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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在怕什麼?

2024-08-22 17:44:26 作者: 林疏放
  過了幾天,季蔓的休假時間已經接近尾聲了,明天一早就要去學校報到。

  晚上,兩人一如以往地在書房做著自己的事,季蔓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江執,明天我去上課了,你在家要聽話。」

  季蔓自穿過來就一直和江執待在一起,海城大學離臨江有些遠,只能周末的時候回來,放他一個人在這小別墅里,她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

  但季蔓選擇性忘記了,江執以前沒有她也是獨自生活了兩年。理應沒什麼好擔心的,但季蔓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是小孩。」江執緩緩抬起頭裡來,似乎對她這話頗有些無奈。

  「我當然知道,小孩都比你省心。」季蔓下意識地開口說道。

  江執:「......」他不禁想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多脆弱和讓人操心。

  他嘴角在暗處微微勾起,讓人看不真切,這樣也不錯。

  「你常用的東西,我都給你放在了原處,身體不舒服記得給陸醫生打電話。」季蔓想到前兩天,她帶江執去院子裡坐了沒多長時間,第二天就發現江執竟然感冒了。

  想著到這又補充道:「不准像上次那樣,都感冒了還逞強。」他這身體素質和抵抗力也是沒誰了。

  江執不置可否,食指微曲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輪椅扶手,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季蔓提到這件事,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天。他身體雖然不好,但也不至於那麼虛弱。那天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季蔓一睡著就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鑽,還不停的蹭來蹭去。

  江執雖說不良於行,但本能的反應還是有的,被這懷裡的溫香暖玉蹭來蹭去,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身體像是被點燃的火,不停在肆意地燒,江執沒辦法只能下床去沖了一個冷水澡。

  誰知,才沖完冷水澡回來,季蔓又纏了上來,還嘟囔了聲:「好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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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好了,這冷水澡白沖了。現在的天氣還不是很熱,江執這一來二去,第二天早上就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好在吃了點藥也就好了。

  到現在季蔓還以為是江執感冒是被冷風吹的。

  「江執,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季蔓看著江執那副隨意的樣子,就知道他沒在聽。

  江執的手指一頓,抬頭看向季蔓,也不說話,漆黑的瞳孔很是無辜。

  這是真的沒在聽。

  季蔓覺得心裡憋著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的,半晌才硬聲說了句:「時間不早了,睡覺。」

  兩人洗漱好,江執已經躺在床上,季蔓也準備掀被上床就看見江執那一側的床頭柜上的白色藥瓶。

  盯著藥瓶看了幾秒,季蔓移開目光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季蔓有些出神,陸醫生好像說,江執失眠了兩年多,那要應該是安眠藥之類的。她以前壓力大的時候也失眠,是知道失眠的滋味的。

  明明身體已經很疲憊了,眼皮都要撐不開,但大腦仍然很清醒。幾次還可以忍受,並且身體還伴隨著車禍遺留下的諸多後遺症,很難想像江執這兩年來是怎麼熬過來的。

  和江執越深入相處,季蔓越覺得心疼這人,她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只能遵循自己的內心對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季蔓側過身面向江執,聲音低低的:「江執。」

  「嗯。」

  「沒事,我就想喊喊你。」她的聲音悶悶的。

  「江執。」

  「嗯。」江執明顯感受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但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不壓其煩地回應著她。

  「我想睡覺了。」季蔓的聲音放軟,像撒嬌似的。

  「睡吧。」江執的眼睛就算看不見,但那雙幽深的眼睛仍牢牢地望著季蔓。

  「嗯。」季蔓慢慢閉上眼睛,不久後有斷斷續續地小聲呢喃道,「我再抱著你的話......」

  江執沒說話,不慌不忙地等著她後面的話,幾秒後,季蔓又出聲:「你就把我推開......」後面說什麼,江執也沒聽清楚。

  季蔓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兩人現在的位置涇渭分明,但江執仍舊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在等待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具柔軟帶著馨香的身體慢慢地朝他靠近,然後格外熟稔地鑽進他的懷裡,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處,調整了一下舒服姿勢就不再動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子上,栗色的頭髮鋪滿了枕頭和他的胸膛。


