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少女還說了幾句話,我壓根就沒聽清。
有目的,會是什麼目的?
是隨機挑人,還是就是衝著我來的?
少女離開以後我匆匆的關了店門,無數個問題在我的腦海里沒有答案。
看著手機少女剛剛通過的好友請求。
陳瓷,頭像是少女靈動的笑容。
看著那笑容,我的心似乎踏實了一些,不知覺得就睡著了。
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陳瓷有沒有發來消息。
一整天坐在店裡我都有些恍惚,岑家秘法根本就看不進去。
時不時地就抬頭看向店外,想著昨天的那場大霧會不會只是一場夢。
但是我的脖子上還有女鬼掐的痕跡,告訴我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昨天,我險些就沒命了。
我一直記得昨晚陳瓷說,子時之前一定要把門關上。
可是就在我要關門的時候,王叔來了。
「小放,要關門了啊。」
「王叔,你咋這麼晚過來,我看今天你都沒開店。」
「嗯,這不是家裡有喪事,忙活不開人嗎。」
聽王叔這麼說,我想到了王叔的那個早逝的侄女。
「王叔你節哀。」
我也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王叔朝我抬了抬手。
「嗨,人早晚不都有這麼一天,小放給我拿套壽衣,男式的180。」
我心咯噔一下,王叔家裡,又添新喪嗎。
看著王叔臉色蒼白,眉目之間都是疲意,我也沒敢多問,按照王叔挑的樣式,給他拿了一件180的男式壽衣。
王叔走後,我立馬將店門關上,生怕在這個時候在進來人。
爺爺說我十八歲之前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會岑家卦術。
所以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給人卜過卦,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王叔憔悴的神色,家裡又連添新喪,我竟然想給王叔打一卦。
但我連起了三卦,都沒能讓王叔上卦。
我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能力不如爺爺,隔空掐卦的能力還是弱了些。
等再見到王叔的時候再說吧。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不是我隔空掐卦的能力不如爺爺,而是王叔本來就不應該在卦上。
我把鋪子門打開的時候,王叔店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王嬸的眼淚止不住的掉,身邊有幾個年輕女人寬慰著。
想來王叔家的新喪對王嬸打擊很大,兆叔葬禮的時候我還見過王嬸,短短几天而已,王嬸竟然老了十歲的樣子。
「王嬸,你節哀。」王嬸朝我點了點頭,聲音還是止不住的哭泣。
我王叔店裡張望了幾眼,並沒有瞧見王叔,正想問王叔什麼時候過來的時候,王嬸的一句話,讓我渾身發涼。
「小放,你王叔活著的時候,就喜歡你,昨晚還託夢給我,說衣服是你給他挑的,他心裡喜歡著呢……」
我半晌才轉過身,「王嬸,你,你什麼意思,王叔他……」
王嬸幾度泣不成聲,我勉強才聽清,王叔因為突發心梗,人已經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扶著王嬸的一個年輕女人提王嬸答道,「昨天中午,突然就走了。」
昨天中午,怎麼會是昨天中午。
街面上明明車水馬龍,我卻覺得時間靜止了一樣。
明明昨天晚上的時候,我還見過王叔。
等等,王嬸剛剛說什麼來著……
王叔說衣服是我挑的……我挑的……
我如同一個失了魂的木偶,回到了壽衣鋪,跌在了兆叔生前常坐的那把藤椅上。
原來不是我掐卦掐不准,而是那個時候,王叔本來就已經沒有了卦。
昨晚我見到王叔,早在昨天中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可是,昨天雖然王叔來得晚,我明明記得還沒到子時。
我忽然想到了陳瓷,想到了陳瓷的那句,「陰陽不分,人鬼不辨。」
那麼,我以後我究竟要怎麼知道我身邊的人是人是鬼。
王嬸他們在店裡折騰了一會,就將店門關上,剛剛替王嬸答我話的年輕女人,扶著王嬸,回頭看了我一眼,笑的有些古怪。
王叔家接連新喪,這個女人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等等……
這個女人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
記憶瞬間將我拉回到半年前,這個女人我見過!
「兆叔,我二叔讓我來給你送幾個包子,我二嬸新蒸的,可香了。」
女人的臉,迅速地與半年前來店裡送包子的那張臉重合。
她,王叔的侄女。
幾天以前,王叔那個因為車禍被壓成肉泥的侄女。
我顫抖著在陳瓷的對話框裡發去了,我見鬼了的消息。
但是遲遲沒有收到回應。
王叔的侄女回來了,王叔一向身體健康,要說王叔的死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壓根不信。
死人進了活人宅,陽氣耗盡索命差。
王叔已經死了,沒有辦法,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在看著王嬸出事。
王叔家離著不遠,步行的話大概也就是十五分鐘的樣子,兆叔還在的時候,偶爾周末會去王叔家裡喝酒,貪杯回不來的時候,都是我過去接他的。
我還差最後一個路口到王叔家的時候,陳瓷給我回了消息。
「你在哪?店裡嗎?我在附近,十分鐘後到,等我。」
我直接將王叔家的定位地址給陳瓷發了過去,說到底,陳瓷總歸是比我有本事。
雖然這兩天我在岑家秘術中學了不少,可到底還是紙上談兵,能不能送走王叔的侄女還兩說呢,讓陳瓷過來,保險一點。
離王叔樓下挺老遠的地方,我就看到單元門口站了不少人。
一路上我都沒有瞧見王嬸,我和她們也就是前後腳而已,竟然沒跟上。
王叔家在三樓,等我上到二樓半的時候就發現王叔家的門開著,隱約的能看見家中的客廳布置成了靈堂。
但是真正讓我頭皮發麻的,卻是進屋看清客廳的柜子上擺放的遺像。
王叔和王嬸兩個人的黑白照片正端放在哪裡,無論他們笑的有多麼的慈祥,我都無法平靜的接受眼前的一切。
王嬸,她也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