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當初我還義憤填膺地想要幫陳瓷找回命格。
我還唾棄姚京南這種不忠不義的行徑。
卻不想,害陳瓷至此地步的源頭,竟然是我。
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到底還是我想得不夠周全。
二叔應該已經耗盡了最後的耐心,看著我有些頹然地站在那裡也不著急。
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別再耽誤時間了,你不是想你爸媽了麼,我這就送你下去看看。」
說著那雙剛剛掐著我脖子的手,就再次對我襲來。
但是這次,我卻不可能在給二叔留機會了。
就在二叔手靠近我脖子的時候,我手中飛出來一張符紙,隨著我的一聲輕喝,符紙迅速地在空中自燃化成了灰燼。
二叔驚覺不好,卻也已經完了。
等到符紙化為灰飛的時候,二叔站定在那裡,渾身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
二叔的眼神迸發出銳利的光芒,猶如一隻餓狼。
「岑放,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剛剛都是裝的。」
聽到二叔已經戳穿了我,我也懶得再裝,站直了身體,晃了晃脖子,挑著眉頭看著二叔。
「二叔就是二叔,竟然還是被你看穿了。」
「看穿了也好,在這裝的我也是夠累的了。」
二叔見我吊兒郎當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什麼時候畫的符,你一直都在拖延時間,不過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有如此的修為。」
我知道二叔說的時候剛剛那張在空氣中自燃的符。
這件事情說起來我也挺慚愧的,要不是柳蓁蓁給我傳了法,估計今天我也使不出這招。
「想要畫符自然有時間,也不能是完全說我在拖延時間。」
「畢竟那些事情,我確實也都是挺好奇的。」
「只不過是在聽故事的時候,順道幹了點小活而已。」
二叔的眼神眯了眯。
幾乎是瞬間一步就跨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兩根手指牢牢地扣住了我的肩膀。
立刻,我渾身連頭髮絲都好像能夠感受到疼。
「你,怎麼可能……」
二叔陰測測地笑了笑。
「岑放,你聽過一句話沒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你的法子,我自有我破的道。」
說著二叔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珠子。
我疼得冷汗都流了下來。
等我看清二叔手中的珠子的時候,我才明白過來。
為什麼二叔會有恃無恐地就這樣出現在姚家。
難怪剛剛我的符咒對於二叔來說沒有什麼作用。
「呵,二叔還說我在裝,二叔的演技也看不出來什麼破綻,手裡拿著蘊邪丹,難怪底氣這麼硬。」
二叔嘴角勾了勾,「我們彼此彼此,你最好不要給我在鬧什麼動靜,否則別怪我鬧個魚死網破。」
「乖乖聽話興許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二叔那兩根手指,像是兩道利刃,直接逼進了我的骨肉。
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時候二叔的這句話倒是讓我往心裡去了。
全屍。
剛剛二叔想對我出手的時候,也是選擇捏著我的喉嚨。
現在被我算計以後,盛怒之下也是用手扣住了我的肩膀。
如此看來,我這身體,似乎二叔還有其他的用處。
否則的話,二叔他有一百種讓我立刻就死的辦法。
想到了這裡,我想是又拿到了一道保險。
至少二叔,不願意用那麼慘烈的方式讓我去死。
可是,我這個身體對二叔來說,還能有什麼用呢?
「二叔,我沒想到,你還能這麼心善,想著給我留個全屍。」
「如果真的那麼恨我們家的話,為什麼不乾脆給我五馬分屍,或者乾脆大卸八塊。」
二叔的呼吸亂了兩秒鐘。
「呵,岑放,你不用在妄圖和我說些什麼,今日我說要你死,你就必須把命留在這裡。」
「剛剛我有給過你機會。」
「如果在姚京南叫你過來的時候,你能乖乖地交出陳瓷,將命格重新換到姚希的身上。」
「興許你還能多活一些日子。」
「畢竟有些事情,我還沒有安排妥當。」
「可是你太心急了,你急著去見你爸媽,你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一丁點的機會。」
「如今事情你也清楚,那麼就斷然沒有再活著的道理了。」
二叔話音一落,我就感覺二叔手指扣在我肩膀的地方像是被熱油淋過一般,痛不欲生。
不能再等了。
我強忍著這股疼痛,咬著後槽牙,一個轉身面對面看著二叔。
二叔看著手指依然牢牢扣著的我的肩膀。
眼神充滿了詫異。
「你!——」
二叔的話還沒等說出來,他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像是仔細地感受了一下,最後不相信地在臉上摸了摸。
等到二叔看到受傷沾染的鮮血,才注意到我手裡拿著的那把剃刀。
不過此時我已經將剛剛脫臼的肩膀,自己端了回去。
二叔此時的表情有些猙獰。
但是我肩膀疼得厲害,臉上的表情估計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就在我們倆彼此之間對視沉默的時候。
忽然一縷清風吹了過來。
清風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道,這味道讓我覺得有點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
我和二叔幾乎是同時抬頭,看向左邊風吹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身著青衫,鬚髮皆白的老者,緩步地朝著我們走來。
看著老者的裝扮和精氣神,根本猜不出他的年紀。
面容雖帶著慈祥,但是眼中閃著金光,像是能夠洞悉世間萬物一般。
雙手背在身後,風自足下而起。
這時候我注意到老者腰間掛著的一枚看似掛件的東西,形狀極為熟悉。
等他走近我的時候,我才將其看清,當下就認出了老者的身份。
有些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老者。
老者似乎也看透了我的心思,看著我手中的剃刀,笑著對我點了點頭。
「死人刀剃活人頭,小娃娃,膽子大得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