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團亂髒的寢室里,寸頭少年恭敬地蹲在一旁,眼神瞥向留有明顯拳印的書桌,雙手抱頭,背後冷汗直流。
沒想到,一直和他在一個寢室里的傢伙竟然是一個扮豬吃虎的怪物,輕輕一拳就把他書桌打的凹陷。
大哥你這麼厲害的話,幹嘛一直忍著啊!孫勇一臉愁苦,這是為啥啊。
孫勇自認自己也是力氣大的人才,但從來沒有過像賈儀這樣輕鬆把木桌打出印的經歷,最生氣的是,賈儀輕易制服他後還把門給反鎖,手機收繳,似乎生怕他喊外援。
哥們,你是對我們有什麼誤解嗎,一拳把木桌錘個窩的存在,我們是有多蠢上趕著挨揍。
「大哥,我們是鬧著玩的,田計,你說是不是。」蹲在地上的孫勇,向一旁的田計投去要挾的目光。
然而目光還未傳遞,就被一道身影截斷。
「我不是傻子,欺負和打鬧我還是能分得清的。」賈儀拍了拍孫勇的腦袋,手感還不錯。
孫勇低下頭,怨毒的目光盯著腳下。平常都是我欺負別人,今天竟有人欺負我。
「田計,你說,他是欺負你還是和你打鬧。」賈仁對著一旁畏畏縮縮的田計說。
帶著眼鏡的田計,低頭小聲說:「我。。。我們是朋友,只是。。。打鬧。」
孫勇聽到這句話後,似乎抓住了他們的痛點,抬起頭大聲說:「我就說了,我們是打鬧,你們看田計他自己都說了,你們別多管閒事。」
賈儀笑了笑,一手拍向了桌子,啪嚓一聲,木桌一角落在了地上,這一動靜把孫勇嚇到一激靈,因為在他視角里,那巴掌是要落在他頭上的,不過是半路拐了個彎。
「抱歉,你的書桌斷了一角,會影響你學習,哦我差點忘了,你根本不用書桌學習。」略帶諷刺欠揍的聲音在孫勇一旁響起,賈儀戲謔的目光在孫勇和田計二人身上遊走,「你似乎判斷錯了形勢,我們不是維護正義的使者。」
孫勇略帶緊張,剛剛的氣勢瞬間磨滅。
賈儀此刻如同戲謔人間的惡魔低語道:「我一點也不關心你們的關係,只是單純看你不爽。」
孫勇面色漲紅,青筋暴起,下一秒就要怒髮衝冠,但看到那一角木塊後瞬間冷靜下來。
賈仁坐在一旁仔細地打量著孫勇和田計,一個典型的霸凌者的形象和一個典型的被霸凌者形象。
二者在一個寢室里生存,天然的壓榨關係。但當有更強大的力量介入後,被壓榨者竟然一聲不吭,甚至還維護霸凌者,要麼是長時間的欺凌已經變成了習慣,要麼就是一些把柄被霸凌者牢牢掌握。
「好了,賈儀。大家都是同學,都是一個宿舍的,不要做的太過分。」賈仁開口勸說。
「讓他起來吧。」
賈儀哼了一聲,說:「看在我哥的份上,你起來吧。」
孫勇起身,臉上掛不住的冤屈。
「怎麼,我哥叫你起身,你感激的話一句也不說,你這有點不厚道啊。」賈儀拍了拍孫勇的胳膊。
「多謝大哥,我孫勇今天起就是你的小弟,有什麼事情使喚我,我一定雙肋插刀。」孫勇感受著肩膀上的力道,立刻俯身感謝,背後的冷汗直冒。
賈儀也沒再多事,放開了孫勇。
「也好,我剛好有件事比較好奇,最近那個失蹤的同學,你們知道她去哪了嗎?」賈仁的聲音在寢室里響起,氣氛瞬間一滯。
孫勇低著身子,動作明顯僵硬,一旁縮在角落的田計,把身子縮的更緊了。
「大哥,我這...真不知道啊。我平時和她都沒啥聯繫。她是個奇葩,沒人願意接近她。」孫勇語氣有些急切,如烈日下的汗珠,連著穿地往下掉。
賈仁繼續問:「她失蹤前有發生什麼事嗎?」
「這。。。」孫勇聲音略帶遲疑。
「快說。」賈儀在一邊催促道。
「其實也沒什麼,她平時都是個怪人,發生那種事也挺正常的。」孫勇悄悄向上瞥了賈儀一眼,有些猶豫地開口說。
「什麼事?」
孫勇繼續說:「有人拍下她裸照傳播,很多人都知道。」
似乎是想要撇清關係的樣子,孫勇繼續說:「到處都有,連田計都知道。」
「照片呢。」
孫勇立刻回答:「我手機里就有。」
接過手機,孫勇立刻從一個小群里找到了一張圖片。
沒有臉,只有一身破舊的校服,褲子被殘暴地扒開,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少女襠部,一條染血的泛黃布條。
似乎是拍攝者都覺得噁心,沒人扯下那骯髒的遮羞布,但那噁心的布條要比全裸的殺傷力還強。
賈仁繼續翻看聊天記錄,內容污穢不堪,幾乎全是對紀愛的詆毀加攻擊。
「大哥,我們只是說說。」孫勇見賈仁在看聊天記錄,伸手就要搶,卻被賈儀一巴掌扇了過去。
「沒有露臉,你們怎麼知道是她?」賈仁皺著眉頭,這個小群上的內容不止有紀愛裸露照片的討論,就像旱廁里的蒼蠅,不止在一坨屎上停留。
孫勇吞了吞唾沫,手指互相搓動著,開口說:「就她一個人穿的舊校服,一看就知道是她。」
「她是因為這選擇失蹤嗎?」賈仁將心比心,如果面對這樣的遭遇,青少年時的自尊和羞恥心,足夠摧毀一個人。
「這照片大家幾乎都知道,她失蹤前幾天還去找了老師,大概就是談論這些,她失蹤可一點也不奇怪,說不定在哪自殺了也說不準。」孫勇在一旁繼續說,語氣中帶著一絲確定的意味。
「你們還知道她那時候有什麼異常嗎?」賈儀對著二人發問。
田計搖了搖頭,自始至終他就從未抬起過頭來。孫勇同樣搖頭,目光卻四處亂撇,摸索著手指頭活脫脫像一隻人形蒼蠅。
......
女生寢室里,賈婷和李紅果看著面前從書桌中找到的唯一一件有幫助的物件。
一張紙條。
血字暗淡,破損又罪惡,似一個少女泣血的詛咒。
「今夜,盲從者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