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渺然無前路

  （書接第一卷第四章）

  四年前，王君入宗後。

  王君入宗後，雖然時不時會有刺客出現，好在有陳鐘的保護，每日雖渾渾噩噩，但也安全無恙。

  那天，一大清早，宗門裡來了幾個從沒見過的人，外門長老無不出來迎接，眾弟子看熱鬧一般地都圍到長老殿外。不出一刻，內門長老帶著幾個弟子也來到外門長老殿，幾聲呵斥將看熱鬧的弟子全部趕走。

  後來據一些躲在遠處偷看的弟子說，眾長老像對待貴賓一樣，陪著那幾個陌生人一起去了內門。

  旋即，幾個在外歷練的弟子回宗，這時宗內弟子才知道，涵江國昨夜已經徹底被三國聯盟攻敗，國主王昌身隕，涵江國王室幾乎被屠殺殆盡。

  午時，宗主向全宗門宣布，任魏叔書為涵江宗大長老，地位僅次於宗主。即使不說，弟子們聽到這個姓也能猜到，這是大魏王朝派來監視涵江宗的。

  不過這也是無奈何的事，數百年前，涵江宗也是一階宗門，在羽化大陸的影響力遠不亞於其他王朝的宗門，那時涵江宗完全不需要依靠任何勢力。直到一百年前，各大長老相繼突破濁仙巔峰皆身死道消，只留下一位靈胎境初期的李平，也就是現在的宗主，從此涵江宗一蹶不振，只能依附涵江國，借涵江國的保護，才不至於被其他宗門入侵。

  在王君聽說王昌駕崩的消息後，一時感覺有塊巨石壓住胸口，喘不過氣來，昏厥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窗外的太陽毫不留情的散發著熱量，王君面無表情地側身躺在床上，陳鐘的影子漸漸進入他的視線。

  「少主，吃點東西吧。國主已經走了，但您和權少主還活著。」陳鍾將帶來的飯食放在桌上，又走到了王君床邊。

  王君閉上眼睛，轉過身背對著陳鍾，沒有言語。

  見王君不動於衷，陳鍾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之後，王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是明月高掛。

  王君隨便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到桌邊簡單扒了兩口冷飯。

  旋即，王君來到屋外，夜空里一輪圓月高掛。他抬頭看了看近乎是一個完美圓形的月亮，眼淚慢慢順著眼角流下。

  「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你……你在哭什麼呢，少年。」一個喝的酩酊大醉的弟子從遠處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手裡還拿著沒喝完的酒壺。

  「與你無關。」王君看了他一眼就別過頭去。

  「唉。」那個弟子走到王君身邊，含糊不清地說：「我，外門肖晨。可……可是，我雖然叫這個名字……可是我可一點不消沉。你叫什麼，小兄弟。」

  「王君，外門。」王君不想理會這個醉漢，說完便打算離開。可肖晨卻一把抓住王君，笑嘻嘻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消沉嗎？」

  肖晨說著，提起手裡的酒壺示意王君。王君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果斷地從肖晨手裡奪過酒壺，猛地灌了一口。

  「咳咳。」

  「小兄弟，慢點慢點。」

  一口酒下肚，王君瞬間感覺全身熱了起來，精神也開始恍惚。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卻又在這時想起了離世的王昌，不再忍耐，嚎啕大哭了起來。

  肖晨見王君如此傷心，像兄長一般將他摟在懷中。過了一會，哭聲消失。王君從肖晨懷裡鑽出來。舉起酒壺一飲而盡，不一會，便也像肖晨一樣喝的大醉。兩人互相攙扶著回到王君房間。

  那肖晨見到床就像狗見到了骨頭，二話不說就躺了下去，立刻就能聽見他的鼾聲。王君本就還年幼，而且還是第一次喝酒，也是頭腦不清醒，和肖晨一起和衣躺下。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陽光透過窗照在王君眼睛上，強烈的光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王君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而一旁的肖晨還在睡，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的鼾聲。

  簡單清洗後，王君挑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然後坐在桌旁，看著照射進房間的光線看的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才將他從幻想里拉出來。他打開門走出去，只見陳鍾在一旁等待著。

  見王君出來，陳鍾開口說道：「少主，在下近來感覺修為突破，如今風口一過，已經不再有刺客出現，我打算從今日起前去閉關。」

  王君雙目無神，呆呆地看著陳鍾。

  「這是一些靈石，省著點花，如果實在沒有了，那就先記在我的帳上。昨日宗主已經任我為宗內傳功長老，賒點錢，每月的靈石會補上。」陳鍾直直地看著王君，語重心長地說，「還有，這是國主臨走前讓我交給你的一封信，你且手好巧，記得看。」

  說罷，陳鍾就急匆匆地走了，剛沒走多久，又折返回來，把自己所有的靈石都給了他。

  王君走進房間，把靈石放在桌上，剛準備打開信封就被肖晨突如其來的「哇」嚇了一激靈。

  「小兄弟，沒想到你這麼有錢啊。不對，我記得你說你是叫什麼來著？」

  王君將信封收到儲物戒中，向肖晨說：「我叫……」

  「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王君，對不對！」肖晨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你不是那個，三招解決了陸宇的涵江國少主嗎？」

  王君聽到了那個刺耳的名字，沒有理會他。

  「不過嘛。」肖晨若有所思地說，「涵江國現在已經沒了，而且聽說你們王室的人也被屠殺的差不多了，作為朋友，我建議你以後不要跟別人說你的真名，再起個假名用，更安全。」

  「假名？你既然能認出我，別人又為何不能。」

  肖晨拍著自己胸脯說道：「放心，大家之前都是為了看熱鬧才去的，沒有什麼人能記住你的模樣，我也是看到兄弟你這麼有錢，亂猜的。不過你放心，咱們是睡過一個床的兄弟，我是肯定不會說出你的名字的。我看你總是憂心忡忡，不如以後你就叫肖陽怎麼樣。」

  「為什麼要姓肖？」王君疑惑地看著肖晨，停下了手裡數靈石的動作。

  「唉，你這麼厲害，跟兄弟一個姓，兄弟也能沾光不是。以後出門，別人一問，我就能說你是我親弟弟。對於那些怕事的人，兄弟我的名字報出去就能把他們嚇跑。那些就喜歡找茬的，只要兄弟你稍微出手，誰敢不服。從此之後，外門就是我倆的天下。」

  「對不起，我沒興趣。過去名字，我用了。」王君繼續清點著靈石的數量，不帶任何情緒地說。

  「別數了。」肖晨一把摟過王君，「這麼多錢，哥帶你瀟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