  她說她再靠過來就推開她,但江執怎麼會把人推開,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是你自己主動靠過來的,江執想到。

  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倏然收緊,懷裡的人不自覺地哼了一聲,但並沒有醒過來。

  江執放鬆了手,但整個人仍呈現著一種占有的姿態。

  ——

  翌日,季蔓緩緩睜開眼,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現在在江執的懷裡,見江執沒醒不動聲色地退出了他的懷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殊不知道,就她又動作的那一刻,江執就醒了。等她退出去,才裝作一副剛醒的模樣。

  季蔓是知道江執失眠的,就像讓他多睡會兒。看江執要醒,季蔓就柔聲說道:「現在還早,你在多睡一會,我今天叫阿姨給你做蛋糕。」

  要不是這離海城大學遠,季蔓也不想起那麼早,她這一醒,江執也跟著醒了過來。

  「嗯。」江執應完聲又閉上了眼睛。

  季蔓看江執又睡下了,放輕動作去浴室洗漱去了。

  等出來,就小聲說:「江執我走了。」

  幾秒後江執沒回答,季蔓還以為江執又睡著了,停了一會就走了,整個房間陷入了沉寂。

  過了好一會,江執聽到窗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就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車聲遠去,整個別墅一下變得安靜了下來。

  江執心裡的某處也變得空蕩蕩。

  其實原主的成績並不好,能就讀海城大學靠的也是季父給學校捐的教學樓,才換來就讀的名額。

  季蔓在海城大學的校門口下了車,能看見陸陸續續有人拿著書趕去上課。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款上衣,下面是一條修身的淺色牛仔褲,牛仔褲很好地把她筆直秀氣的長腿給完美凸顯出來,頭髮被很隨意地挽成了個丸子頭,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乾淨和灑脫。

  季蔓拿著包包就憑著記憶朝教室走去,路上就遇到一個熟人。

  她走上前一看,果然是姜意白。

  「姜意白,早上好。」季蔓走到她的旁邊,率先給她打了聲招呼。

  姜意白轉頭一看,就看見季蔓那張明媚張揚的臉,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姜意白剛要說出口的嘲諷就咽了回去。

  好半晌,才皺著眉彆扭地回了句:「早上好。」

  「謝謝你的筆記,改天請你吃飯。」季蔓笑著說,她倒是看出來了,姜意白這人不壞,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果然,下一秒季蔓就聽到她冷嗤道:「不用了,我怕你下毒。」

  季蔓:「......晚上,學校的芙蓉餐廳。」反正她說了,姜意白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

  姜意白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季蔓,她剛剛都這麼說話了,這女人竟然不生氣。

  再看季蔓總感覺她變了,不是容貌上的改變而是整個人給人一種由內而發的氣質改變。她以前總覺得,季蔓白瞎了長這張臉,現在她卻覺得,她就應該長這樣。

  等姜意白反應過來,不禁暗罵自己一聲,你忘記了這女人做過的事了,竟然被她區區幾句話所蠱惑。

  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用鼻子哼了一聲,沒和季蔓說話就大步朝前走去。

  季蔓看著臉色突變,大步向前的姜意白,不禁有些茫然,剛剛還不是好好的嗎?

  但也不在意,請姜意白吃飯不是為了和她交好,只不是還她借筆記的人情罷了,要是她不接受也沒辦法。

  教室里人都來的差不多了,班裡的同學看季蔓和姜意白一前一後地走進來,都驚呆了。最最重要的是,兩人坐的位置還很近,中間只隔了一個空位。這完全激起了群眾的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兩人不和,班裡的同學都知道,他們不禁猜想,兩人不會打起來吧。看他們班長的臉色,怕不是在外面已經打過了。

  沒等他們八卦完,鈴聲就響了起來,但仍擋不住眾多人朝季蔓的方向看。

  看了半會,該說不說他們怎麼覺得季蔓變漂亮了,明明長相還是那個長相,他們心裡就隱隱感覺有哪裡變了,但又說不上來。

  要說季蔓也就換了個髮型,難道這就是髮型的魅力嗎?他們不禁深思了起來,要不自己也去換個髮型?


