眩暈。
大爺的腳程很快,我差不多一溜小跑才能跟上,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在一處壽衣店的門口停了下來。
大爺這才將我的手鬆開,我正想要拔腿就跑的時候,卻被他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你可是比你爸機靈多了,岑放。」
我震驚的看著大爺,「我爸?你認識我爸!」
大爺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朝壽衣鋪里走去。
我緊跟著大爺身後就進了屋。
這是我第一次進壽衣店,我們村里只有一個做棺材的木匠。
壽衣都是去城裡買,所以冷不丁看到這麼多顏色鮮亮卻格外詭異的壽衣,脊背有些發涼。
「喲,你不是急著要走嗎,這是錢,你拿好了就離開吧。」
大爺將錢放到了桌子上,作勢就朝我揮了揮手。
我一屁股坐到大爺旁邊的椅子上,舔著個笑臉朝大爺說道,「別啊,大爺,哪能這麼生分,剛剛那麼多人看熱鬧,就我請您吃了碗面,你說我能是圖你這點錢嗎。」
大爺斜著眼睛對著我冷哼一聲,「虧著你請我吃了碗面,不然有你小子後悔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臉乖巧模樣的看著大爺。
清了清嗓子大爺繼續說道,「你也別大爺大爺的叫著,我有那麼老呢,我比你爸還小三歲呢。」
「以後你就喊我兆叔,今個早點睡,明天開始跟著我學手藝。」
「啥,學啥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