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大白
陶唐踱著四方步回到座位，看向牧老娘問道：「老人家，你剛剛說牧雲蓮給你拿來的是毒茶？這是怎麼回事？其他的事我剛剛已經在一旁聽到了，無需再複述，您只把這件事說與我聽即可。」
他點了點桌上的紙筆，示意站在那裡摸魚的師爺趕緊做筆錄。
師爺之前閒散慣了，如今這一下要錄口供還有些不適應，但也只能乖乖地聽話幹活。
牧老娘便將牧雲蓮那日來訪送藥的事說了，「大人，我兒媳是懂藥的，她看出了那清火茶裡面的不是金銀花而是斷腸草，就把那些藥抬到後山一把火燒了，當時明月為了教村民識別草藥還特意叫了村長和隔壁的王大叔一家一起去燒的，我沒有中毒，卻也沒了證據，所以這件事我們也不能讓您為難，我們不會告牧雲蓮下毒，但是她參與了誣陷明月，這個事我們是不會放過的。」
牧雲蓮見事不好，帶著自己的人鑽進人群就要開溜。雖說表哥不知怎麼突然不理自己了，但先保住自己的名聲和小命要緊，回頭再找機會來找表哥。
可是，她慌忙之下沒有看路，好巧不巧地是路過了牧老娘的身邊。
牧老娘淡淡地伸出一隻腳，可是，就在牧雲蓮即將被她絆倒時，村長的婆娘何氏出現了，她邪惡一笑，周圍王家村的女人們很懂何氏，趕緊唰地退後半步給大姐大騰出了空間，何氏就趁亂掄圓了膀子啪地一個大巴掌抽在了牧雲蓮的臉上。
牧雲蓮直接被打蒙了，腳下一個沒注意就被牧老娘給絆得摔了一個狗啃泥。
兩個丫鬟趕緊去扶牧雲蓮，金嬤嬤虎視眈眈地擼胳膊挽袖子就要找何氏算帳。
陶唐重重地一拍桌子，「來人，將周家人押回縣衙，重打二十大板，然後下獄，將張彪和牧雲蓮一行人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他帶來的二十幾人訓練有素，令行禁止，三下五除二就將目標人物給按住了。
張彪帶來的只是官差，並不是他的私兵，所以知道縣令換人之後就立馬站在了陶唐身後，不僅沒人為張彪說一句話，他們還有些惋惜自己動手慢了，沒能趕在新縣令的人動手前親手將張彪給按在地上摩擦兩下。
張彪大喊道：「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敢讓我進大牢試試？我又沒觸犯律法，你不能無憑無據關押我。」
陳鵬沉著臉道：「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剛剛我們就在外面，聽了全程，明月說了六遍她是冤枉的，還說了她有證人，說她的證人就在旁邊，但是你就是充耳不聞，對了，他們還說，你不經過調查就一口咬定王家村的人都是明月的共犯，還要連坐，妙遠大師也說那金銀花水沒問題，可是你不傳證人不取證物，無憑無據地就把罪名往明月身上扣，往無辜的百姓身上扣，一下就要連坐幾百人，若不是陶大人到得及時，你已經引起大家的公憤被群毆了。普通百姓誣陷別人還能酌情量刑輕判，你身為父母官知法犯法，將你先關進大牢而不是就地正法已經是厚待你了。」
說著，陳鵬把扇子放到左手，站起身，右手不經意一划拉，唰地從身後拽出來一個壯漢，「這人還說，他們是外村的，昨晚是牧大小姐派人給他們送了錢讓他們今日來看熱鬧的，至於是看熱鬧還是鬧事，陶大人，你要將人帶回去好好審審。」
被抓了典型的壯漢都懵了，不是，你一個文弱的貴公子哪來的這麼大力氣！
陳鵬鬆開壯漢，轉了一圈，準確無誤地將那些拿了錢來看熱鬧的人一一指了出來，「還有他們，他們當中有人說是受張彪家的王姨娘指使來此的，還說王姨娘給的銀子要比牧大小姐的多。」
周鐵牛見張彪大勢已去，這下真的急了，高喊道：「大人啊，陶大人，我們一介草民無權無勢的只是聽命行事啊，你不能把我們一家下獄啊，這都是張大人指使的啊，他家的王夫人派人來告訴我們說明月打了王夫人的弟弟王霸，說張大人要替王霸報仇，說牧家有一種帶毒的藥茶，但是明月並不知道那茶有問題，王夫人讓我們去牧家要口藥茶喝，說那藥茶只喝上一口就能中毒，但不會死人，只要明月被關進大牢就不會活著出來，也沒人知道我們是冤枉了她，等到明月死在了牢里即便我婆娘再活過來也沒什麼了，王夫人還說，今日明月就會被牧家休妻，牧家大小姐一定能把休妻的事辦好，到時候明月一個無依無靠的傻子死了就死了，沒人會為了一個死人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完成任務後張大人會讓我進縣衙做官差，可是沒想到那藥茶沒毒，我就只能讓我婆娘躲進了後山，挖了一個假墳做假象，配合張大人演戲，大人，你饒了我吧，我以後真的不敢了，我知道錯了，大人！」
陳鵬淡淡哼了一聲，「夫人？就是個妾，還夫人！」
陶唐淡淡看了一眼師爺，「記好了這些供詞，等回到縣衙讓他畫押。周家人牢獄之刑5年，每人打30大板。張彪的罪狀先記著，回頭跟其他事一起，一樁樁一件件地慢慢補充，罪證確鑿後本官再一併處置。」
