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國慶收假，聞人集團會議室比以往更加愁雲慘澹。
集團高管們一個個的噤若寒蟬，時不時抬頭，瞥一眼坐在首位上的年輕女人，又迅速將目光一塊。
聞人沐月一身正裝，端坐在首位，低垂著眼眸，一支鋼筆在她纖細白皙的手指間穿梭旋轉。
「各位，這是在假公濟私、公然摸魚嗎？」良久的沉默後，聞人沐月終於開了口。
終於，一位高管扛不住身邊同事乞求的目光，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站了起來。
「總裁……」他說了一下未來一月的規劃，語氣中竟還帶著點顫抖。
「嗯。」聞人沐月連眼皮都沒抬，淡淡的應了一聲。
接下來眾高管接連起身，或多或少的說了幾句。
見沒有人要再站起來說話的意思，聞人沐月掃視一眼在場眾人，冷聲開口：「有些事情我不說，希望大家可以自覺一點，不然……」
聞人沐月話沒說完，卻讓其中幾個高管冷汗岑岑，實在是他話中的威脅意味太過不加掩飾。
默了默，似是終於耗盡了她的最後一點耐心，她冷聲問道：「還有事嗎？」
眾人默然無語。
聞人沐月眉頭一皺，收起在指尖旋轉的筆，起身就走。
會議室門再次關上，眾高管才敢出一口氣，好幾個都直接癱靠在了椅背上。
「總裁今天……」高管甲抱怨到。
「誰說不是呢，真是……」高管乙附和。
「哎，秦助理今天好像沒來！」高管丙壓低聲音說道。
「我就說呢，原來是……」高管乙嘆息。
角落，末位被新提拔上來的高管瞠目結舌，他看著前面幾個人打的啞謎，一時竟發現自己是那麼的不合群。
一眾高管也不敢多留，八卦了幾句，就三三兩兩回了自己所在部門。
剛出會議室門，助理方寧就走了過來。
「總裁，股東們都來了，您看……」
聞人沐月也沒多說，轉身就去了另一間會議室。
她一進門，原本略顯嘈雜的會議室迅速安靜，眾股東自覺起立，向聞人沐月問好。
聞人沐月掃了眾人一眼，來到主位坐下，中指屈起，扣了扣會議桌的桌面。
眾股東這才落座，卻依舊保持著緘默，偌大的會議室中落針可聞。
聞人沐月視線在前面的三個空座上一一掠過，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其中幾個股東看到了這一幕，悄咪咪對視一眼，其中的志在必得一眼可見。
收回目光，她重新把玩起手中的鋼筆：「說事。」
會議桌中部位置，一名中年股東率先開口：「我建議，撤銷秦助理在集團的權限。」
一石激起千重浪，不知情的各位股東對視一眼，低頭，選擇了作壁上觀。
聞人沐月依舊沒說什麼，垂眸玩著自己的鋼筆。
「李董事，此言差矣，秦助理為集團發展做出了卓眾的貢獻，這權限怎麼能說撤就撤。」一個股東反駁道，只是這話中的意思相當耐人尋味。
幾位董事看似吵的熱火朝天，只是話里話外都不乏對秦歡的擠兌。捧殺。
「我建議，收回秦助理的股份，既然他做了總裁的助理，就應該安安心心做好助理。」
振聾發聵，眾人將目光投向發言的董事。
剛剛發言的幾位董事暗地裡對視幾眼，都是輕輕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拉這人。
眾人交換完信息，都沉默了——以前也沒看出這位王董事是個愣頭青啊！
「王董事言重了，秦助理為集團發展的貢獻有目共睹， 」坐在最前面的幾個董事之一開口：「但是確實秦助理在集團的權限太高，不如適當削權，你看如何啊，沐月。」
這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衣冠楚楚，油頭粉面。
方才開口的幾個董事紛紛開口應是。
看似是出來和稀泥的，實則用心險惡，狐狸尾巴暴露無遺。
「呵——」聞人沐月看他們說完了，輕嗤一聲，她屬實有點兒被這群人噁心到了。
她直接在一邊拿過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秦歡的號碼，打開免提，將手機直接放在桌面上。
嘟嘟嘟——
鈴響三聲，電話被接起。
「喂，總裁。」秦歡溫和且富有磁性的聲音自聽筒中傳出，傳到每個董事的耳朵里。
眾人心思各異暫且不談，聞人沐月微微垂下頭，額前碎發垂下，將她的神情盡數掩蓋，只是會議室中的空氣好像都更冷了幾度。
「說話！」聞人沐月的聲音依舊清冷，但明顯帶上了慍色。
「找我有事？」秦歡明顯是對眾董事說的，聲音帶上了更加明顯的笑意。
剛剛跳的歡實幾個董事紛紛噤聲，只有前排的那個青年開了口：「秦助理，你區區一個總裁助理，卻有著幾乎是集團最高權限，你覺得……合適嗎？」
「哦？」秦歡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頓了頓他又說：「是孫董事啊！你稍等一會。」
不一會，方寧走進會議室，將一份合同遞給孫董事。
那一瞬間，孫董事慌了，顫抖著手，翻開了合同。
越翻他的心就越沉，直至最後，徹底癱軟在椅子裡——
為什麼？為什麼？他父親為什麼要將手裡的股權出售，聞人集團的股票那可是搖錢樹啊！
嗡嗡嗡——
手機震動聲響起，孫董事恍恍惚惚的接起了電話。
「餵……喂，兒子，你爸被抓了，你爸被警察抓走了！」對面傳來孫母驚慌失措的聲音，讓他又是一陣煩躁。
他掛斷了電話，笑得粲然：「姓秦的，算你狠，算你狠啊！」
孫董事，現在應該說是孫楊，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了會議室，低垂著頭，掩飾著眼中的怨毒、狠厲。
「好了，還有要說的嗎？」聞人沐月開口，眾人都保持了緘默。
「散會。」說著她抓起了桌上的手機，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眾董事神色各異，尷尬者有之、冷笑者有之、嘆息的有之，不一而足。
聞人沐月回到了辦公室，摁亮手機屏幕——
「秦—歡—」聞人沐月攥緊了手機，手背青筋暴起，秦歡的名字從他嘴裡喊出來，多了種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狠厲。
方寧在門口，恰好看到這一幕，猶豫了一下剛想退出去。
「進來。」聞人沐月給自己順了順氣，但說出的話卻依舊帶著一股徹骨的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