  不外乎他們對季蔓的變化感到驚訝,原主的打扮風格都儘量模仿女主柳芊芊,走得清純小白花類型。原主化妝也是把自己明艷的五官弱化,突出清純感,這樣一來反而喪失了自己的特點。

  今天她一改原主的風格,露出明艷的五官,按適合自己的風格來,就給人一種不同以往的感覺。

  教授來了,大家的目光視線都陸陸續續收了回去,季蔓準備拿出書,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書,事實是她連這節課上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搞得,無奈季蔓只能戳了戳不遠處的姜意白,「我沒帶書。」

  姜意白看了她一眼,表情不虞:「光我什麼事?」

  季蔓大小姐她就沒受過這份冷臉,深吸了一口氣說:「同學之間應該互幫互助。」

  她才剛說完,抬頭就看見講台上的教授用死亡之眼盯著她,有意無意地說:「麻煩不學的同學不要打擾其他同學。」

  上課的同學們也聽到了,順著教授的死亡視線看過去,果然是季蔓所在的地方。

  季蔓:你乾脆直接念我名字得了。

  任誰一聽就能聽出教授在說她,什麼叫打擾,天地良心,她這分明是求知好學。

  她也不和姜意白說話了,努力讓自己做到無書勝有書。

  姜意白看著季蔓,內心掙扎了一下,半晌,伸手把書推到兩人的中間。

  季蔓轉眼就看見那本放在兩人中間的專業書,撩起眼皮看了眼姜意白,隨後把視線放到書上,紅唇微微上揚,什麼也沒說。

  好不容易,下課鈴終於響了,眾人都朝後面看去,就看見季蔓和姜意白兩人坐的很近,還共看同一本書。兩個竟然能和平坐在一起,堪比火星撞地球的大場面,怎麼不令人激動和驚訝。

  「天,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班長和季蔓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

  「對呀,對呀。」

  「你沒發現沒,我感覺這次季蔓漂亮了好多。」

  「嗯嗯,班長和季蔓都好漂亮啊。」

  ......

  男女生都在悄悄討論,只是關注的點不一樣而已。

  季蔓可不想別人再繼續討論自己,於是收好東西站起身來,對姜意白說:「請你吃飯,去嗎?」

  姜意白坐在座位上,原本不想答應的,季蔓請她吃飯肯定沒好安心,但抬頭撞上她那雙含著笑意的桃花眼一下就改變了主意:「怎麼不去。」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被季蔓所蠱惑,她只不過是想看看她又在玩什麼把戲。

  季蔓沒想到姜意白那麼痛快的就答應,愣了一秒,說:「走吧。」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出了教室,只留下一群呆滯的圍觀群眾。

  「你說她們會不會約起打架。」一人有些擔心地說。

  「我看有可能。」不怪他們又這種想法,季蔓是他們學校出了門的不好惹,姜意白平時看著還不錯,但也是不能惹。兩人脾氣都不怎麼好,平時也是積怨已深。

  別人可能怕季蔓的家世,姜意白雖然沒有透露自己的背景,但能正面和季蔓剛,應該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背景。

  「打什麼架,大家都是文明人。」

  ......

  季蔓可沒聽到這些,她和姜意白兩人這時候已經到了學校餐廳。芙蓉餐廳是他們學校比較高檔的餐廳,在這請人吃飯也是合適的。

  兩人找來處靠窗的位置坐下,季蔓就拿著點單的平板遞到姜意白的面前:「想吃什麼,自己點。」

  姜意白沒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說:「有什麼事,直說吧。」

  季蔓看著一臉防備的姜意白,有些心累,就簡單地吃頓飯怎麼搞出一副鴻門宴的既視感。收回手裡的平板,也不尷尬,只說了句:「我就單純地想請你吃頓飯,你到底要吃不吃?」

  她說完就沒理姜意白了,低頭自顧自地看起了平板上點單的頁面,她可沒那麼多耐心去拿冷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姜意白看著季蔓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冷冷的表情一下子有些端不住了,難道是她太陰謀論了?

