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了陳瓷,然後搬去了兆叔的房間住。
中午的時候,兆叔的小廚房還破天荒的開了火。
四個菜,色香味俱全,我一口氣吃了三大碗。
想著陳瓷做了飯,飯後自然該我去洗碗,卻沒想到被陳瓷攆了回來。
「飯都是你煮的,我自然該洗碗,你歇會。」
「別,我自己也得吃飯,洗碗的話,就當我多干點活,不給房租了。」
陳瓷鼻子上還掛著小小的汗珠,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我躺在藤椅上,像每次兆叔吃飽了以後躺在上面微眯著雙眼。
一直到晚上關門,店裡都沒來一個人。
陳瓷擰巴著小臉說:「店裡,一直生意都不太好嗎?」
「也不是,前幾天……」
我原本想說前幾天一直都有人過來買壽衣,卻忽然想起來,那根本不是人,要不是陳瓷及時出現的話,估摸著我也早就下去見爸媽了。
陳瓷白了我一眼,「要是生意這麼冷清的話,你得想辦法拓客啊,否則的話有一天還不得關門大吉。」
要不是陳瓷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生意的好壞。
兆叔活著的時候,買什麼用什麼都是兆叔給我拿錢,可是兆叔死了以後,錢箱子裡的錢,確實越拿越少。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如今還多虧陳瓷給我提了醒。
「你看隔壁那個棺材鋪,他家還能扎紙人,紙人其實我也會點,就是沒他扎的好。」
「還有再往那邊走,有一個起名的,還能給代燒燒紙的。」
「所以,你就沒想過給店裡增加點項目?」
陳瓷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有點刁鑽,我能加點啥項目,這時候眼神撇到了那本岑家秘術。
對啊,我會打卦!還能捉鬼!
雖然都是紙上談兵,但是總要有邁出第一步的時候。
「算卦,捉鬼,算嗎?」
「算卦?」陳瓷的眼睛亮了亮。
「那你給我算一卦。」
我想著可也成,上次給王叔打卦,卻不料王叔是個死人,根本就不上卦,今天陳瓷在這裡,給她打一卦,就算是將來真的開卦,也算是有些經驗。
可這卦一打上,我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看來和王叔死不死,在不在卦象上,關係都不大。
而是岑家的卦術,我本來就沒承下來。
心裡頓時覺得有愧於爺爺,有愧於岑家。
看到我臉色迅速的變化,陳瓷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
「這,這卦,我好像查的有點不對……」
「對不對的你說說看,我的事情你還能比我更清楚。」
我心裡想著,清不清楚的,事兒已經在這裡擺著了,但是看到陳瓷有些期待的小表情,我還是將自己算出來的卦,說給她聽。
「從我打的卦來看,你是一個家境殷實,父母恩愛,一生順遂的人,說是高門貴女,富貴無極也不為過了。」
「但是……現在……」
我吞吞吐吐的也沒有將下面的話說完整。
誰知道陳瓷竟然開心的跳了起來,一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行啊,岑放,你小子卦打的可以啊!」
「啊,啊?」
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難道是我說對了,難道陳瓷是體驗民間疾苦的小公主。
「你算得沒錯,不過,也只是我十二歲之前。」
「後來我家出了點事,是師父救了我,要不我也不能活到今天,可能就跟我爸媽一起走了。」
「你捉鬼的能力我可是不太敢相信,但是你這卦算得牛,明天我們就寫個算卦的牌子掛到門上。」
雖然陳瓷臉上的表情有些誇張的激動,說到自己父母的時候也好像是說別人的故事,但是她眼神中的那種哀傷,根本掩飾不住,她根本就沒有放下。
是啊,那是自己的爸媽,自己的家,誰能放下。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都還在想著給陳瓷打的那一卦。
卦里分明沒說陳瓷父母早亡,也沒說陳瓷會有困難,那麼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能讓一個人將命徹底改寫呢?
難道是和我一樣,命格被偷了?
陳瓷自己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閉著眼,重新在手裡給陳瓷掐了一卦,與剛才一般無二,富貴無極。
昨天想事情想的有些晚,起來的時候陳瓷已經把店門打開了,門上還左右各貼了一張紙。
算卦,破邪。
破邪其實就是捉鬼安魂,文雅一點的稱呼。
總不能在科學社會中,明目張胆的打著招鬼驅邪的招牌吧。
雖然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但是我們還是要學會收斂一些。
「誒,你起來了,飯在鍋里,我蒸了點玉米。」
「你不是說我捉鬼不行,那你還把破邪貼在門上。」指著門上的那兩張紙疑惑道。
「你捉鬼不行,但是我可以呀。」
陳瓷微微抬著下巴驕傲的說道。
確實,我現在還能想起來和陳瓷初次見面的時候,她從迷霧中走來,手裡拿著塤吹奏的樣子。
當時那個女鬼輕輕鬆鬆就被陳瓷滅掉了。
所以陳瓷的能力,或許比我看到的,想到的更加強大。
但是她不說,我也便不多問。
不得不說,陳瓷說的這個方法真是不錯,今天來壽衣店的顧客明顯多了,雖然大多數的都是過來算卦。
三百塊錢一卦,晚上關門前我和陳瓷數了數,足足有三千多塊錢!
「陳瓷,你可真是夠厲害的,就算是壽衣店生意好的時候,也沒一天能賣三千多塊。」
「那要論做生意,我們陳家可以是有遺傳的,我爸當……」
陳瓷說到一半的時候,眼神迅速的暗淡下去。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於是連忙的想要岔開話題。
「哎,陳瓷,也快到時間了,我們把門關了,我帶你去吃燒烤,隔壁街有一家超級好吃!」
陳瓷眯著眼笑道,「那敢情好,我好像也好久沒吃燒烤了。」
雖然陳瓷的臉色變換的很快,但是眼底的那抹傷,卻是緩緩藏起的。
其實我很心疼陳瓷,我感覺我們的身世很像。
都曾經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卻到頭來只剩下自己。
原本以為這麼晚了,不會再有人來,可沒想到就在我和陳瓷鎖門的時候,來了一對中年夫妻。
在我說今天打烊了,明天在來的時候,兩人撲通一下就跪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