師爺汗都下來了。這個新縣令可真狠啊！
金嬤嬤跟兩個丫鬟已經顧不上找場子了，架著牧雲蓮轉身，扯著嗓子叫道：「你不能關我們，我們不是這裡的人，你沒有權利處置我們，我們家大小姐身份尊貴，更不是你一個小小縣令能隨便處置的。」
陶唐的人上前就把她們按住了。
牧雲蓮此時已經昏死過去了，被陶唐的人扯著衣領子就提了起來，跟提小雞一樣。
元寶覺得自己好冤枉啊，他就是個趕車的，怎麼也跟著吃了瓜落兒，他張嘴就要喊冤。
陶唐抬抬手手。
他的手下會意，直接將張彪一眾犯人的嘴堵上了，又馬不停蹄地把那些被陳鵬指認出來的嫌疑人一併抓住拖走了。
見陶唐起身，師爺很有眼色地快速收拾好桌上的筆墨紙硯裝進了一旁的公務籃。
他剛要把籃子背起來，趙二就上前搶先把籃子提了起來，用他那大嗓門鏗鏘有力氣勢磅礴地來了一句，「老東西，大爺我幫你拿！」
陶唐邁出去的步子猛地頓住，微微轉身，瞳孔微縮地看向趙二。
正要散去的吃瓜群眾瞬間眸光大亮。
明月一家呆了一秒，隨著鄉親們的哄堂大笑，明月憋笑憋得寬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牧雲開站在一邊神色莫名，牧雲河和牧雲天攙著牧老娘笑得前仰後合的。
趙二似乎是這才意識到自己口誤，趕忙更正，「啊，抱歉，陶大人辦案真的太痛快了，我一激動說錯話了，勞大爺，東西我幫你拿，這個之前不都是我們拿的麼，我習慣了。」
師爺的老臉黑了黑。他怎麼覺得這小子是故意的呢！但是當著新上司的面他只能裝大度，「沒事。」
可是，他那黑得發光的臉告訴大家他很有事，但是他只能忍氣吞聲。
這下，眾人笑得更激烈了。
陳鵬強忍著笑，一本正經地拱手對陶唐說：「恭送大人。」
陶唐見自己人已經將矛盾內部消化掉了，便不再理他們，神色淡然地拍拍陳鵬的肩膀，卻是趁人不備悄悄斜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行了。你跟世叔說，我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定親自去安遠城拜訪。」
接著，陶唐來到明月和牧家人面前，淡道：「周家的人本官會按律處置，還你們公道，但是張彪和牧雲蓮，他們身上牽扯過多，本官只能將人押到京城交給刑部處置，不過你們放心，本官會找到足夠的證據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明月帶著牧家人鄭重謝過陶唐。
陶唐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那婦人是假死？又是怎麼知道她的藏身之地的？」
眾人齊齊看向明月。
這時，村長笑眯眯地靠上前說：「大人，我們王家村都是互相監督的，沒有誰是能悄咪咪幹壞事的。明月今早跟我說她覺得周家那兩口子眼神不對，我就派人盯著他們了，所以，周家婆娘剛躲進後山就被我們的人給逮著了，我們沒有早早拆穿他們，就是想看看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沒想到我們竟然誤打誤撞釣到了張彪這條大魚，大人，張彪之前身為縣令卻一直欺壓百姓，還有那個王霸仗著他有個縣令姐夫就欺男霸女，比惡霸還惡霸，要不是李達挺身而出作了地頭蛇壓著他，我們這些年就真的沒一天安生日子了，好在如今您來了，終於有能站出來為百姓撐腰的人了。」
接著村長帶著王家村的男女老少齊齊跪地，高呼道：「多謝青天大老爺，多謝陶大人！」
明月他們一家沒跪，站在那裡一臉茫然，妥妥的吃瓜群眾。
「快請起！這是我應該做的，大家不必多禮！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些作惡觸犯律法之人必會受到懲罰。」陶唐把村長扶了起來，抬手示意大家請起。
陶唐握著村長的手說：「村長，你對律法熟悉，日後這王家村的治理還要你多多幫我，我剛來，要熟悉的事情很多，等有空了，勞煩你帶著我去這十里八村多走走，也要麻煩你給其他村的村長講講律法知識，大家都知法懂法了，那犯法的人就會少很多，還有，我會陸續處理張彪在任期間的舊案特別是冤假錯案，到時候還要請百姓們多給我提供證據，村長，你和鄉親們幫我不會白幫，官府會給你和鄉親們一些賞銀，明日我便會將懸賞的告示貼到城門口……」
村長似是沒料到這位冷麵縣令會這麼平易近人，愣愣地點頭把陶唐的話一一應下。
明月默默地旁觀，把陶唐的一言一行都記了下來，雖說有小萌幫忙掃描記錄，但看透人心這樣的技術活還是得她親自出馬才行，這位可是日後要打交道的人，她自然要格外關注。目前來看是個不錯的官兒。
而站在明月身邊的牧雲開卻是在關註明月，當然，也關注到了她所關注的人和事。
(本章完)