  而且,季蔓這哪點像請人吃飯的態度,搞得她現在都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了片刻,季蔓終於才平板上抬起了頭,將平板遞給她並說:「我點好了,你看看要吃些什麼?」


  姜意白抿緊了唇,就在季蔓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才慢悠悠地接過平板彆扭地說道:「那我就勉強和你吃頓飯。」

  「不用勉強。」季蔓收回手,喝了口桌上的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姜意白:「......」果然季蔓還是原來的季蔓,一樣的討人厭。

  等點好菜上來,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地吃飯,直到快結束的時候,季蔓突然說了句:「我發現你這人還挺好的。」

  姜意白一下就愣住了,季蔓這是在誇她。她抬頭正眼看著季蔓,和她相處這么半天下倆,她突然感覺她也沒有那麼討厭。

  她用筷子戳著碗裡飯,半晌才十分不情願地回道:「我發現你也沒有那麼討厭。」停頓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什麼又補充道,「也就一點點。」

  季蔓算是看穿了姜意白這姑娘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還有點傲嬌,但總體看下來人還不錯。

  她也不反駁姜意白的話,欣然接受,到最後結束的時候,也不刻意拉攏兩人的關係,就讓它順其發展。結完帳,兩人就各走各的。

  但兩人都清楚,經過這麼一段飯,兩人的關係不說飛速發展,但最起碼再次見面的時候不至於劍拔弩張。

  季蔓吃完飯就去輔導員那裡報到,然後得知了補考的信息。

  出了辦公室,季蔓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補考的時間在這個星期的周末,這意味著她這個周末回不了臨江。

  這樣算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她要半個月才可以回臨江。

  她還記得走得那天晚上,她答應了江執周末就會回來。而且,才離開沒多久她好像有點想他了。

  季蔓回到在校外租的公寓,許久沒住人了,她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等收拾完時間已經不早了。

  季蔓躺在床上,手裡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在她以為沒人接的時候,電話就傳來一聲冷漠的男聲:「誰?」

  「江執,是我。」季蔓翻了一下身,將手機貼近耳朵,柔聲說。

  「季蔓。」江執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溫和了起來,起初那聲冷漠的誰好像錯覺般。

  季蔓也不知道自己打電話給他幹什麼,但當她閒下來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想到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便乾巴巴地問他:「你睡覺了嗎?」

  電話那頭的江執,聽到她這話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片刻後扭轉頭低聲說:「還沒有,我睡不著。」

  季蔓知道江執這肯定是失眠了,不知道怎麼辦只好問:「你吃藥了嗎?」

  「吃了。」江執停頓了一會,幽黑的眼瞳不知道透過無邊的黑暗看向何處,喃喃道,「我想你了。」

  聲音太小,季蔓沒有聽清楚,她此時正在想有什麼可以緩解失眠的辦法。

  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什麼,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今天吃蛋糕了嗎?」

  「嗯,草莓蛋糕。」不知道是不是季蔓的錯覺,江執的聲音通過電流傳過來比平時要來的低沉和性感,讓人耳朵酥酥麻麻的。

  季蔓按捺住心裡的某一處悸動,又問道:「今天吃飯,有沒有挑食?」

  江執聽到這話,詭異性地沉默了幾秒才開口:「沒有。」

  季蔓一聽他這遲疑性的回答,就知道了,「騙人。」

  下一秒電話那頭就傳來江執那低沉溫柔的笑聲,像是撥動人心的琴弦。

  季蔓伸手揉了揉有些發癢的耳朵,把手機拿到另一邊,儘量控制住自己的心虛,「你不乖。」

  江執的笑聲停止,剛剛上揚的嘴角也平了下來,聲音在無邊的夜色里顯得很讓柔軟:「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嗎?」季蔓原本不想問的,但江執的聲音似乎有別樣的魔力蠱惑著她問了出來。

  臥室的窗戶沒有關,晚風吹起白色的窗紗鑽了進來,同時也吹得床頭柜上的書嘩嘩作響。

  只見書被吹了起來,江執知道那本書是《最好的告別》,不怎麼的他就想起季蔓給他讀書的每個夜晚。

  他的世界沒有光亮,一片漆黑,但是他並沒有恐懼,因為他知道他的世界已經有了東西可以代替光亮。

  「一旦人們擁有告別傳統生活方式的足夠的資源和機會,他們就會義無反顧地擁抱新生活......」腦海里響起了季蔓那清越的聲音。


  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嗯,我想你了。」

  季蔓被江執這直白的話弄得愣住了,他這是?

  她的心在聽到江執這句「我想你了」就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全身的血液一下就涌了上來,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耳根處一定爆紅了。

  這下,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安靜的能聽見通過電流傳來的呼吸聲。

  沉默了許久,待耳根處的溫度降了下來,季蔓才開口說話。

  「我周末補考,可能回不來了。」季蔓這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兩人之間那逐漸升溫的氣氛。

  江執靠在床頭閉上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她這話是真的,亦或是她的藉口。

  半晌,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季蔓攥緊手機,聲音發軟:「江執,你生氣了嗎?」

  她總是這麼直接,似乎他的情緒在她哪裡沒有任何遮擋和隱藏的機會。

  「沒有。」

  「才怪,你肯定生氣了。」季蔓的語氣格外的篤定。

  她能敏感地感知江執的情緒,但仍捉摸不透他的心裡。

  江執嘆了一口氣,頭部又在隱隱作痛,他無奈地說:「真的沒有。」

  剛剛明明很誠實,現在又死不承認,季蔓也不是一定要逼他承認,只好說:「那好吧。」

  江執按了按太陽穴,頭痛仍然沒有半點緩解,他啞著聲音說:「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季蔓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江執把電話掛了。

  看著通話記錄,季蔓柳眉皺起,還說自己沒有生氣。

  江執掛斷電話,手裡仍握著手機。他聽到她周末不能回來,也不是生氣,更多的是早就預料到的心理,但親耳聽到仍覺得煩躁。

  這季蔓這裡他是被動的,她可以選擇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留在原地不過是他一人。

  到現在,季蔓仍有機會後悔。

  江執在黑暗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

  從窗外看去,夜色很深,萬籟俱寂,連今晚的月亮都暗淡了些。

  江執這性格讓季蔓又愛又恨,有時坦白得讓你心慌意亂的,但有時的彆扭有讓你心煩意亂,比如現在。

  一點都不可愛。

  ——

  季蔓前面拖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各種材料論文都要現做,忙的腳不沾地的,等到周五的時候才輕鬆了一些。

  從那天晚上,季蔓就沒有跟江執再通過電話了。不是季蔓不想,一是因為太忙,而是她心裡也莫名憋著一股氣。

  好樣的,她不跟他聯繫,江執也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兩人現在的狀態有點像冷戰,都在期待著另一方的主動。

  江執那邊也不好過,整個人的氣壓極低,失眠和頭痛已經讓他整個人很難受了,再加上季蔓的事更讓他心裡煩躁。

  江執坐在書房,耳邊是智能廣播傳出來的聲音,可他卻什麼也聽不進去,腦海里滿滿的都是季蔓的聲音。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桌後,索性就關了桌上的智能廣播。

  整個書房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江執煩悶的心緒也稍稍平復了一些。

  他時時刻刻地把手機帶在身邊,而那專屬鈴聲卻沒有響過。

  江執的神情有些疲憊,眼下有明顯的烏青。她應該是不會再打過來了,他意識到這就轉動著輪椅去了陽台。

  或許,他應該試著冷靜一下。

  手機就放在書房的書桌上,在他走後沒多久手機就響了起來,只不過響了沒多久,電話那頭的人就主動把電話掛斷了。

  季蔓穿著睡衣站在公寓的小陽台上,看著懸掛在天邊的月亮就莫名想到了江執。

  看著手機,糾結著要不要主動給他打電話,還沒等她想好就已經撥通了電話,等她反應過來,就慌忙地把電話掛了。

  看著未接通的通話記錄,季蔓想如果江執打過來的話,自己就說不小心打錯了。

  季蔓清楚這是一個很不明顯的試探,有心人會明白她的意思。

  然而一晚上江執都沒有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頭的江執吹著冷風,那些難理的思緒也慢慢平復了下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人隨意說出口的承諾,說的人或許不記得,只有聽的人上心了。


  從期望到失望,他這麼多年來不是應該習慣了嗎?

  不對任何人抱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江執那雙漆黑的眼瞳沒有一點光亮,神情冰冷,唇色淺淡,他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個暴雨交加的雨夜。

  周末都在補考,時間過得很快。其餘的時間課都不是很多,季蔓也沒有那麼忙。

  到快下課的最後十分鐘,教授突然說:「我們學院與卡藍香水公司共同聯名舉辦了一場調香競賽,進入競賽的前三名,能有機會進入到卡藍公司和代表學校參加今年國際調香師協會舉辦的調香機會,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大家積極踴躍報名,具體的文件和報名表我待會會發在群里。」

  卡藍香水公司是隸屬於JZ集團,JZ集團是幾年前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司,經過一場金融危機後迅速崛起。

  值得一說的是,康成醫院也是JZ集團旗下的。JZ集團的總部在M國,旗下涉及金融、醫療、網際網路、房地產、奢侈品等多個領域。

  卡藍公司可以說是許多調香工作者最想要去工作的地方之一,這麼一個大消息出來,大家都炸開了鍋,試問誰不想去卡藍公司工作。

  季蔓看著手機里剛發出的文件,心裡也有了些想法。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多月,不著急時間還很充足。

  下課鈴響了之後,季蔓就收起東西往外走,走到校門口就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看著不遠處的柳芊芊和江焰,季蔓想到一個詞,那就是冤家路窄。

  她沒什麼好避諱的,就目不斜視地朝大門走去,在跟他們倆擦肩而過的時候,柳芊芊突然叫住了她。

  「季蔓。」

  季蔓停下腳步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她:「有事。」

  「阿焰來接我,你要去哪,我們可以送你。」柳芊芊柔聲說道。

  季蔓這幾天心情不太好,柳芊芊這自己撞上來,她冷著臉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你不用千方百計地來試探我。」說到這淡淡地瞥了眼旁邊默不作聲的江執。

  「你當寶的東西,別人不一定當寶。」說完準備走得時候又說了句,「還有,下次記得叫嫂子。」

  柳芊芊被季蔓當著江焰的面這麼一說,感覺心思都被□□裸地揭穿,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江焰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不是很好看。看著一臉委屈的柳芊芊的,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只好說:「季蔓這女人不識好歹,你和她計較什麼?」

  季蔓才不管他們,只要自己開心就行。

  打了車就直奔康成醫院,陸致言也在辦公室等著了。

  季蔓敲了敲門:「陸醫生,打擾你了。」

  陸致言站起身迎了上去:「沒有,來了,我這就帶你去找按摩的老醫生。」

  季蔓:「謝謝陸醫生了。」

  陸致言:「那我們走吧。」

  季蔓早就想來學按摩了,趁著最近沒什麼事就跟陸致言打了個招呼。

  陸致言帶季蔓來到了一個老醫生的辦公室,跟人家說明了情況,老醫生表示:「這有什麼問題呀。」

  季蔓就跟著這老醫生學了一下午的按摩,手都要酸死了。

  等回到公寓,季蔓揉著纖細白嫩的手腕,悶悶的想到,她這是為了誰,某人還要跟她冷戰。

  平時,怎麼沒看出來,他脾氣有那麼大。

  回到公寓,季蔓休息了會隨便拿了些東西又出門了。坐在車上,說道:「師傅,去臨江。」

  明後兩天都沒什麼課,季蔓就決定回臨江看看,絕對不是為了看某人。

  她口中的某人正在書房裡打著電話。

  「嗯,我知道了,M國那邊的事你繼續負責和跟進,有事在給我打電話,沒事就不用打了。」江執的聲音冷冷,沒有多少情緒。

  在大洋彼岸穿著西裝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才應聲道:「......好的,boss。」

  他們boss不對勁。

  掛斷電話,江執背靠椅背,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眉宇間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季蔓下車,站在大門口就見別墅里一旁黑暗,只有兩側路燈散發著暗淡的光。

  她走進大門,打開門。

  「啪!」的一聲,客廳的燈被打開,屋子瞬間亮堂了起來。


  季蔓把包隨意地放在沙發上,這個時間某人應該還在書房。

  她邁開腿朝書房走去,走到門口停下了腳步,書房的書是半掩的。

  客廳有一部分的光散落在書房裡,也將季蔓的身影投影在地板上,房間很昏暗,但她能看江執坐在書桌後,因為逆光的原因,季蔓看不清他的臉。他現在整個人都淹沒在黑暗中,只有門口透露這昏暗的光。

  季蔓看了一會,就輕聲喊道:「江執。」

  江執知道是季蔓,從她進門的那一刻他就聽到了聲響,走到書房門口,他才確定是她回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江執的聲音格外的暗啞。

  季蔓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而是伸手先把書房裡的燈打開,她這才清楚地看見了江執。

  他的臉色很差,像是許久都沒有休息好的樣子,這是季蔓看他到的第一感覺。

  才一個多星期沒見,他的臉色怎麼比第一次見面還要差,季蔓忍不住皺眉。

  「我只說我上個周末不回來,又不是平時不回來。」季蔓坐到一側的沙發上,說著眼睛仍盯著江執看。

  片刻之後,江執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季蔓柳眉皺得更緊了,心裡憋著鼓氣,上不來下不去的。這男人這麼回事,她都主動給他解釋了,他怎麼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她就這麼盯著江執的臉看,也不說話,試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書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季蔓輕嘆了口氣,說:「我睡覺去了,就不打擾你了。」她忙了一天,身體早就疲憊了,一回來就看著江執的冷臉,她一下就更累了,說完也不等江執說話,就站起身離開了。

  待季蔓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江執捏著輪椅的手驟然鬆開。

  可能保持距離,對他們兩個來說才是最好的。

  等江執回到臥室,房間格外的安靜,他動作下意識地放輕,沉默地躺在床上。

  明明那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他卻感覺兩人離得很遠。

  不遠處是熟悉的幽香,隱隱作痛的頭部也舒緩了不少,一直煩悶的心緒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閉著眼睛,也慢慢陷入了睡眠。

  清晨,季蔓醒來就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這天又下雨了。

  奇怪的是,她今天並不是從江執的懷裡醒來,她看著躺在不遠處的男人,心裡鈍鈍的。

  江執的睡姿很好,只是睡顏有些不安穩,不知道夢到什麼,眉頭微微皺起,原本就線條分明的下頜線,此時看來有些過於尖銳。

  能明顯看出,這男人又瘦了一點,他這是不吃飯的嗎?

  季蔓想伸手去撫平他的皺眉,還沒等她有動作。倏然間,江執睜開了眼睛。她剛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自己剛剛真的是鬼迷心竅了。

  「醒了,就出去吃飯吧。」季蔓若無其事地說完,就掀被下床去趿拉這拖鞋去浴室去了。

  等季蔓出來的時候,江執已經不在房間了。

  阿姨看到季蔓從臥室里出來,端著菜說:「少夫人,你回來了。」

  「嗯。」

  阿姨看著季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神情很是猶豫。季蔓看出了她的猶豫,便主動開口問道:「有事嗎?」

  阿姨想著季蔓前段時間的變化和對江執的改變,就說道:「少夫人,我多嘴說一句,少爺這幾天都沒怎麼吃飯,是身體不舒服嗎?」

  季蔓聽阿姨說完,臉色都沉了下來,這男人是小孩嗎?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季蔓一向瀲灩的桃花眼此時有些晦暗不明。

  「那我就先去忙了。」說完就去廚房忙去了。

  季蔓來到餐廳,江執已經在了。餐桌上,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季蔓看他半天根本就沒吃多少。忍不住盛了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有些兇巴巴地說:「喝粥。」

  江執聽她這似乎不耐煩的語氣,沉默了一下,把碗端起來,喝了那碗粥。

  早餐就在這彆扭的氣氛中度過。

  吃完早餐,季蔓走到江執的面前,半蹲在他的小腿前,伸手摸上他的小腿,江執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做些什麼。

  「季蔓?」

  「別動。」她的手在他的小腿處按摩著,就算這男人面色不顯,她還是看出來這他的小腿肯定很酸痛,「我給你按摩。」

  江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抿著唇淡聲說:「不用了。」

  季蔓按摩的手一頓,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江執,你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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